蓦地, 颈间忽地一阵锐痛。
青年的五官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 闷哼一声。
秦柏言吻住了他的侧颈。
吻大概不够贴切。
是咬。
齿尖抵在青年细嫩的颈肉上,或重或轻的啃咬, 微微松开,又重新咬合,吸吮,舌尖触上温热的皮肤,轻轻扫过。
又痒又疼,五感被无限放大。
“疼......”沈时青从喉间挤出一节发音,声线陡峭。
男人低眸看着粉颈处那道因自己而有的红印。
红的明显,齿印也在。
“去上班吧。”
像是在青年身上敲下了什么独属印章一般,秦柏言终于双重意义上的“松了口”。
“你说的,回秋园继续。”紧接着,男人将抵在青年腰上的大掌也收回,彻底让他自由。
但......青年却懵了。
侧颈处被啃咬的有些麻,加上秦先生的一句回去继续,他是真的要麻了。
这让他怎么...怎么去上班!
他有些生气,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不敢在秦先生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他低着脑袋弱弱报一句:“那我走了。”
说完后,他才转身走的。
走的决绝。
现在是盛夏,脖子上带着不明红印回去,季则肯定会看见的,本来就解释不清秦先生是谁了,这下不更解释不清了。
头脑风暴后的沈时青决定,不回甜品店了。
他找个地方躲着还不行么。
他躲进了附近公园里的城市书屋。
有空调还安静,是个绝佳的栖息地。
只是还没安静看两页书,一直提醒收到消息的手机屏幕反复亮起。
季则给自己发了一大堆的消息,而且是好早之前就发了。
手机信息总是延迟。
季则:[那男的到底谁啊?]
季则:[是你叔叔吗?]
季则:[我刚刚挺想揍他的。]
季则:[你的伤怎么样?]
季则:[他把你带哪去了?]
季则:[记得报平安。]
沈时青也很迷惑为什么秦先生对季则的态度会这么......奇怪。
秦先生很少摆架子,平时对待下属也只是严肃并非是傲慢。
沈时青:[我的伤没什么事。]
沈时青:[就是下午可能又要请假了。/【汗】【汗】]
沈时青:[你也别生气...他这个人他比较......比较特立独行,其实人挺好的。]
季则:[那他到底是谁?管这么宽?]
到底是谁。
总不能说是他老板吧。
其实......老板也是贴切的,就是......到底是雇佣他做什么就...很难说了。
思来想去,沈时青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解释。
沈时青:[不是我叔,是我的房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先生确实是他的房东,只不过他是个霸王租客,一直处于免费入住状态。
沈时青:[他特别热心,所以我说他人挺好的。]
季则:[房东?]
季则:[卖楼的吧,难怪穿成那样。]
沈时青汗颜。
秦先生对季老板怪怪的。
季老板对秦先生也有点怪怪的。
下次还是尽量不要让他们有机会碰面了。
嗯。
在书屋里躲了一下午,虽然很不想,但墙上的时钟还是要转到五点的。
青年哀哀叹上一口气,起身将书还回书架后,推开了书屋的玻璃门。
盛夏里的五点,光线依旧充足,全然不见黄昏的影子。
热浪朝着行人脸上扑涌,青年当然也不能幸免。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和往常一样停在街口。
看见是迈巴赫而不是那辆暗钨色的库里南,沈时青不禁暗自窃喜。
如果是库里南,就说明秦先生也在里头,如果是迈巴赫,就说明秦先生有事,还没下班。
青年速速上车。
太热了,没一会的功夫额前的汗珠已经要流进眼里。
果然,车里只有京叔在。
沈时青的心彻底放下,用纸巾擦拭着额前的汗珠。
不光是他,坐在前排的京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前几天沈时青出事后,秦柏言其实是挺生气的,特意完善了这一圈的安保,又招了许多新保镖,明确表示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连带着京叔也跟着紧张。
今天沈时青比平时晚了三分钟,他就已经准备给安保那边打电话了。
沈时青并未注意到前排京叔的这些微表情,车里充足的凉气叫他不由瘫倒在舒适的座椅上,缓缓闭眼。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平稳行驶至秋园门前。
彼时的窗外,黄昏才渐渐来临。
郊外的气温比起市区,要减上两三度,热气没有那么灼人。
秋园里各个品种的花卉盆栽都在这个季节里盛开。
姹紫嫣红,千娇百媚。
沈时青跟着管园前花卉的小木一起给花草浇水。
“这个天气,鲜花都要被晒成干花了。”沈时青不禁摇着脑袋,看着盆里有些蔫儿的洋桔梗。想起后山种的那些蔬果,有点担心还没到能采摘的那些小番茄,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成番茄干,“后山的蔬菜,应该有人在打理吧。”
小木正在修剪枝桠:“有的,小沈先生放心。”
的确,小番茄可是有生长报告的。
给花草浇完水,青年才上桌吃的晚饭。
虽然受伤之后,他的伙食堪称“养猪流”,每餐还有营养师做规划。
但他还是瘦了三四斤。
才圆润一点的身材又快瘦回几个月前刚来秋园时的样子。
沈时青也觉得意外,明明自己被投喂了好多。
医生的诊断是他的消化功能不太好,加上受伤生病,身体耗能大,所以不长肉。
“小沈先生的手,等会徐医生会过来重新换一下敷贴。”罗伯站在餐厅里,和正在喝汤的青年说起。
沈时青的脸埋在汤碗里,点了点头。
他在喝中午自己没喝到的猪肚汤。
味道咸鲜,没有半点内脏的怪味,澄澈的汤水里点缀着几许葱绿。
“先生特地嘱咐,让您今晚不要去厨房忙活了,好好休息。”罗伯抬了抬眼镜,有些关切的盯住青年贴着冷敷贴的手背,“严重吗?烫伤是不是好疼的。”
“没事,一点点而已。”青年摇着脑袋,笑的眼睛弯起,“秦先生有说今晚什么时候回来么?”
他不想给秦先生发信息,想单方面小小生一下男人咬自己脖子的行为。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
他不敢自己给秦先生发信息。
“噢。”罗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了抬眼镜,“秦先生说他最迟九点到家,让您别着急。”
青年嘴里还没来得咽下的猪肚汤差点喷出来。
???
他...他哪里着急了!
他恨不得秦先生不要回来。
眼前的佳肴忽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