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我会喝固定味道的果汁。”顿了顿,他蓦地冷笑一声,道。
“所以我今天一滴果汁都没有碰。”他说,“我今天全部喝的是酒。”
叶暇:……
叶暇:你还挺骄傲。
听着他这么解释来龙去脉,叶暇总觉得自己有种大脑飞速运转,但又不知道在转什么的茫然感。
你一个从来都没喝过酒、滴酒不沾的人,突然喝了这么些酒……就算是喝的不多,一两白加二两红都能把你干趴下好吗!
终于确定这人果然是醉了,叶暇哭笑不得,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下药这种他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儿不是真的。
于是叶暇也没再理会他色厉内荏的“离我远点”,起身走过去就要拎人。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不行。”李寒峤虽然醉了,但依然恪守底线,执意推开叶暇的手,“你别过来。”
一米七八怎么强制得了一米九二?叶暇一摊手,问:“那你自己挪过去吗?”
李寒峤垂着头,很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哑声说:“你先回屋去。”
……真是,翻来覆去就会这么一句话。
叶暇心里噗地笑出来,双手环抱看着他,玩笑道:“干什么?你要自己解决?”
李寒峤耳朵蓦地就红了,半晌闷闷地说。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在地上滚的样子。”
……原来是准备滚进屋吗。
叶暇看着,觉得一阵好笑一阵心软。
像,实在是太像了。哪怕他真的不是李桦,叶暇都能把他当替身的程度——当然,开个玩笑。
画了那么多李寒峤的爪子,他难道不知道左手那个疤的位置,和小桦树琴茧的位置一模一样吗?
抬手抵唇按捺住笑意,叶暇安慰到:“没事的,你先起来,走到卧室躺着去……”然后我在后面悄悄扶你,保证不破灭霸总大人的自尊心。
虽然喝多了,但霸总聪明的脑子还勉强能转,李寒峤思索片刻觉得也有道理,伸手撑了一下地面,努力两秒,又啪地一下,晃晃悠悠地墩回去了。
叶暇看着都替他觉得屁股痛。
……这家伙这么坚定地认为自己被下药了,明早醒来要是屁股痛的话,该不会要误会什么吧。
李寒峤坐在玄关,黯然垂眸,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果然,还是中计了吗……”
抽了抽嘴角,叶暇给出建设性的提议。
“其实有没有可能你只是喝醉了?”
叶暇决定今晚必须把他这个“被下药”的认知纠正过来,不然明天出什么事……那他真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
李寒峤抬头看他,然后摇头:“不可能……我,千杯不倒的……”
叶暇笑他:“什么千杯,你坐小孩儿那桌去……起来。”
闷闷的醉李终于撑着门站起来了,叶暇一手推一手扶,把人丢进玄关边的卫生间,说。
“喝醉的人立不起来,下药肯定不会吧?你自己进去看看。”
说完,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
两分钟过去,这功夫裤子都能脱十几条了,卫生间里却还是一片死寂。
叶暇敲敲门,喊了声:“老李?”
没反应。
“老板?李总?李寒峤?”
依旧沉寂。
……醉了也是个醉葫芦。
突然,叶暇听见里面传来呜的一声,还以为醉葫芦摔着了,推门就要进去,可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门锁就“咔哒”一下被反锁住。
卫生间里,李寒峤几乎扑过去把门锁住,垂下的视线落在半脱的裤子上——某个地方,安静得像是假的。
只一眼,李寒峤就眼眶赤红,急从心起,悲从中来。
Bro!我只是嫌你有点大,你不要死了啊……!
第31章
叶暇怎么喊名字里面都没有回应,心里有点着急,敲门喊。
“木头!”
半晌,里面闷闷地应了一声。
……好吧,这确实是喝多了的程度。
叶暇哭笑不得,道:“看完就出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里面的人含糊着表示自己要洗漱一下,人很好,不用担心。
然而事实上,李寒峤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额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垂眼目光颓然,默默在心里对叶暇道。
——现在你确实能放心了。
在现实的冲击之下,李寒峤终于摆脱了“自己被下药了”这个顽固的认知,愿意承认自己是喝多了。
一门之隔,确认李寒峤不会再磕一次脑袋之后,叶暇也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喊了什么,而里面的人又应了什么。
眉毛微挑,反应过来之后,叶暇忽地笑了出来。
他弯着眼睛笑得格外开心,手里拿着手机就要给季节发消息,点开微信后又犹豫起来,不知道合不合适。最后索性暂时搁置,决定等明天一早李寒峤酒醒再问他的意见。
当然,还要兴师问罪。
李木头小朋友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件事已经不用问了,但叶暇还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坦白身份。
怎么了?他一片长在木头上的小小叶子,还能摘叶成刀把你砍了不成?
叶暇一边想着,一边打电话问服务生要了杯解酒的蜂蜜水,水刚送进门没多久,李寒峤就顶着一头刚吹干的碎发出来了,神情依旧是怏怏闷闷的。
……果然人好看什么发型都好看啊。叶暇下意识想。
李寒峤看见玄关柜上的蜂蜜水,什么都没问就已经猜到了似的,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说了句谢谢。
自始至终,没敢回头看叶暇一眼。
叶暇:怎么了我现在长得很可怕吗?
心底失笑,叶暇没跟喝晕的家伙计较,看着他喝完蜂蜜水之后放到厨房水槽里冲洗干净,弯腰找了半天消毒碗柜未果,最后倒扣在杯架上。整个流程井井有条——如果忽略他走不了直线的背影的话。
这么多年,叶暇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和小伙伴重逢的场景。他觉得如果真的能再见到小桦树,自己肯定会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狠狠地把木头抱到怀里。
那时候木头就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别说是大三岁的季节,连叶暇都比他高出半个指节,妥妥就是根不会开花的小树杈子。
现在嘛……
叶暇看了一眼杵在那的、一米九多的大圆木,扯了扯嘴角。
总觉得自己要是真抱上去,简直像在cos树袋熊。
那边,李姓醉圆木安顿好杯子,走着正弦曲线就要往书房次卧去。
“你睡主卧吧。”叶暇拦下他,“主卧床舒服点。”
而且主卧这边床大,就算耍酒疯也滚不到地上去的。
李姓醉圆木摇头:“我一身酒味。”
霸总的洁癖总让叶暇发笑:“明天让保洁换套床品的事儿……”
李寒峤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有点亮,又有点欲语还休。
“书房那边一米二的床,我睡绰绰有余啦。”叶暇体贴道,“我知道你跟人睡不惯。”
李寒峤眼底的光一下就灭了。
叶暇没看到,他已经转身回主卧收拾自己摊在床上的笔和pad,刚弯下腰,就听到后面传来李寒峤跟进来的脚步声,下一秒,啪地一下被攥住了手腕。
墩。
一晃神的功夫,叶暇人就被墩到了床上,酒店的床总是很软,这次他比以往多弹了整整三下。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叶暇一手保护着他吃饭的家伙,一手甩甩李寒峤的爪子:“干什么?”
李寒峤开口,声音里的哑已经消了些。
“一起睡。”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
“行吗?”
大概是蜂蜜水润喉,醉圆木的声音确实清亮了不少,但拉着他手还在打晃的身体做不了假。
李寒峤虽然说自己一身酒味儿,但叶暇觉得他估计潜意识里高看了自己的酒量,即使离得这么近,他也只闻得到一点淡淡的葡萄酒的醇香。
可见这人虽然醉得狠了,但肚里根本没装多少酒进去。
……虽然很菜,但醉了就是醉了。
思索片刻,叶暇觉得他这个提议也有道理,喝多的人确实该有人陪夜。
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席天幕地地一块睡过,醉了的李寒峤这么眼巴巴地看他,叶暇实在是很难把一大一小区分开。
动了心思后,叶暇看了眼主卧的床,困扰道:“两个人睡,这床不挤吗?”
他再怎么只有一米七八也是个男的,骨架子摆在这里,对面这个圆木就更不用说了。两米的床……李寒峤在家可是一个人就要睡这么大的。
李寒峤看都没看,只点头道:“可以的。”
叶暇便干脆地起身,果断得像个直男:“那行,我去洗漱。”
一旦有了“这家伙是小时候玩伴”的念头,什么情爱男色就统统被抛得十万八千里了。从叶暇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子开始,他还没这么坦然地跟一个身材超棒的男生说过“ok我们今晚同床共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