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十分欣喜,他身为工部尚书,清楚这淋浴包括身下的轮椅制作都不算难,只是这想法独特!
特别是轮椅,对伤残人员很有帮助,要是能传播开来,造福于民!
想到一早还看人不顺眼呢,顾父老脸一红,“好孩子,是个人才,爹之前错怪你了。”
安顿好顾父顾母,第二日叶如尘就带着礼物和村长一起去镇上蒙馆拜见村长大哥杨文了。
他此去并非入学,只是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昨日已从岳父哪里得知科举流程,他首先要参加童生试才能成为秀才。
童生试分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其中县试、府试每年一次,要求五名村里人和一名禀生作保方可参加考试。
他想要参加明年二月份的县试,时间不多了,需要赶紧找个作保人,而杨文正是位禀生。
村长幼时家庭条件不错,兄弟两人都是能读书的,但村长开了蒙就读不下去了,他大哥杨文有点儿出息,少年秀才,当时在十里八乡也是很有面儿的。
可惜杨文乡试屡试不第,考了三十几年的举人也没考上,家底都耗光了,还要靠着弟弟的接济过日子。
为了家人,杨文最终放下了举人的执念,进了镇上的蒙馆教书,一教数年。
“年岁几何,可开过蒙?”杨文眯着眼,并不正眼看他,捋着胡子问道。
叶如尘:“回先生,年至二十,开过蒙。”
这杨文看起来可比杨书大了至少十岁,嘴角下垂,下巴尖削,晚年运势堪虑呀。
一个照面叶如尘就察觉此人眼高于顶又贪图小利,怪不得年少成名却后劲不足,难成大事。
村长:“大哥,叶小子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大康小伟的救命恩人,在咱们村落户的,他读过书,准备参加明年的县试,想请大哥帮忙作个保。”
杨文这才正眼看向叶如尘,上下打量一番,“之前考过几次?”
叶如尘:“小子开蒙后只私下读了些书,未曾入学,也未曾参加过考试,如今想尝试走科举路,望先生指点。”
杨文听罢嗤笑一声,“弱冠之年,还未进过学堂,小子,童生试可不是开过蒙就随便能考过的。”
叶如尘不以为意,从岳父哪里已经知道了童生试的难度,能不能考过他自己心里有底。
今天是来拉关系、找人作保的,被逞一时口头之快又如何,这样的人反而好应对。
他将手中的篮子往杨文案上一放,轻轻掀开一角。
“小子自知学识浅薄,但也抱有一丝期许,哪怕不中,也当积累经验了。”
“一点心意,农家自己产的几颗鸡蛋,劳烦先生了。”
篮子里除了十几颗鸡蛋外,还有一小块儿猪肉和两吊钱。
大燕朝和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一吊钱≠一贯钱,一吊有一百文,一贯有一千文。
杨文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后正了正身子,捻着胡子应下了,还好心的交代了要去书铺买什么书。
村长知道大哥秉性,也不喜大哥的态度,走的时候还不忘解释,“兄长说话有些刺耳,但并无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叶如尘笑笑,交易罢了,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五里镇并没有书铺,他买书需要去县城,刚好明日可以带上夫郎一起去转转。
离县试只剩两个半月了,中间还夹着过年,时间紧迫,但他可不想再等一年。
好在跟着师父功课并没有落下,四书五经都学了,八股文也是写过的。
说来很巧,这里的四书五经和他穿越前师父教的是一样的,简直不可置信!
这个世界也是以儒家思想为核心,虽然没有孔圣人,但有其他圣人,没有孟子,但还有《孟子》这本书,就离谱...
或许是老天出了纰漏吧,总之这个世界运行的很好,一切都合情合理。
叶如尘回到家时,顾子詹正一个人在院子里抱着毛球玩,毛球是叶如尘夫夫给小狼崽起的名字。
小孩儿并不怕生,反而好奇的看着叶如尘,毕竟也是见过好几面的,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叶如尘招了招手,顾子詹犹豫了下,颦着眉像是在沉思,然后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随后叶如尘一把将人抱到怀里,软软乎乎可爱极了,捏了捏小脸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
呃,知识盲区,叔叔的相公应该叫什么?
“叔丈,你是我小叔丈。”,顾子詹绷着小脸,奶声奶气的回答,叶如尘瞬间就被萌到了。
“子詹好聪明呀!子詹今年几岁了呀?”
“四岁了”,小萌娃镇定自若,悄悄的在背后掰着手指头。
“夫君、团子,洗手吃饭了。”
顾子詹一见到小叔,悄悄松了口气,连忙从叶如尘怀里挣出,抱着毛球蹬蹬蹬跑到顾青辰身边。
叶如尘又追上去戳戳萌娃的小发髻,“团子,是你的小名吗?”
仗着有小叔在,顾子詹不满地瞪了眼叶如尘,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
第11章 初进县城
顾青辰无奈,夫君怎么连小孩儿也逗弄,又教育自家侄子,“团子,叔丈在问你话呢,要礼貌。”
顾子詹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都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自己理亏,软软道:“嗯,小名团子。”
叶如尘扑哧一声笑了,眼见自家侄子小嘴一瘪,顾青辰立马拍了拍叶如尘。
吃饭的时候,大家遵循食不言,都很安静。
叶如尘悄悄凑到顾青辰耳边,小声嘀咕,“团子真随了爹的性子,你看,小小年纪吃个饭都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
“咳~咳咳~咳...”
顾青辰:“爹!慢点。”
顾父正喝了口汤,一下被呛着了。
叶如尘面不改色关切道:“爹,没
事吧,你听错了,我不是说你。”
一时大意,忘记顾父还在场了。
众人都被他的厚脸皮惊了,团子都鄙夷地看着他。
叶如尘眨了眨眼,给顾青辰夹了菜,“阿辰,明日我们一起去县城吧,多带些钱,转转看有什么需要的。”
“好,可以再买些菜籽回来。”
成婚前夕,顾母就将剩余的几十两彩礼钱给了顾青辰。
婚后,顾青辰想着夫君还要读书,便要将钱归还叶如尘让他支配,谁料对方不但没收又拿出了几十两。
叶如尘直言随意惯了,花钱没概念,一个家庭的柴米油盐,大小开支算计不来,经济大权还是由夫郎掌管比较靠谱,他负责赚钱。
模范夫君就给自己留了十两银子,剩余的全部上交了。
持家夫郎觉得夫君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叶如尘的十两零花被砍成了五两。
顾青辰:“家里也不富裕,五两银子在这偏乡小镇足以,若是不够,夫君再来取就是。”
叶如尘:!!!
乖乖夫郎哪里去了?
迎着冬日里的暖阳,车轱辘缓缓前行,驶进了城门。
叶如尘坐在前面赶着驴,顾青辰掀开布帘与他搭着话,车厢里还坐着个团子抱着毛球趴着窗口好奇的往外看。
一行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县城...
进城后,叶如尘向人打听了驿站。
每个县城都设有驿站,可供传递文书、信件,包来往官员食宿,还有换马服务。
顾父写了封信需要送到忠武侯府,是离京前武侯世子,他大侄子专门交代要回信的。
信中并没提一家人的遭遇,只给了杨家村地址,报了平安,顺便说了顾青辰的婚事。
路途遥远,沟通不便,纵然有驿站,也并不省事。
因为驿站传送多是官方文书、机密情报,或是关系极硬、银子贼多的贵人信物。
平民一般也很少寄信,如有需要,就托人捎信,主要找过路行商,银子还要给到位。
这对商人的诚信问题很看重,如果找不知底的商人,那能否送到就看运气了。
于是有行商想了个办法,跑商前几天先到驿站打声招呼,如果有需要捎信的可以通过驿站找到自己。
这类行商多是靠谱且线路基本固定的人,跑商还能顺便挣个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叶如尘他们运气不错,刚好有一队行商近日去往京里,两吊钱收了他们的信件。
不远处就有一间书肆,于是他们将驴车寄存在驿站,步行过去。
街上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见没人注意他们,顾青辰晃了晃手,小声嘀咕,“不雅”。
“手好凉,给你暖暖”,叶如尘旁若无人把玩着夫郎的葱白玉指,趁人不注意,飞快地贴近唇边印下一吻。
一点温热覆上指尖,顾青辰瞬间羞红了脸,猛地抽出手,拉着团子快步往前走去。
叶如尘追上去,又强硬拉过人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顾青辰挣不开,咬牙切齿小声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瞧着夫郎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叶如尘乐的开怀,轻轻捏了捏手心柔软,“就这样牵着,不闹了,旁人看去也无甚,正大光明,由他们羡慕去。”
叶如尘牵着顾青辰,顾青辰牵着团子,团子抱着毛球。
略过粗布短衣,三人皆是天人之姿,好一幅温馨融洽又养眼的画面...
然后,数道不满的目光射向他们。
不是因为底下相扣的一双手,主要是挡路了!
本来街道两侧就有摊贩,中间不算宽敞,三人这番,足占了一半道路。
顾青辰也注意到了,奈何叶如尘不肯松手,只能将团子往身前揽,叶如尘见状,一把将团子拎到了怀里。
给团子吓了一跳,小脸紧绷着,就是耳尖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