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痕下 第25章

隋辛驰平静了一下,说:“你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接受正规的治疗。”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办法再帮助你了,这些年我真的尽力,我拒绝一切新的人因为我要陪在你的身边,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那我就是,我从来不否认,干妈一通电话让我来我就来,从市区开车到疗养院四十多分钟,我从来不说拒绝的话,半夜我也能开着车来看你,因为你要死,你要扒护士医生的衣服,你用拳头踢他们用牙齿咬他们,我一来你就可以镇定一些,这让我以为我能带着你变好,至少看在童年那些一起抽烟听歌的份上,还有在巴黎的日子,就算是干妈的面子上,我也要陪着你。但晏山对我说,可能是我的纵容让你永远不会好转。”

应淮听着,表情没有波澜,只在晏山的名字出现的时刻,他的嘴角出现一丝抽搐,他不回应隋辛驰的倾诉,不知他是没有听还是不当一回事,他轻轻地摸隋辛驰的左手,说:“对不起,一定很疼吧,那天流了很多血,我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

药物的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应淮变平静了,同时他也呆滞了,他失去了品尝一切食物的胃口,他不会再拜托隋辛驰帮他偷偷点外卖,隋辛驰已经永远告别了那个应淮。

隋辛驰按着已结痂的伤口,一定程度上,他习惯了和应淮对牛弹琴,这很好地锻炼了他的耐心。他说:“你不要再找晏山的麻烦,其实你明白的,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我喜欢他,你越是阻挠,越是使用暴力的手段,我就越在乎他,厌恶你,但我不愿意厌恶你。”

是的,他不愿意,如果可能,隋辛驰不想厌恶任何一个人,厌恶是难堪的情绪,耗神耗时耗力,应该比爱一个人还要痛苦,它让你浑身如有虫噬,让你要呕吐要躁郁,那天应淮拿刀对准晏山,隋辛驰是那么彻底地厌恶了应淮,他厌恶了他,所以使自己也极度不好过,他变着法想要应淮也痛苦,可是他已足够悲哀。

应淮说:“现在我是你的前男友了吗?”

隋辛驰回答:“是。”

应淮说:“现在他是你的男朋友了吗?”

隋辛驰想了想,回答:“我想我们应该算恋爱的关系了。”

“我恨他。”

“你可以恨我,但他没什么好值得你恨的,因为我不喜欢他的话,他就不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应淮,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可以懂得的吧?”

应淮不说话了,他拉扯着耳机的白线,用力地绷紧,再绷紧,像要把线扯断才罢休。

隋辛驰说:“以朋友的身份来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碰那些伤害你身体的东西,你都砍断了一根手指,为此你也应该狠心戒掉。”

应淮说:“我已经不成样子了,什么也没有了。”

“你还有你的妈妈,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可是我需要你。”应淮握住隋辛驰的手。

“你还是可以见到我,我和我妈、干妈都会一起来看你,我也没有说过要放弃,我始终对你有着希望。”

应淮笑了笑:“希望?你没有必要说这么缥缈的东西,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既然应淮要失去希望,隋辛驰当然不能将希望强加给他,于是他推开应淮的手,站起来,从高处俯视应淮,他发现他正在脱发,说不清是药还是毒的后遗症,总之他在衰败,像深冬的树,隋辛驰再抬头望了一眼繁茂的樟树。

他说再见,应淮。应淮没有回话,他把ipod攥在手里。

隋辛驰去童米兰家里找晏山,童米兰正对着摄影机展示她去泰国的行李,绛紫的连衣裙、玫红的连衣裙、杏黄的连衣裙,连衣裙满天飞,连衣裙统治了童米兰的人生。童米兰兴奋激动,她说等她从泰国归来她就有了水光嫩滑的X!她用词粗野,好像不粗野就不能体现她的激动,即使过程会痛得难以想象她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痛苦是一个崭新美妙器官无法比拟的!她得意,对着镜头滔滔不绝。

程满满靠在床头,用手机刷新闻,说前天泰国刚发生了一起无差别枪杀事件,死了两个中国人。童米兰一指头戳过去,叫喊:“成天死死死的,好好,让我去泰国吃枪子啦!”

隋辛驰在客厅的窗边等晏山,童米兰和程满满斗嘴,斗着斗着成了打情骂俏。晏山关掉摄影机,关上门,走出来,看见隋辛驰有些发愣,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隋辛驰,隋辛驰被惊动,转过来,和晏山接了一会儿吻,他问晏山:“我们是恋爱的关系了吗?”

晏山挤眼睛,笑说:“你说是就是呗,瞧你纯情的,恋爱关系还要我亲口承认,我给你名分就是了。”

“哇,我好感动,那你再给我一个奖励吧。”

隋辛驰揪晏山耳垂,有颗黑痣,他差点以为他穿了耳洞。

“奖励就是我再亲亲你!”

晏山亲隋辛驰的眼睛、嘴唇、脸颊,好像隋辛驰真的做了天大的好事。

隋辛驰抱住晏山,闭上眼闻他的味道,健康的蓬勃的气味,远离了上帝远离了天堂地狱救赎,他拥有着他就拥有了平和踏实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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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还有

第51章 不同的吻

小跳的爱情失败了,未出茅庐就衰落了,他上课走神发呆开小差,扣拇指的倒刺,被老师叫起来罚他站到教室后面,女孩拿着笔回头看他,嘴唇好像上提了,他不敢细看,那一刻她在想些什么——小跳的丢脸但是她怎么会为他丢脸,那就是觉得小跳好笑和悲哀,小跳低下了头,用脚尖蹭黑了他白色的球鞋,他是多么希望女孩不要看他。默默地,他在心里把老师画成一只体型肥硕的妖怪,会喷火,包裹流体液的黑鳞片。

女孩下课从他正对面走来,他要装出怡然自得,装得仿佛忘却了罚站一事,他斜眼睛观察女孩的一举一动,女孩根本不看他,她怀抱一摞作业本轻盈地迈着步子,她的眼睛长在头顶,就是不会长在小跳的身上。一个女孩究竟喜不喜欢你,这是感觉的出来的,她喜欢你就不会无视你。

小跳悲伤地回到家中,取下书包放在了地上,奶奶做了他最爱的牛蹄筋和糖醋小排,小跳爱答不理,他只刨了几粒米就赶着要去学画画。老野说他上交的作业很优秀,并当着其余几个学生的面表扬他,老野不会让他站到画室后面去,他重新感到自信,想回去吃他软糯的牛蹄筋,一口一口撕糖醋小排嫩滑的肉。

但他走出画室,又想到了女孩长在头顶的眼睛,她呼唤他的全名只因为要收他的数学作业,于是他开始失落,他收拾完画具,去隔壁刺青店想找晏山聊天。他问童米兰晏山呢,童米兰正给一个男人纹身,头也不抬地说好像在楼上吧。

小跳上楼,楼梯有些陡但他走得很稳,二楼在放音乐,他走得越近音乐声就离他越近,终于他走到能看见二楼景象的地方,隋辛驰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然后他看见晏山站在隋辛驰的面前。小跳应该叫一声晏山,可是他没有叫,因为他觉得隋辛驰看晏山的眼神很奇怪,从下往上,从内到外,他看着他好像他有点急不可耐,可能小跳读不懂大人,读不懂他们的眼神,男人看男人和男人看女人应该不同。小跳站在了一盆高高的绿植后面,叶子戳进了他的鼻孔,他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藏为什么静候。

总之晏山坐下了,他没有坐在应该坐的地方——隋辛驰的身边,他面对面坐在了隋辛驰的腿上,那么高的个子,但他满意地压在了隋辛驰的身上,晏山高兴,口中一直说话,隋辛驰向后仰了仰但不是躲避,他一只手搭在了晏山的腰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他笑着听晏山说话,突然晏山低头在隋辛驰的嘴上连亲了两下,他停止了说话,本来他可能还要亲,小跳预感到这是一个比前两个都要漫长、深入的亲吻,可是隋辛驰看见了小跳。

隋辛驰拍拍晏山的脸颊,他坐着不动,跟小跳打招呼,说你为什么躲在后面不出来?然后他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的。

小跳哆哆嗦嗦从绿植后冒出来,躲闪隋辛驰探究的目光,他感觉隋辛驰是在质问他、威胁他,因为他看见了不得了的秘密,所以他有意要灭他口,隋辛驰满身的纹身就是预兆,他是黑老大,他有非常多凶狠的小弟,小跳不知道黑老大什么样,但他跟着爸爸看电视剧,电视剧里的黑老大就有花花绿绿的纹身,老虎豹子蛇,但那些黑老大养女人,童米兰那样苗条的女人。

纹身何时成了刻板印象?大人告诉小孩,纹身的都是坏蛋,不好的人才纹身,之后小孩就都这么认为了,小孩这样看待迟早全社会就全都这样看待了。

小跳鼓起勇气回看隋辛驰,大声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他不懂欲盖弥彰一说。

隋辛驰笑了,这笑让他的纹身更具威胁性,小跳看晏山,他发现晏山竟红着脸站在一边,隋辛驰手里的烟变到了他手中,他反过来躲避小跳的眼神。

晏山抽一口烟,说:“小跳,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小跳不说话,隋辛驰说:“不用问了,他什么都看见了,你瞧他紧张的。”

晏山尴尬地挠头,说:“你这孩子,上楼也不发出个响声。”

小跳说:“你们放了音乐。”

隋辛驰站起来,小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找晏山吗?”

小跳点头,隋辛驰说:“那他给你了。”

晏山说:“小跳,我请你去吃雪糕。”

小跳还是只会点头,跟着晏山走他就放心,但他想到晏山亲了隋辛驰,男人亲了男人,他又感觉奇怪,他在电视里没看到过,生活中没遇到过,一件怪事,连带着晏山也变得古怪。

隋辛驰走到小跳面前,揉了揉小跳的头,瞬间小跳觉得隋辛驰应该不是黑老大了,黑老大不用手摸人的头,黑老大只用手揍人的头。

隋辛驰说:“小跳,你看过你妈妈亲你爸爸吗?”

小跳努力回忆,想起昨晚爸爸回家时,买回妈妈爱吃的巴斯克蛋糕,妈妈很开心,亲了亲爸爸的嘴唇,小跳不认为妈妈亲爸爸是奇怪的事,最多感到脸红。他说:“我看到过。”

“你妈妈亲你爸爸是因为他们互相喜欢,所以亲吻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你也喜欢晏山。”

“对,所以他亲我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如果有人以后告诉你这很奇怪,你应该反驳回去。”

小跳觉得隋辛驰说得有道理,隋辛驰容易讲出令他折服的话语。

天气热得不像话,晏山带小跳出去吃雪糕,小跳的奶奶在画室门口等着,他们三人就一同走出去,进到附近超市里,晏山和小跳在冰柜前选雪糕,小跳半截身体都要进到冰柜里了,他拿起两支雪糕,纠结着该选哪一只,晏山说那就两支都拿上吧,小跳的奶奶说不行,吃太多冰的对身体不好,而且本来让你请他吃雪糕就很不好意思了,小跳,选这一支。小跳的奶奶选了价格便宜的那支。

他们坐在超市入口的椅子上吹空调,小跳吃雪糕,伸出舌头舔雪糕的每一面,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

小跳的奶奶是个时髦的女士,对人热情,之前她常来接小跳,也就和晏山打过照面,始终没有机会坐下聊天。她询问晏山的年龄,渐渐问到执业情况、家庭状况,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跳抢先说:“我奶奶又在帮我小姑物色对象呢,只要遇到长相不错的叔叔们,我奶奶都要问他们这些问题。”

小跳的奶奶打了一下小跳的背,不好意思地笑。小跳又说:“晏山不是单身了,我小姑没机会了。”

“这样啊,那可惜了......”

晏山也不好意思地笑,他起身,说去帮小跳买一包纸,回来后,晏山感觉小跳的奶奶看他的表情变得奇怪,他猜出小跳说了什么,小跳不是故意因为隋辛驰说这很正常,但小跳的奶奶显然不觉正常。

他们就在超市门口分开,小跳和奶奶坐公车回家,他忘记了自己本来要找晏山聊天,聊女孩的眼睛,他唇齿回荡雪糕的冰凉,对晏山挥手再见,走入热浪走入不存在女孩眼睛的公交车。

太阳正在隐退,即使它只是带走了颜色而没有带走温度,晏山依然决定骑自行车回家,他在家门口遇见一只从树丛中蹿出的野狗,给他吓得够呛,龙头一摆,骑上路边凸起处,摔下自行车,买的一袋馒头也滚出塑料袋,他捡起馒头,丢脸地逃离回家,到家才迟迟察觉膝盖痛,一看擦破一大块皮。

伤口不停渗组织液,一股脓臭,他气愤,他饥饿,他责怪那只狗,他给隋辛驰打去电话,抱怨他的遭遇,拍下视频给隋辛驰发过去。

一小时后,晏山靠在沙发上啃冷掉的馒头,看一部看了一百遍的美剧,这时指纹锁响了,隋辛驰走进来,换拖鞋,给晏山带了楼下他最喜欢吃的咖喱牛肉饭,以及药店买来的碘伏和药膏。

晏山吃咖喱饭,左腿放在隋辛驰大腿上,隋辛驰用碘伏给他消毒,他痛得乱嚎,左右扭动成一条蛇,隋辛驰握住他脚踝,说忍着点,不要到处动。晏山说可是好痛!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我。

隋辛驰说:“你干脆不要再骑自行车,每次骑都摔跤。”

“其实我读高三才学会骑自行车,在此之前我总被朋友调侃不会骑自行车,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骑也不想学,后来学会了,还能去骑川藏线,所以你不要质疑我的技术。”

晏山鼓着腮帮子咀嚼,咖喱的气味如此浓烈,他看着隋辛驰,隋辛驰挠他的小腿肚,痒,痒得他弓起脊背,去捏隋辛驰的肚子肉。

晏山说:“我会觉得不真实,跟你在一起。不久之前我还跟别人在一起,苦恼为什么我总想起你、看向你,现在就能无所顾忌地看着你了。今天小跳看见我亲你,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不知道。或许......总感觉是偷偷跟你在一起?”晏山笑道。

“你喜欢禁忌一点的?”

“什么啊!”晏山换了话题,“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隋辛驰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好像是初中吧。”

“我在小学的时候把我的初吻献给了我同桌的女孩。”晏山说。

小学的同桌是一个爱扎双马尾麻花辫的女孩,皮肤有些黑,印象中很瘦很高,晏山跟她关系很好,他们的桌上没有过“三八线”,他不揪她的头发不给她取外号,她也不骂他不暴揍追逐他。

某天她问他,你想不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晏山有点想知道,所以他点头。她接着说我也想知道,那我们试试呗。晏山说你知道怎么亲嘴吗?她说知道啊,电视剧里最喜欢演男的跟女的亲嘴了。她亲了他,不止一下,他觉得那是两个略带湿气的物体相互撞击、相互摩擦,他感觉到她嘴上的死皮,磨砂纸一样,甚至嘴唇位置偏了,她的上唇还击打了他的人中,对就是击打,因为他们都十分紧张,紧张导致了错乱和用力,使两扇嘴唇互相痛扁了彼此。

晏山说:“我对亲嘴的感觉失望透顶,她也是,但我们并不因为亲过嘴而羞涩,我们还是继续做好朋友,究其原因,可能因为那时我们都不懂的亲嘴的含义,亲嘴代表喜欢,也能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隋辛驰,我喜欢你今天对小跳的解释,我也喜欢你对小跳的不尴尬和从容。”

隋辛驰再次挠了挠晏山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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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见

第52章 背着他

隋辛驰陪晏山一起躺在沙发里看美剧,晏山说他看了有一百遍,隋辛驰说那他就看了一百零一遍,他背台词,用标准的美式发音模仿角色说粗口、说情话,他说粗口说情话都说出了性感。这时晏山发觉,他没怎么听到过隋辛驰用中文说脏话,生气激动他都文明骂人。晏山抱着靠枕傻乐,他让隋辛驰多说几句,可是隋辛驰后来不愿意再说,晏山听见他的肚子发出了响声。

晏山说我们去逛夜市吧,我家对面的小广场上晚上很多摊贩,他趴在窗户上朝下看,给隋辛驰指:“看见没,还有很多大爷大妈跳舞。”

有广场舞阵营、交谊舞阵营、广播体操阵营,各个阵营放着巨响的音乐声,神奇的是他们互不干扰,他们独自沉浸,还有开玩具火车的小孩儿,他们只要钻进游乐设施就没完没了了。

隋辛驰说你能走路吗?晏山说不是还有你吗,我不能走你可以背着我走。

当然隋辛驰不太能轻易背动晏山,晏山象征性地往隋辛驰背上跳就把他压垮,压得双膝棉花似的软掉了,可是他为了尊严为了爱情他又颤悠悠打直了膝盖,晏山用力搂抱住他的脖子,把鼻尖凑凑上去,非常近非常深,全部都是隋辛驰的味道,闻得他眼涩鼻酸,脊背一顺下去酸溜溜,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隋辛驰愿意背他使他感动,隋辛驰愿意背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差不多重的人,并且愿意走几步试试看。

这让晏山想起小时候外婆背他,他在南公园疯玩得很累,叫喊撒娇不想再走路,外婆背他回家,他就在外婆背上睡着了,进入单元楼时他迷瞪着醒过来,外婆的背又宽阔又温热,把他的脸都烫熟了,他并不知道那是太阳烘烤的原因,总之他感到温暖感到安全充实,他开始装睡,希望还有数不尽的台阶等着他。

背一个人代表愿意给他安全,代表情愿承受他的一部分重量到自己身上,恋爱就是你拿过我的我再拿过你的。

康序然以前聚餐喝多了走不动,晏山说我可以背你但康序然不想让他背,因为他感觉被人背就是丢脸就是无能,只要他清醒着他就要自己走,他栽进了路旁的水沟、撞上了一棵树他都拒绝晏山背他,即便晏山能轻松背起他走很远。以前晏山认为这是康序然的骄傲,但他现在明白那是康序然不愿意把自己的一部分给他,他却总想要拿走晏山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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