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老头闭关结束,从坟里爬出来,好好修炼,天天向上,最后做大做强,称霸一方。
那个废弃的异界通道,可能是老头专门为他留得!
顾青辰道:“你师父真好,他一定深深挂念着你。”
叶如尘嘴角一抽,“想必师父从坟里出来很不容易。”
他或许该感动的涕泗横流,但凭借对师父多年的了解,真相应该是:老头惦记“活埋之仇”,甚至不惜跨界去收拾他这个“不孝徒”,可惜出了差错,时间没对上。
完蛋了,他现在回来了,叶如尘心凉凉,“如果让师父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不至于吧。”顾青辰都有些怕怕,脑海中闪过了一百种结局,其中最吓人的就是他们一家人被拆散。
“确实有这个可能。”叶如尘没开玩笑,“如果师父还单着,又正好脑子抽了的话......”
顾青辰有些焦虑,“爹娘还有团子、元宵都在家里呢,我们要如何回去。”
小两口眉目传情,太玄门长老有些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对叶如尘说:“但你在异界因果未了,下山去吧,现在还不是回来的时候。”
哎?叶如尘夫夫同时看向长老,长老又详细解释了一番,他说的越多,顾青辰握着叶如尘的手越紧。
终有一天要回来吗?叶如尘沉思一番,问道:“那我的家人呢,我能带他们一起吗?”
这...按理说是不能的,长老运用望气之术一观,“你夫夫二人气息相连,羁绊很深,可带着他一同回来。”
“至于旁人,子孙后代,亲朋好友,自有命数,不可插手。”
意思就是除了顾青辰,谁都不能带。
“可是宝儿这次不就......宝儿,宝儿呢!”
大殿中哪里还有仙鹤跟小宝儿的身影,顾青辰大惊,唰得一下变了脸色,冲出殿中。
“别担心,一定就在附近跑不远的。”叶如尘心中也很着急,此地危险四伏不比家里,他忙对太玄门长老道:“我家孩子丢了,请前辈一起帮忙找找。”
长老也是惊诧又纳闷,一个孩子就这么消失,他竟然毫无察觉!而且仙鹤什么时候还会拐小孩儿了?
“二位别急,孩子不可能离开太玄门,待老夫一观。”
长老放开神识,瞬间笼罩整个山门,一动一静尽在掌握,€€那间就找出了小宝儿的位置。
“竟被仙鹤带去了灵池。”长老感慨道,对二人说,“放心好了,他很安全,老夫这就带你们前去。”
顾青辰有些后怕,生气又懊恼,“都怪我,明知此地危险,竟没盯紧他。”
“这不怪你,我同样没看住。”叶如尘咬牙切齿道:“几日没收拾他,又欠打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元宵身为一个有些调皮捣蛋的混小子,从小被宠着长大,几乎没怎么挨过揍,偶尔犯点小错也有一群人护着不让打。
而小宝儿作为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哥儿,还是个小娃娃,挨得揍数不胜数,不是没人拦,但叶如尘发火谁拦得住。
这家伙太气人了,还是婴儿只会爬的时候就开始玩失踪,从小到大不知失踪过多少次。
顾母带了他一段时间,被吓出了心病,顾青辰也大差不差,出门在外都不敢放他下地,但也不可能一直抱着,下人安排了好几个,可总有疏忽的时候。
防不胜防,真的防不胜防,无论怎么交代,无论怎么教训,一转身就没影,一眨眼就消失。
人找回来还说哭唧唧自己迷路了,泪汪汪的可怜样惹人疼,但再疼惜,这种情况次数多了,就是叶如尘也忍不了!
长老祭出法宝,眨眼间几人就出现在灵池边,小宝儿和一群灵鸟灵兽玩得正兴,丝毫没注意身后来人。
叶如尘一把将小宝儿拎起来,小宝儿见大事不好,撇了撇嘴就要哭,长老轻咳一声,“这当是场意外。”
长老再一挥袖,几人回到了殿前,只听他扶着胡子说道:“时候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叶如尘拱手,“敢问前辈,我们应如何走?”
长老道:“出门去,怎么来的怎么走。”
太玄门的一位弟子奉命带他们出去,结界一开一关,云雾缭绕的山峰顿时变了模样,叶如尘三人又出现在了北元宗的山门前。
顾青辰与叶如尘相对而视,有些恍惚,好似做了一场梦般,顾青辰觉得他需要回去好一阵消化。
小宝儿歪着头“咦~”了声,不解他们怎么突然换了地方。
北元宗还是无人应,看着也确实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们此行困惑全解,叶如尘也不准备多留,揉了揉宝儿的小脑袋,牵起顾青辰的手,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
第157章 番外三 萧谢
谢宁自小就是孤独的, 父亲不喜欢他娘,连带着也不喜欢他这个小哥儿,他没有玩伴,也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姨娘房中倒是有两个孩子, 但并不相熟, 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母亲走后, 姨娘成为新的谢夫人,也不乐意自己两个孩子与谢宁接触过多。
谢宁出生的那一天,院子里的梨花正好绽放, 或许是这个原因,他很喜欢那颗梨花树。
后来梨花树死了, 死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那年谢宁十岁。
同年,府里的姨娘就被抬上了夫人之位, 理由是府里不能没有主母打理, 并且谢宁年幼也需要一个母亲照顾。而事实上,自那之后,谢宁就没有人照顾了,他成了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但他是个乖巧不惹事的野孩子。
灵华山上有一个半废弃的灵华庙,前来上香的人很少, 多是附近的百姓,谢宁知道此处,是因为母亲带他来过好几回。
母亲信佛, 周边的大小寺庙谢宁都跟着去过,但只有灵华庙人最少, 最为安静,也是母亲死后,他偶尔会去的地方。
庙里有棵大榕树,上面吊了一个秋千,以往母亲来上香,他跟着磕完头后就会一个人来玩秋千。
母亲去世一年,他还是一个人玩秋千。
没人会上完香出来叫他名字带他回家,他会自己估摸着时间,只呆一小会儿就下山,如果不小心遇到雷电风雨,那就在庙里睡一晚,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天谢宁又来了,今日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安静坐在秋千上好一会儿,就在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从树上沿着秋千绳滑下一个人,跟谢宁脸对脸,瞬间吓着了他。
那人倒吊在秋千绳上,笑着说:“哪里来的小哥儿,可是山中精怪?”
四目相对,谢宁吓了一大跳,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人。”他到觉得萧呈渊更像妖怪才对,突然一下就跳出来了,还这么好看。
那时萧呈渊刚从战场回来,从一群小屁孩儿中脱颖而出,傲得要上天。他有数不清的小伙伴,但还是觉得无趣,因为低龄的太嫌弃,同龄的看不上,大龄的不交心。
那日萧呈渊随表兄等人来前打猎,他中途离开,独自找了个僻静处睡觉,就有了那一幕。
萧呈渊就是这样闯入谢宁寂静的世界,成为了他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
那年谢宁十一,萧呈渊十二。
后来萧呈渊又来几次,每回都能遇上谢宁,他兴奋的说“真巧!”但他不知道,自上次过后,谢宁来这里的次数频繁了很多。
谢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不想在家里待着,也没有别处可去。
而这里有那个少年,他喜欢他能一直不停的说话,希望他能一直陪着自己。
“好玩的地方那么多,你怎么总在这里待着?”萧呈渊带谢宁下了山,回到城里。
谢宁虽长在燕京城,但对城中各处都是陌生的,萧呈渊待着谢宁去了很多地方,招猫逗狗,爬树钓鱼。
再后来开始翻墙,翻谢府的墙,翻安国公府的墙。
萧呈渊觉得谢宁傻傻的,太单纯,“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骗走。”萧呈渊这么说着,谢宁笑而不语。
顺兴二十年,萧呈渊对谢宁说:“阿宁,我好像挺喜欢你的。”谢宁说,“阿渊,我也喜欢你。”
萧呈渊问:“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喜欢吗?”
谢宁梨涡浅浅,摇了摇头,萧呈渊好笑又好气地弹一下他的脑门儿,“这么傻,真让人骗走怎么办?”
萧呈渊拉着谢宁,十分郑重地说:“阿宁,外面坏人太多了,你可真不能没有渊哥哥,只有渊哥哥能一直保护你。”
萧呈渊像个大尾巴狼一样,眼底满是精明与算计,他画了个陷阱,哄着谢宁跳进去。
谢宁毫不犹豫乖乖入了坑,毕竟这坑大半功劳都是他自己的。
“那阿渊会离开我吗?”谢宁问。
“当然不会,可如果你嫁给了别人,渊哥哥就不能陪你了。”
大户人家的哥儿,很多十五六岁家里人就开始操心婚姻大事了,好在谢宁在府里无人关照,谢夫人根本没有给他提前相看人家的打算。
萧呈渊哄道:“等你长大我就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谢宁眨眨眼,“这样就能一直和阿渊在一起了吗?”
“对呀。阿宁嫁给我,就是我的夫郎,一辈子不分开。”萧呈渊笑着,没发现谢宁小小梨涡下也藏着一丝狡黠。
谢宁开心地说:“好呀!”
萧呈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姻缘牌,两人一起在上面写上名字,挂在了灵华庙的大榕树上。
翌年七月七,萧呈渊跑到朱雀大街上的白玉楼顶高调示爱,还跑到宫中向圣上请旨赐婚,一时热闹非凡。
第二日,他被安国公夫妇关了禁闭,谢宁又何尝不是。
谢夫人哭着说都怪自己没教好,他也不知道谢宁什么时候竟然瞒着众人和安国公府世子勾搭到了一起。
谢大人大发雷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攀龙附凤,如此不知羞,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毕竟安国公府及时压下了这件事情,没过多久这事就被人淡忘了,谢宁算哪号人物,说出去根本没人知道。
萧呈渊被禁足一个月,谢宁则被禁足半年。
萧呈渊翻墙入谢家,跟谢宁说抱歉,“都是我考虑不周,牵连了阿宁,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迎你入门,谁都不能阻我。”
谢宁说:“好。”
此后,在两家人眼中,萧呈渊和谢宁似乎断了联系。但只有他们知道,灵华庙是二人的秘密基地,大榕树上每年都会多一块姻缘牌,上面写着两人的名字。
萧呈渊决定要在谢宁十八岁时将他娶回家,他下了狠心,不断积累战功,分府独立,只要自身强大起来,即便父母也不能插手他的婚事。
顺兴二十四年,谢宁十八,萧呈渊禀告了父母,他知道父母肯定不同意,提前做足了准备,连劝说的话跟条件都准备好了。
然而造化弄人,南月国来犯,越州大乱,萧呈渊连夜进宫领了旨意。
临走前,他跟谢宁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谢宁说:“好。”
一年后,萧呈渊身负重伤回来了,谢宁万分担忧,日日难安,可安国公府拒绝任何人探望。
谢宁知道,主要是拒绝他。没关系,他可以等,却不曾想,这一等就是数年。
萧呈渊伤好后并没有联系他,安国公府来人,委婉表示两人相差太多实非良配,说萧呈渊已经回头了,一场年少无知荒唐事,也请谢宁放下,不要再纠缠。
谢宁不信,这绝对不可能,除非萧呈渊亲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