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听到了,虽然乔语卿是实话实说,但能够明显到他偏袒的态度。
乔语卿,并不认为他是凶手。
是没有看透其中的关窍,还是故意装傻呢?
想到这,临槐的笑意加深了些。
如果是前者,只能说有点天真的愚蠢;可如果是后者……那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那双温柔的眼睛之后,隐藏的是蔓藤般的疯狂。
就像昨天,他的大胆、疯狂,几乎要将他吞噬。€€
第十四章 爱恋与占有的拉扯
那是临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意料之外的强势。
临槐的眼神炙热如火,乔语卿只当看不见,微微停顿片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我是凶手,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这太愚蠢了不是吗?”乔语卿理所当然地轻声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凶手故意的,想要的正是警方拿他没办法的效果。”乔语卿不疾不徐地分析着。
“那么,这样的连环杀人凶手都会有瘾,只会越来越兴奋,而不是收手。”
“但暴露后,就会被警方盯上,再无作案的可能,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临槐笑道:“说得很有道理。走,我送你回家吧。”
临槐站在他的身前,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乔语卿的身上,让他宛如被黑暗吞噬掉一样。
没想到临槐会这样说,乔语卿委婉拒绝:“不用了,这么近,走几步就到了。”
“你被跟踪过,很危险,有我护送,会安全很多。”
临槐说得很体贴,又有刚才的事情加持,听上去天衣无缝。
再加上两人的身份问题,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乔语卿犹豫道:“可……这是白天,应该不会吧……”
跟踪他的又不是人,而且分明和临槐有关。
那和临槐一起走,跟羊入虎穴有什么区别?
临槐见他退让,立刻披上外套:“跟踪狂可不讲什么白天夜晚。”
乔语卿无奈地往外走:“但是店里的生意……”
临槐混不在意,本来这也不是他收入的来源,只是出于兴趣爱好罢了。
可现在,没有比乔语卿更让他感兴趣的了。
他的眼中闪过暗芒,好似彗星滑过天空,透着不祥的危险。
“没什么生意,这几天圈里都传遍了警方找我的事,谁还敢来找我。”
乔语卿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太阳已经落了,明霞的余光染红了天际。高大的法国梧桐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随着晚风拂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街道像是喧闹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夜色中,用各色光彩打破了安静。
乔语卿与临槐隔着一米宽的距离,两个人没有说话,但这片安静却一点都不尴尬。
如果乔语卿能够看见,就会发现细密的丝线从临槐的身侧蔓延出来,争先恐后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明明两个人离得不近,可距离却一点都没有。
甚至,有些调皮的丝线,在故意与他玩耍嬉戏虽然他不得而知。
临槐嘴角带笑,仿佛一张面具印在脸上。
正面看来,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焦距,思绪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少年的皮肤是雪白的,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让人爱不释手。
他一遍遍地抚过每一寸肌肤,陶醉地感受着那绝佳的触感。
明明应该是满足的,可内心深处却蔓延出一股空洞,而且越来越大。
这种抚摸,让他迷恋,让他舒适。
可当他感受到那炙热的唇、温暖的手之后,就变得不满足起来了。
心中的黑影不断膨胀,张大嘴巴叫嚣着更多。
关闭的笼子被撞击得不断凸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可他不敢。
亦或是……不忍打破目前的局面。
这就像是一场探戈,你进我退,你强我弱。
一旦临槐失控,就势必会被乔语卿扼住喉咙。
他动了动喉结,不着痕迹地捏紧手指,不断地与丝线拉扯。
丝线不满地抬起身子,竟然对着他摆出警告的姿态。
他的感性在对抗着他的理性。
“到了,谢谢。”
临槐一下子被乔语卿的声音惊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他一时有些恍然,时间竟过的如此快么,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感受到他的失落,刚刚摆出攻击姿势的丝线瞬间蔫了,软塌塌地耷拉在地上,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努力扭动着摩挲乔语卿的脚踝。
为了不被发现,临槐飞快地调整好状态,非常绅士地说:“不客气,快点上去吧。”
乔语卿当然没有邀请他上楼的打算,于是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进楼里。
丝线们依依不舍地缠上去,又被临槐冷漠地拉了回来。
乔语卿站在楼道上看离开的临槐,心想今天一道也不算白费力气,至少确定了白雨的失踪……或者说是死亡。
就是,未免太残忍……
他手上的银镯,正隐隐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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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临槐所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店里的生意简直惨淡无比。
时不时还能看见不远处蹲着的便衣,让人心中也满是无奈。
注意到乔语卿的目光,临槐温柔地将咖啡放在他的面前:“别看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乔语卿双手捧住提花咖啡杯,这是手磨咖啡,咖啡豆是牙买加蓝山,微微花香中伴有苛刻和榛果味,除了圆润柔和的口感外,还有柑橘的酸感。
“可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在你身上打上凶手的标签,流言蜚语将传得满城都是。”
临槐无奈地弯了弯眼睛:“又有什么办法……”
乔语卿坐直身子,认真地看向他:“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四位失踪人员都与你认识,想必能找出一些隐藏的线索。或许……你能跟我说说吗?”
他很好奇临槐会怎么描述这些受害者。
可问嫌疑人关于受害者的信息,这简直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什么区别,一旦不慎,满盘皆输。
临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笑道:“你这样子,倒是很像警官。”
乔语卿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受不了他们的累。”
“那你何必费这个心力寻找凶手?”
乔语卿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已经间接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而我不喜欢生活中出现意外。”
临槐发现,乔语卿好像总是回答得非常诚实直白。
他的眼眸也总是沉静如水,笑意清雅淡和,让人不自觉地跟着他放松下来。
和那天内藏的疯狂截然不同。
很矛盾,但也很吸引人。
临槐想了想,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
“刘福东与我主要是业务往来,他的旗下有很多制作娃娃所需用品的材料流水线,我的很多货会从他那里进。”
“虽然量不算大,但质量要求都非常高,也算是笔不小的交易。”
“我对他了解不是很多,只是听说他的故事非常励志,以前是个草根,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富商。”
“阿彪的话,是他自己带着车队来投奔我的,说是理念符合。”
“这几年我对车队的关注比较少,但他确实实力不错,只是爱惹事。我警告过他好几次,他也不听。”
“好在没有踩到我的底线,否则一早就把他开除了。”
“他的个人风格非常鲜明,喜欢关注,喜欢刺激。对手下的人也很好,出手非常大方。”
“白雨的话,其实我最早认识的不是她,而是她父亲白川。”
“白川是做酒店生意的,家财万贯。不过更具有传奇色彩的,是白雨的妈妈于晴。”
“据说她出身不太好,但相貌格外美丽,一手经营美容院,慢慢做大后,才遇到了白川,喜结连理。”
“白雨是他们的独生女,千宠万爱,性子比较傲慢。她年纪小,总是喜欢幻想,有时候做出的事比较幼稚。”
“但到底是顾客,也不能做地说得太过分,所以只能与他保持距离。”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交,除了在店里,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温络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也是点头之交,算不得深。”
“他喜欢画画,我喜欢娃娃,也算是相近的爱好,所以偶尔会去捧捧场。”
“那会儿你离开,我又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没想到再见到时,就已经出了事。”
“温络是单亲家庭,父亲带着他打拼,母亲不祥。家里挺富裕的,才能供他玩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