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算一下大致消费,然后适当的多报一些,相信会劝退一部分人。
向阳眼睛一亮。
——有道理!
过去贝贝也组织过不少校外的活动,大多是聚餐或者密室逃脱。每次刚发出活动介绍时都报名者众多,一旦看到费用,至少一半人会打退堂鼓。
毕竟大伙儿都是穷大学生,口袋里不富裕的占了多数。
可要算出具体的消费数,也挺麻烦的。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隔着网络沟通没什么效率,不如明天见个面,到时候当面讨论更方便。
他们理所当然地把地点订在了社团活动室。
向阳原本以为自己对肖栋文只是名字和人对不上号,实际在活动室楼下的花坛见了面,才发现自己对肖栋文本人也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参加过社团活动?”在上楼时,向阳好奇地问道。
“来过,”肖栋文有些腼腆,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只是比较少。最近一阵有点忙,没怎么来过。”
“哦……”向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那我们见过吗?”
肖栋文点头:“见过的。”
向阳还是想不起。
他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不是自己记性差,关键是这肖栋文的长相实在太没特色了。
脸型既不圆也不方,眼睛既不大也不小,整张脸上找不出任何特征,连戴着的眼镜都是最平平无奇的款式,令人过目即忘。
“记不得也没关系,”肖栋文笑道,“我不太爱说话,没有留下印象也很正常。”
“下次肯定记得!”向阳强调。
对话间,两人很快到了社团活动室。
活动室的门开着,但里面一片昏暗,窗帘被人拉上了,整个教室只开了最角落的一盏灯,气氛诡异。
肖栋文“嘶”了一声,向阳心中却是一亮。他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果然在书架旁看到了预料中的身影。
“学长,你在啊!”他惊喜地说道。
今天早上,付尘雨又例行地给向阳发来了明窥通知。
时隔几天,再次被无人机尾随,向阳心中竟产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安心感。
付尘雨一路跟着他进了教学楼。分别前,向阳还试着朝无人机的方向挥手道别。
无人机像小蜜蜂似的跳了个八字舞作为回应。
但在那之后,两人再无交流。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向阳不主动搭话,付尘雨什么也不会同他说。
此刻,向阳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实要见到付尘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甚至不需要主动发出约会邀请。
没有活动,也可以来社团活动室。付尘雨总是会出现在这儿。
听见声响,付尘雨抬起头,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他下意识地朝着向阳露出笑容,可嘴角才刚微微抬起,向阳身后,肖栋文也跟着走了进来。
付尘雨的表情顿时僵硬。
“我们来商量下次社团活动的事,”向阳主动同付尘雨解释,“他来帮我。”
付尘雨并不回应。
他的视线大半都被遮挡在刘海下,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分明。
肖栋文并没有同他打招呼的意思,犹豫了会儿后主动去打开了活动室的其余几盏灯,然后走到了一个离付尘雨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他从背包里取出电脑,向阳也跟了过去。
他其实想离付尘雨近一些,但特地要求对方换位置,好像会有点奇怪。
此刻是下午四点半,向阳原本的计划,是与肖栋文商量完后一同去食堂吃晚饭。但此刻见到了付尘雨,他又不禁动起了别的心思。
付尘雨才刚恢复,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关心一下比较好呢?
约他一起吃饭的话,他应该会答应吧。
如果他不希望有外人在,那到时候就先跟肖栋文拜拜,反正也不熟。他有心和肖栋文搞好关系,但也不急于一时嘛。
肖栋文对他这般心思一无所知,打开电脑后展示了自己做的表格。
“既然要收费,那我们肯定得记一下账。我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拿手的,你放心的话可以交给我来。”他说。
文科生向阳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好啊!”他说着凑近观察起了肖栋文的表格,感叹道,“这都是你昨天晚上查的呀,好细致!”
“嗯,大致看了一些,”肖栋文推了推眼镜,“我们先从决定地点开始吧。这里,这几个地方都是我觉得比较推荐的,优缺点我也总结出来了,你看一看,选一下。”
“你也太有效率了!”向阳感叹,“有你帮忙太好了!”
肖栋文笑了笑。
“地点的话,要不发在群里让大家投个票?”向阳提议。
“不建议,”肖栋文说,“选择太多,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容易有矛盾。不如直接给出单独的选择,不满意的人可以放弃参加,也能减少参加人数。”
“也有道理……”向阳点了点头,“那我看看。”
他说着认真点开文档,细细阅读起来。
肖栋文安静地等待了会儿,忽然靠近了些许,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那个人一直在看你。”
向阳一愣,回过头,果然与付尘雨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立刻抬起手来,笑着冲付尘雨摆了摆。
付尘雨没什么反应,既不回应,也没有移开视线。
肖栋文又轻声问他:“你们很熟吗?”
“还、还可以吧,”向阳收回了视线,莫名心虚,“算是……有过一些接触。”
“挺稀奇的,”肖栋文说,“他一直独来独往。”
向阳摸了摸鼻子。
“……但他对你确实很不一样。”肖栋文语调意味深长,“你最好小心一点。”
向阳侧过头看他:“什么意思?”
肖栋文犹豫了一下,靠在了他的耳边,说道:“我之前无意中看到的,他偷你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小阳:别这么说。斯托卡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第37章 幽怨的视线
向阳愣了愣,紧随其后,胸口涌出了强烈的、名为羞耻的情绪。
付尘雨卧室那一堵挂满了杂物的墙再次浮现在他的脑中。
他不禁又偷偷地瞥了付尘雨一眼。
付尘雨的双眼此刻被刘海彻底遮挡,看不清神色,但从微微下沉的嘴角观察,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向阳皱着眉,心想着,你想要我的东西,开口说一声不就好了,又不是不肯给。被别人看见了,多丢脸啊。
肖栋文见他表情古怪一言不发,产生了误解,安慰道:“不过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向阳心想,我就知道。
付尘雨就是爱捡他的垃圾。
“是什么呀?”他问。
“一个指甲钳。”肖栋文说。
向阳回忆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指甲钳是他大一入学不久后买的。购买的当天一整天都有课,临近中午时他发现自己食指上长了个一个小小的肉刺,碰到就痛,于是在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一个指甲钳,用完后图方便一直随手收在自己的笔袋中。
就这么过了好几个月,一次参加社团活动时,有社员不小心劈了指甲,他便主动把指甲钳借给了对方。
再后来,这小东西就不知所踪了。对方说是还了,但向阳的笔袋里没有。
反正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向阳没放在心上。
原来是被付尘雨给拿走了。
在付尘雨家面对那面墙时,他没勇气细看,想来也被收入相框挂在了上面。
此刻意识到来龙去脉,向阳不禁有些郁闷。除了剪指甲,他偶尔也会用指甲钳开难撕的包装袋什么的,少了以后遇到过几次想用的却便寻不着的时候,还怪难受的。
察觉到付尘雨似乎依旧在看着自己,他带着幽怨地回瞪了一眼。
“这个人挺奇怪的,”肖栋文说,“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对于付尘雨到底有多奇怪,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向阳更了解。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继续选地方吧。”
“好,”肖栋文点头,“你先看。”
向阳一一浏览,觉得好些列出的那些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实在难以抉择。
“要不,我们就挑个比较近、又不需要门票的地方?”他提议。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肖栋文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鼠标,“不过你看这个……”
他带来的这台电脑尺寸不大,两个成年男性一起使用,必然会挤在一块儿。
向阳本能地朝着另一侧倾斜。
“这个,虽然远而且有入场费用,但有很多其他优点,”肖栋文示意,“景区是去年刚建的,现在客流比较少,设施都很新,风景维护得得也很好。帐篷和烧烤器材都有借,价格还挺实惠的,既然是新开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太旧。”
向阳仔细看了会儿,点头道:“挺好的嘛!门票也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