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胎可尊贵得很,孙林中年得子,很是看重,一直让人细心照顾,生怕有个闪失,更是对她有求必应,恨不得把母凭子贵写在脑门上。
搞得她也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
听了乔语卿的话,她有意识到,那东西绝对是冲着断子绝孙而去,岂不是对她这一胎非常不利!
难怪从自己怀孕,孙林就一直在房间里捣鼓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本来她还颇有微词,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
“您、您可一定得帮我。孙林虽然请了人来,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够踏实。要不您再去看看,帮忙查缺补漏一下。”
乔语卿见状点了点头,跟着王芙蓉上了楼。
等上了三楼,他才发现这里是真的阴暗。
明明是白天,窗帘却都拉紧,门窗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黑得还需要打开走廊的灯。
柔软的羊驼毛织花地毯,吞没了他们的脚步声,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等等……
乔语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的心跳声似乎多了一个。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此时的王芙蓉脸色苍白无力,再没有了刚才的光鲜亮丽。
“就是这里了。”她推开门,卧室里一股浓郁的香火味瞬间扑鼻而入。
乔语卿刚走进去,厚重的梨花木门忽然“砰”地一声关上,把临槐隔绝在外。
王芙蓉回过头,笑容森森,丰满的脸颊凹陷干瘪,头发干枯如草,一双手指甲又长又黑,鼓胀的肚子砰砰作响,甚至能透过单薄的皮肤看见清晰的手掌印。
“这是我的房间,其他人就不要进来了。”
乔语卿沉默,心却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股彻骨的寒意笼罩全身,血液在这一刻似乎也被冻僵了。€€
第十八章 “你会喜欢上我的”
乔语卿真的没想到,孙林竟然已经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了手,王芙蓉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养鬼器具。
他打的主意跟苏眉秀一样,就是让自己的骨肉血亲来承担罪孽。
只不过苏眉秀还停留在嘴巴上,而他早已默默付诸了行动。
香案上的香火非常旺,为的就是饲养小鬼。屋子里还摆放着许多冥器,目的就是增加阴气。
长时间生活在其中,王芙蓉的身体早已被阴气侵蚀,才会变成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小鬼吸收了她的养分,已经非常强壮,只待破壳而出,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乔语卿为其悲哀,害怕倒是不算多。
因为他发现自己和银镯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紧密了,就好像现在随时都能借其力量,不知与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临槐愈发复杂的关系是否有关。
但对他而言总归是好消息。
王芙蓉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威胁,她猛然跳起,如同蜘蛛一般,把自己黏到了房顶的角落里。
她的头颅一百八十度转弯,扭向乔语卿,嘴巴张开,猛然吐出银丝,朝他刺去。
乔语卿侧身躲开,举起了腕上的银镯。
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王芙蓉的尖叫,她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四肢抽搐麻木,再无反抗之力。
乔语卿片刻后上前两步,发现王芙蓉目色呆滞,神情木然,恐怕伤得不轻。
鉴于这特殊情况,乔语卿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拉开王芙蓉的衣服,看向她的肚皮。
她的肚子上面布满黑色的经脉,如同有生命般不断涌动。
乔语卿皱紧眉,这里面养的小鬼似乎没有被沈淮的力量清除。
就在他思考的此时,房门竟猛地一下被推开了!
他赶紧站在王芙蓉面前,想要将其挡住,却还是没来得及。
一声尖叫传来€€€€
乔语卿揉了揉额头,麻烦了。
接到报警信息,一直暗里跟着的苏铭和两位警员立刻冲进了别墅。
临槐就站在棋牌室里,身后的麻将桌上是一滩新鲜的血液,正顺看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他无辜地举起手,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雪白的衣服整洁熨帖,并无沾染一点污渍。
虽然如此,但被人发现正好出现在这里,他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苏铭捏紧手中的枪,直指着他,示意另外两位同事控制现场。
“临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临槐非常配合地点点头,对苏铭眼中浓重的怀疑并不在意。
就在这时,又一声尖叫传来,苏铭浑身一颤,拧紧眉看向楼上,示意另一位警员去看看。
乔语卿在半路上遇到了小王警员,最后默默蹲到了临槐,两人对视一眼后,他叹了口气。
临槐还真能搞事情。
临槐却比刚才还要轻松得多,甚至有闲心对他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现在临槐的姿态有些狼狈,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所有的在场人员,潇洒走开。
但意外的,他并不想这么做。
多么新奇的经历,而在这,只有他与乔语卿两人共同享受。
乔语卿赶紧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点,免得更加被怀疑。
可临槐眼中的笑意却更浓重了,只是把嘴角控制住,没有表露更加明显。
他细细地欣赏着乔语卿的姿态,只见乔语卿眉头微蹙,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皮肤上的血管跳动出美丽的韵律,让人想要贴上去听一听,究竟在唱着怎样动听的歌曲。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此时他的心跳比平常要快些,而心脏的加速收缩,才鼓动起血液的流动,不断冲击他的耳膜,让他的耳尖泛起酥麻。
他想把手按在他的胸口,隔着纤薄的皮肤,更真切、更充分地感受那种鲜活。
再加上远处站着紧张盯梢的警官,身后还有人来来回回走动,这种公共场合,更让人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如果他此时亲吻乔语卿的唇,一定会遭到抵抗吧?
毕竟作为人类,羞耻心总是更多一些。
可他不会轻易放过乔语卿,一定会追过去,缠住他,让他无法反抗。
或许乔语卿会用手推拒他,却又害怕被人发现,只能勉强地保持镇定,顺从他的要求。
这样一来,乔语卿应当会非常生气,会用那双漂亮得好似星辰的眼睛瞪着他,甚至狠狠地咬他,以示警告。
可是没关系,即使他的舌头被咬掉,也会重新长出来一根,继续与他纠缠。
等他松开后,乔语卿会微微喘气,脸色红润,眼睛清亮地瞪着他。
越想,临槐的眼睛就越亮,目光盯着乔语卿红润的唇,几乎能拉出丝来,充满了跃跃欲试。
乔语卿感受到了临槐的不同寻常,终于从沉思中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
本以为有什么正经事,他却差点被临槐的目光烫伤。
他真的想给临槐一面镜子让他好好照一照,那双漆黑的眼瞳像是燃烧起金红色的火苗,疯狂地扭曲摇摆,像是要用火舌舔舐他的皮肤。
他挑了挑眉,假装没看出来,不仅没有躲闪,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那笑意明艳动人,好似清晨绽放的玫瑰,鲜嫩到连晶莹的露水都停留不住。
临槐的心脏猛然撞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喉结微动,眸色深不见底。
果然,再多的现象都比不过真实的、鲜活的反应更动人。
乔语卿的反应,显然让他更加难以抵抗。
他知道,甚至还在主动诱惑他。
可他却完全不能应对,因为一旦他动,就是上了他的鱼钩,成为被钩住鱼鳃的活鱼,只能任凭摆布。
想到这,临槐舔了舔尖锐的虎牙,发现自己在与乔语卿的交锋中,看似处于优势,实际却是渐渐落于被动。
因为贪恋乔语卿,所以难以控制;而因为不想被他牵着走,在明面上无法主动进攻。
若他预测不到乔语卿的行为,就只能被动地陷入其中。
临槐的眼眸暗了下来,手指轻措,眼神里透出危险,就像是野兽终于知道自己的脖子上套着枷锁,想要将控制自己的人撕成碎片。
乔语卿一阵战栗,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锋利的丝线绳捆索绑,只需一个用力,就切成细小的碎块,散落在地上。
他不敢动,却也不敢不动。
他嘴唇轻启,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老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的。”
临槐眼神一顿,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下,捕捉着他的声音:“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啊……”
临槐但笑不语,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乔语卿抿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好似有繁花盛开:“不喜欢。”
临槐的笑意猛然僵住,铺天盖地的威压如同泰山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几乎窒息。
临槐紧紧地盯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宛如被尖锐的银针刺中,疼得钻心。
那一瞬间,所有的丝线都如同毒蛇般扬了起来,弓起身子,直勾勾地面向乔语卿,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像是想要攻击,又像是满身疼痛。
从乔语卿嘴里听见这件事,竟是刺痛得让他难以忍受。
乔语卿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冰冷尖锐,如同刀削般刮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的血肉一块块削掉。
他的后背蹿起一阵鸡皮疙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血流过快,让他眼前出现片刻的眩晕。
可他依旧笑意悠闲,没有泄露半分紧张。
这种怪物,就是得欲擒故纵。
面对他的笑靥,临槐捏紧手指,终究还是慢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