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师从烨真的就是那个alpha吧?
又过了一会儿,季冠灼却又努力打消这个想法。
不可能。
史书上从未记载师从烨有两月发作一次的病痛。易感期虽然不如发情期难捱,但所受痛苦不可能减少。
倘若师从烨当真是那个alpha,他的易感期一定会被当做奇病。
他打算将此事记下,明日再找时间去试探李公公,紧接着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再试图想起,却发现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马什么梅来着?
算了,记不住就是不重要。
季冠灼如此安慰自己。
季冠灼洗漱干净之后,才走出禅房。
魏喑早已去斋房晃过一圈,见他醒来,急急道:“走吧,先去吃些东西,马上便要启程回去。明日休沐一天,后日便要去上早朝。”
从后日起,除非是休沐日,不然他们都要丑时起床。
季冠灼默默地在心里哀悼了一下过去摆烂的日子,和魏喑一起赶往斋房。
用过斋饭,便有宫人提醒他们赶到寺外,准备回朝。
一路走到寺外,师从烨早已坐上銮驾。
昨日衮服已换成平日上朝时所穿服装。
季冠灼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
刚跨上马背,身下原本性情温顺的白马却忽然长嘶一声,猛然冲出。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
季冠灼伏低身子,两条大腿紧紧夹住马背,试图阻止白马继续前行。
却不料他越是用力,白马越是疯得厉害,甚至撞开沿路来阻拦他的宫人,朝着师从烨的銮驾直冲而去!
“护驾,护驾!!!”李公公害怕得声音都尖锐不少,猛地往季冠灼那个方向扑去,想要拉住缰绳。
哪怕师从烨的确有功夫傍身,但此刻他还病着!
倘若惊马一撞,恐怕要出大问题!
季冠灼眉头紧皱,冷汗几乎打湿后背。他手上用力牵扯缰绳,将马头尽力往一旁带去。
下一刻,他却见到銮驾中的师从烨猛然而动,居然踏过车架,朝着他这个方向纵身而来。
两个人迅速滚到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混乱中,浓重的香气袭来,令人目眩神迷。
天地好似安静下来,就连宫人的惊呼声,都被远远隔开。
他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充满馨香的怀抱里。
第20章 狎弄
师从烨反应略微有些迟钝地眨眼。
方才他虽然的确踏过车架,但身体的状况还是对他有些影响。正要朝季冠灼扑过去时,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斜。
倘若不是季冠灼反应及时,恐怕他当真要重重摔在地上。
此刻他半靠在季冠灼怀里,一侧肩膀与略显单薄的胸口相贴,头靠在瘦削的肩膀上。
体温将木樨香气烘烤得温热,传入他的鼻尖,驱散血液中翻涌的不安和躁动。
季冠灼单膝跪地,仍抬头警觉地看向四周,防备白马再回头。
他一只手用力地托着师从烨的后背,手背上到处都是细密的血痕。
心中却也庆幸。
还好当时他看剧上头,学过几年功夫。
不然恐怕今日至少要断一条腿。
汗液流出,木樨香气越发涌动,师从烨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直到他感觉到,撑在背后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两下,带来一阵莫名的麻与痒。
师从烨:……
季冠灼:……
如果他说他是无意的,师从烨会相信吗?
实在是师从烨身上布料手感与他在扶京布庄中所见,都大有不同。
即便在现代,有高精机器辅助,也很难织造出如此精细的布料。
古人的智慧,往往令他这个研究者也感到叹服。
会因此而控制不住,实在太正常不过。
糟糕,走神了。
季冠灼舔了下嘴唇,缓解紧张的情绪,低头和师从烨对视。
“皇上,您现在能站起来吗?”
站在一旁的大臣已经不忍直视地闭上双眼。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就连一向自诩“皇上最喜欢的狗奴才”的李公公,此刻也缩腰塌肩,整个人像只鹌鹑,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底。
师从烨用力合眼,这才道:“无事。”
说着,他便要起身,却又被季冠灼搀起。
态度恭敬拘谨,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殷切。
就好像是在搀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被这种诡异想法的主导,师从烨立刻抽回手。
季冠灼眸中不由染上几分失落。
他还想借这个机会,仔细感受一下师从烨身上的布料呢。
这次他一定会加倍小心,不会碰到他老祖宗的万金之躯……
只可惜,梦想破灭了。
李公公匆忙迎上来。
他迫不及待地挤开季冠灼,用拂尘扫去师从烨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又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确定师从烨没受什么伤。
“皇上,您没事吧?”说着,他还忍不住瞪一眼季冠灼。
倘若不是为了救他,师从烨又怎么会拖着病体还要于车架上辗转腾挪?
又哪里会如此丢人地同这探花郎滚在一起?
季冠灼被挤在一旁,没有说话。
“泽明,你没事吧?”一旁的魏喑和文鸢也冲上来,关心他的情况。
他们三个都是科举入仕的文臣,平时莫说习武,倘若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恐怕一颗心只会扑在各种古籍中。
倘若当真如此,恐怕在马受惊的那一刻,便要被甩飞。
若是撞断哪根骨头,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个一百天。
更何况……此次惊马居然直冲师从烨銮驾!
哪怕的确与季冠灼无关,但惊马冲撞圣架,少说也要治季冠灼个“骑马不力”之罪。
“没事。”季冠灼摇摇头,用眼神止住他们将说出口的话。
方才那一幕实在惊险,加之又有些尴尬,谁知道师从烨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
赐他们死罪不太可能,但倘若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派到天南海北各不相干的地方,也够他们吃一壶了。
季冠灼艰难起身,转头去寻白马的踪迹。
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儿总觉得浑身都透着一种隐约的疼,好像哪里被擦伤了。
他咬牙忍着,沿着马蹄的痕迹四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一棵树下寻到了白马。
最后一刻他的确扭转了白马的朝向,沿着最后的方向跑,只会撞到树木。
只是他没想过师从烨会忽然出手……
此刻树下都是斑斑血痕,应当是白马方才撞到树上受了重伤,才会停下。
“泽明……”魏喑担心白马再次发疯,伸手要拦他,却被他抬手阻止。
季冠灼慢吞吞地走到跪在地上的白马身旁,蹲下去看白马情况。
它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瞧见季冠灼过来,鼻子里呼呼喷着热气,向季冠灼垂下头。
“别怕,没事了。”季冠灼半点也没有责怪白马的意思,轻轻摸摸马脖子,伸手去取白马背上的马鞍。
他动作尽量轻巧。白马吃痛,虽然长嘶一声,却乖乖地跪在原地,等着季冠灼将马鞍拿开。
直到马鞍被摘下,白马才伏在地上,再也不动。
果然如此。
季冠灼将马鞍置于地上,目光落在马背上被鲜血染红的地方。
血痕最上端,是一个孔状血洞,仍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他又翻开马鞍。
皮质内侧被钉了一根钢针,针头直冲马背,外侧被镂空贴片包裹,很难令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