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已经六岁了,长得粉雕玉琢,趴在小宝宝的婴儿车旁,瞪着亮汪汪如黑水晶般的眼睛,连呼吸都不敢放松,生怕惊着小宝宝。
元宵眨巴眨巴眼,小小声地问:“团子哥哥,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说话走路?”
团子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一岁。”
元宵“哦~”了一声,伸出小爪子,“我想抱抱他。”
“不行不行!”赵嬷嬷连忙过来,轻轻拍掉了元宵的手,连带着团子一并赶了出去。
叶如尘给二娃起名为“叶青禾”,顾青辰想了想,“小名就叫宝儿吧。”
满月酒的时候,叶府大摆宴席,宴会厅内,宾客众多,一派热闹喜庆。
顾青辰将小宝儿抱出来,小宝儿咿咿呀呀笑着,挥着肉乎乎小胳膊,一群夫人主君围上来都要被萌化了。
国子监祭酒家里有个三岁小儿,聪明伶俐开窍早,他先提出,跟着好几位同僚也来起哄,都说要和叶如尘家的结娃娃亲。
“想都别想!”叶如尘气笑了,这些人是仗着大喜的日子他不会赶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尤其是周御史家那个,八岁的臭小子,文不成武不就还糟心得很。
还有孙大人家那个,呆头呆脑,看着就不聪明。
程家那个爱哭鬼,柳家那个捣蛋鬼,李家那个不知道......
叶如尘板着脸一口回绝所有人,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喜上加喜,满月酒办完第二日,收到了陇州的书信,是湍水学院传来喜讯。
初三全班三十人,今年参加县试府试,考过二十九人!
顾青辰惊呆了,顾母捂着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大家都高兴坏了,顾父疑惑问道:“那剩下一人是谁?”
叶如尘看向顾青辰,两人相视一笑,顾青辰道:“不用猜,肯定是许良工。”
“答对了!”叶如尘笑了笑。
说起来,许良工还是陈山长推荐入学的,也是唯一一个外地生。
他是陈山长朋友的小儿子,族内兄弟姐妹个个才华横溢,偏到他,有几分聪明却怎么也学不进去。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点用也没有,就贪玩,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摸,成日看杂书瞎胡整。
许父听好友说陇州开了个与众不同的学院,一脚将许良工踹出了门,打包送进了湍水学院,眼不见心不烦。
顾母叹道:“可惜了,这孩子天资聪慧,算学特别好,偏作文赋诗极差,便是再考两年怕也考不上。”
县试府试年年有,考过便是童生,虽是喜事,倒也不算什么。
但湍水学院三十人,一次性过二十九人,着实令人震
撼。
这是湍水学院第一届初三毕业生,明明打着不已科考为主,结果首战成绩斐然,直接登上陇州民报头条!
就在众人对唯一落榜的许良工议论纷纷,调侃“求其心理阴影面积”时,一封帖子送到了陈山长手中。
叶如尘举荐许良工进京入国子监研究院,虽然不是正式进研究院有官身月俸的那种,那能在那里学习就已经是半只脚进去了!
要知道许良工今年才十六岁,又专长在此,加上叶如尘亲自教导,将来的成果绝对比研究院里现在这几个半路出家的高。
许父看着陈山长递来的帖子,脸上精彩万分,一言难尽。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翌日报刊上的调侃就反转成了“求其他二十九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众人纷纷喷饭。
大家都很兴奋,湍水学院的老师们激动之余压力山大,上神坛光荣,一旦掉下来可是会被喷得很惨的。
湍水学院今年招生早就结束了,现在却有无数人嚷嚷着要送孩子进湍水学院。
陈山长连忙发声明让众人冷静看待,不要冲动行事,又言许良工本就聪颖,是个偏科天才。
学院老师开了一场会,最后一致决定,明年小学一二三年级扩招,四年级往上限制插班生。尤其是初中部,可以有交流生来学习,但想正式插班必须经过严峻考核。
本来湍水学院的教学模式就和别的地方不同,而初中部都是大孩子了,若为童生试专门转学过来,能不能适应都两说。
京城的殿试也早早就结束了,除许良工外,今年研究院再添新人,叶如尘又选了两名进士。
其中一名进士,乃一甲第三,也是为探花,叶如尘挖人的时候朝中吵翻了天。
当初成立研究院的时候,朝臣就知道叶如尘被允许从各种地方挖掘人才,但大家都不以为意。
结果现在各部门紧缺人手,让大家眼睁睁看着一位探花被拉进那玩意儿似的研究院,怎么可能!
大家直言让叶如尘从三甲末里面随便挑几个就不错了,无论如何不能打一甲的主意!
几位大臣肺都气炸了,在大殿上喷得口水四溅,叶如尘嫌弃地抹了把脸,等皇帝抉择。
皇帝扶额,让问探花本人意见。
“陛下圣明!”几位大臣鼻子抬老高,一副胜者姿态。
谁料那名探花知道研究院是干什么的之后,屁颠屁颠跟了叶如尘,并且两眼放光,“叶大人,久仰大名,你就是我追求的榜样!今日能得一见,钟某此生无憾!”
叶如尘儒雅地笑了笑,对面几位大臣差点背过气去。
“恭贺我院再添新人!”
酒楼内,叶如尘举杯庆贺,包括许良工在内的六人整整齐齐。
研究人才贵精不贵多,目前他们几人的小团队刚刚好,毕竟都是新人,再多叶如尘就照顾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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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宁离家已久,父母也记挂万分,此次茂石俊中榜返乡,他也顺路与茂石俊一道回去。
临走前,赵淮宁特来与顾青辰道别,他如今看起来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
赵淮宁知道谢宁死讯的时候,心情复杂,想起那日在马车内场景,想起那人一颦一笑,又恍惚了好几天。
谢宁的死不但对萧呈渊打击重大,也影响到了赵淮宁,成了他心中一结,他反复问自己,问顾青辰,是不是他害死了谢宁?
顾青辰只能安慰他不要乱想,回去之后,赵淮安和茂石俊也一直在开解他。
今天看来,赵淮宁好了不少。
赵淮宁说起了当初那一卦,苦笑道:“叶大人算得还真是准,是我迷了心窍。”
顾青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都过去了,回去好好看看你爹娘吧。”
赵淮宁点了点头,与顾青辰拜别。
一年后,叶如尘听赵淮安说,赵淮宁与茂石俊成了婚,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在一起了,顾青辰有些许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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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尘再见萧呈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长乐说谢宁被埋在了城外某棵树下,无名无碑让萧呈渊自己找,他一棵一棵找去,数不清多少万棵树,找到了好多荒坟,但年份已久,都不是谢宁。
后来,他去灵华山,去了灵华庙,去了那片梨花林。
“我只觉得万分熟悉,但什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怎样才能想起来!”萧呈渊捶着脑袋,痛苦地像是要裂开。
后来,他在那颗祈愿树上找到了十枚祈愿牌。
从顺兴二十年到顺兴二十九年,总共十年,一年一枚。
前五枚是姻缘牌,是他与谢宁一同挂上去的,后五枚是平安牌,只有谢宁的署名,萧呈渊泣不成声。
旁人失去所爱的一刻最为痛苦,随后会伴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减。
而萧呈渊刚听闻谢宁死讯时,悲伤的同时更多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心中难过的很,却说不清为何如此难过。
然后他会在找寻谢宁残存痕迹的路上,一天比一天痛,一日比一日悔。
到了今日,十枚祈愿牌,让萧呈渊跪倒在榕树下几近崩溃,痛不欲生,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如此难受了。
“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再等等我......”萧呈渊几度哽咽,说不出话。
叶如尘道:“他等了五年。”
是啊,萧呈渊哭着笑,从顺兴二十四年他去越州开始,等了整整五年,最后等来新婚之夜他的一句,“这门亲事我不认。”
谢宁死了,死在和离的第二天。
萧呈渊不能想象,谢宁走的那一刻在想什么,他走的那么决绝,不给萧呈渊挽回的机会,甚至连道别都不曾有。
如果能晚一点,再晚一点,等他去找他该多好,他会说:“谢宁,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心里是不是很怨他,怨他眼盲心瞎,怨他没有早日回头。
叶如尘心想,你追他五年,他等你五年,谢宁或许觉得扯平了该是不怨的。
看萧呈渊现在就这幅样子,叶如尘实在不知,若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那该有多么绝望啊。
再后来,萧呈渊真的想起来了,他没有再哭,至少表面看起来还是挺好的。
他说:“阿宁喜欢花粘糕,我以前常买给他。”
他说:“灵华山的梨花是我为阿宁种的。”
他说:“阿宁,我的阿宁,我把他弄丢了。”
他说:“说好的等我回来娶他,我食言了。”
萧呈渊再一次去找长乐,长乐说了实话,没有坟,谢宁骨灰撒在了灵华山中。
萧呈渊死的时候,也留下了遗愿,希望将骨灰洒在灵华山中,要和谢宁在一起。
都说死者为大,可死后身事不由己,安国公夫妇怎能容许独子尸骨无存、魂无归处呢。
萧呈渊还是入了宗族墓地,没能和他的阿宁在一起。
叶如尘猜想,若萧呈渊早知如此,恐怕会直接自焚于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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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年间,天下太平,燕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
边境危机仍在,总有小国蠢蠢欲动,但碍于燕国火器之威都不敢冒然动作。
永昌四年,南月再次进犯,攻破边关;同年,北魏突袭,南北二夹一围着打,顾子詹入了军。
一年后,南月、北魏相继国破,被大燕吞并,大燕再次威慑四方,各国纷纷遣使臣前来建交。
大燕彻底稳定下来,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商业繁荣至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