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辰笑了笑:“几日前,有亲人在京城委托了贵府商队送信过来。”
“原来是这样,竟然这么巧!”
只小坐了一炷香,叶如尘夫夫就该走了,楚秋归表示他二人不日也要返回京城,三人互留了地址,约定来年一同考试。
楚秋归还在一口一个叶兄,余朝云就已经叫上叶大哥和青辰哥哥了。
“叶大哥,下次再需要寄信,记得找我家商队,有机会的话,要来京城找我玩哦。”
余朝云依依不舍,他都来几个月了,没想到在临走前能交上两个有意思的朋友,还是以这样特别的方式。
楚秋归也很遗憾,还未来得及和叶兄深入交流一下呢。
家人和先生们都笃定他会拿下小三元,谁料半路会杀出个叶兄,连压他两次。
县试他染了风寒,的确受了影响,但府试信心满满却仍然位居第二,果然人外有人,不可自傲。
叶如尘笑着感慨,“少年人呀~”
同为少年,两个人性格大相径庭。
十二三的余朝云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满脑子玩乐,楚秋归一副成熟内敛的模样,却也不过十七岁。
楼里的小二将他们的驴车牵出来,见多了长鬃飞扬的骏马,还从未接触过毛驴,余朝云好奇的碰碰驴耳朵。
楚秋归拉过他向叶如尘二人告别,“叶兄,明年见。”
“明年见。”
叶如尘和顾青辰上了车,车轱辘转起,走出一小段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青辰哥哥,我好喜欢你哦~”
楚秋归连忙拽着余朝云跑了,叶如尘气坏了,要不是楚秋归动作快,这臭小子绝对要挨顿打。
翌日,顾母算着时间,提前洗好了菜,只等人到家就可以直接下锅了。
门前的池塘种上了荷花,但还未到盛开的时候,只冒着数个俏皮的粉红菡萏苞。
他们到家时刚好中午,顾父在竹亭温了一壶小酒,团子蹲在门前池塘边看小鱼。
听到了车轮转动的声音,团子抬头一看,兴冲冲的哒哒跑了过去,小叔和叔丈一走半月,虽然知道他们是去考试了,但心里总有莫名的恐慌。
“小叔,叔丈~”
叶如尘停下,将团子抱了上来,“团子有没有想我们呀?”
团子点了点头,钻到了顾青辰怀里。
“团子是不是胖了?”叶如尘笑着问。
顾青辰掂了掂,“好像是。”
团子小脸绷着,一本正经软软的说道:“是长大了。”
双案首!
顾母高兴坏了,“必须要好好庆祝,连带上次,咳,我去做饭。”
说起上次就来气,顾青辰瞪他一眼,叶如尘讪讪一笑。
那晚疯狂过后,翌日一早顾青辰果真没起来,顾母还以为他病得厉害,不放心进了房间。尽管叶如尘已经清理过了,但顾母一眼就看见了顾青辰红肿的唇瓣和脖间点点痕迹...
好在顾母当时没说什么,沉默片刻,意味深长看了他二人一眼就退出去了,给足了两人面子。
顾母做了满满一大桌菜,丰盛程度简直快赶上过年了,顾父心情也不错,和叶如尘喝了好几杯。
后来的几天,不断有村民上门道喜,都是些打过交
道的,也算熟络,
一个小小杨家村,竟然出了个双案首,在整个县都刷足了存在感,一番打听后,大家发现叶如尘竟然未入书院、学堂!县里书生们都好奇极了。
村长请叶如尘到家里喝上一小盅,叶如尘不便推拒,到了后发现杨文也在。
杨文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因为是他作的保,沾叶如尘的光,这段日子也让他在一群夫子面前风光了一阵。
饭桌上杨文拐弯抹角的问叶如尘要不要到他那里读书,甚至连免束修的话都说出了口,叶如尘自然是笑着婉拒。
杨文脸色不太好看,最后村长出来打圆场,直夸叶如尘天资聪颖,四书五经都读通了,家里岳父也是会读书的,只要自己静心参悟,院试一定没问题的。
院试三年二次,分岁试和科试。
过了岁试就是生员了,生员又分€€生、增生、附生,统称诸生,俗称秀才,可以到官办的府、州、县学读书。
而科试是为乡试准备的,在乡试前一年举行,岁试成绩好的生员才能参加,通过之后取得次年乡试资格。
岁试在明年二月,科试在后年,所以叶如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了,不用再像县试、院试那样匆匆忙忙,大半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叶如尘偶尔会去镇上支个算命摊,生意还不错,之前说要教夫郎和团子武功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每日卯时准时起床,叶如尘先带着夫郎、团子绕山跑圈。
三天后,人废了。
“夫君,我真的不行了~”
“叔丈,我也不行了...”
顾青辰沮丧的说,“夫君,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是夫君不好,设的强度太大了,你毫无基础一时受不了很正常,以后循序渐进慢慢来,只要掌握基本防身能力便可。”
叶如尘抱着夫郎揉捏一番,哄着让人好好休息,然后拎着团子出门了。
“男人的世界没有不行二字!”
团子惊恐无助的被带走,顾青辰没有丝毫同情。
经过院子时,团子亲切的喊着奶奶,顾母打着扇子,扭头看了一眼说道:“如尘,遇到好看的花再带回来点儿,我想围着菜园种一圈。”
顾父和顾母最近沉迷养花、种菜、逗毛球,每日不得闲。
毛球现在长得威风凛凛,就是性子太软了,丢狼的脸。
叶如尘隔山差五会带些花回来,有从镇上买的,也有从山里采的,竹亭下三个花架满了,院里也是争相斗艳。
这日,叶如尘到镇上给顾父取药,恰巧柜台上有一盒硭硝。
叶如尘两眼放光,“赵大夫,这芒硝怎么卖?”
“一两四文钱,怎么了,热毒侵体还是肠胃不适。”
“都不是,不知店里还有多少芒硝?”
“你要多少?”
叶如尘想了想,“几十斤?”
赵大夫沉默的看着他,“......”。
“少一点也行。”叶如尘摸摸鼻子。
赵大夫问:“刚才你进来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车看见了吗?”
“看见了。”
赵大夫捋着胡子,“那是专给药铺送芒硝的,你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叶如尘人就没了,赵大夫差点把胡子揪掉,“你药还没取呢!”
叶如尘:“一会儿来拿!”
幸好街上人多,马车行的慢,叶如尘很快就追了上去。
这玩意儿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只有药铺会收,用量也不大,那小哥一听叶如尘要的多,激动的将人带回了自家院子。
从小哥这里拿只要三文一两,叶如尘一看他家里存货那么多,张口就要了一百斤。
转眼就夏天了,气温快速上升,虽然他家靠山相对凉快一些,但再过些时日,酷暑就要到了。
之前问了夫郎,这里用冰都是冬季将冰存放在冰窖,夏季再取出来,所以夏天的冰极贵,尤其是南方,即便是富贵人家都难以实现用冰自由。
“这是什么东西?”
回家后,顾青辰不解的问。
“是硝石。”
“芒硝?为何要买这么多?”
叶如尘神秘一笑,“阿辰可听过硝石制冰?”
顾青辰摇摇头,“没有,制什么?兵?”
“冰,凉凉的冰块。”
“真的吗?这,从未听说。”顾青辰不可置信。
“什么制冰?怎么制冰?”
顾父浇花的手一顿,木瓢一扔,推着轮椅就飞驰而来。
“爹,你慢点儿。”顾青辰看得心惊胆战,忙过去扶着。
叶如尘取了一个大缸和一个厨房用的干净水桶,顾母见状也牵着团子来凑热闹。
他先将装了半满的水桶放进大缸,然后把硝石围着水桶放入缸中,最后在往缸里注水,用木棍搅拌硝石溶解。
叶如尘解释道:“硝石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降低周边温度,比例控制得当,可使水结成冰。”
几人秉着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见证这一神奇的现象发生。
“这么多硝石和水呢,没有那么快,需要时间,我们等一会儿再来看吧。”
顾父不听,非要亲眼看着。
叶如尘笑了笑,对夫郎说,“我们回房吧。”
顾青辰摇摇头,眼巴巴的说:“我也想看。”
叶如尘扶额,怎么办,陪着呗,最后搬了几把椅子,大家围着水缸坐了一圈。
顾父摸着水缸边缘,有些激动,“好凉呀,快了吧。”
凉气越来越重,叶如尘皱眉:“用东西包裹起来隔绝外界热气,效果应该会更好。”
顾父听罢伸手抱住了大缸,顾母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没事吧,是想冻坏吗?”
顾父讪讪的松手,缸里的水开始肉眼可见的凝结,不一会儿,大缸的水结冰成功,木桶的水也成了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