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叶是万里树每隔千年,才会长出的一张能够望见十万里以内景象的奇特树叶。
此树叶极其珍贵,只需灌入一点灵力,便可使用。
那修士借助万里叶,朝西北方看去。
光线昏暗,海水涌动。
一面破破烂烂的红色旗帜悬在海面。
它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在这灰暗、一望无际,只有礁石、凶物、精怪、荒僻小岛的虚无海,鲜明地犹如一盏指明灯。
也确实是一盏指明灯。
这红色旗帜名叫引路旗,乃先辈们留下的东西。数年前,虚无海未曾如此危险,先辈们游历至此,留下数面引路旗,后来虚无海自发繁育出数种邪物,除了亡命之徒以及撰写虚无海相关资料的著者,便无人到此,而引路旗也大部分被海水腐蚀,或者被凶物啃食,不复存在。
他们哪里能预料到此刻还能碰见引路旗。
引路旗是航线的节点,只要去到引路旗的位置,便能回到航线上,继续前往骨龙所在之处。
大家忍不住欢呼。
“维修防御阵法,准备前往引路旗。”李帆作为定天宗内门长老,当仁不让成了领袖,他将万里叶还于花倾城,扫了一眼谢琅,“至于谢霜,盯着他便是,大家不要忘了任务。”
众人虽觉不太妥,却也不再多言什么。
灵船上的防御阵法不大一会功夫就修复好。
灵船调转方向,撞开被同类尸体吸引过来的凶物,朝引路旗驶去。
谢琅收起斩邪剑,在一群人的监视下,面不改色地上药疗伤。伤势好了大半,他站起身,视线越过几只海妖。
临行时,抓几只海妖,倒是有用。
谢琅越过他们,顶着一众目光,走上二楼,来到花倾城身旁,传音道:
“花兄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半妖的?”
花倾城传音道:“方才,同船上的人一起发现的。”
“撒谎。”谢琅侧身看向花倾城,嘴角含着笑容,“在得知我身份后,还有心思,去看什么引路旗,分明不是方才才知晓我身份。”
“行吧,说实话。二十多年前,天水派,杨柳林。”花倾城道,“犹记得我摸了一下,某狼把自己团成一团……”
“……闭嘴!!!”
花倾城道:“害羞得往见雪怀里钻……”
谢琅阴森森地盯着他。
“秦小姐恐怕还不知道你对着海妖告白,等我回去了,好好跟她说道。”
“你敢!”花倾城怒道。
“你看我敢不敢?”
花倾城狠狠剜他一眼,不再提旧事了,转而道:“你真名叫谢琅对吧?我中香后,看到诱骗你的海怪长着见雪的模样。”
“花兄如此聪明,何须我多言?”
两人沉默许久,花倾城道:“我今日帮你,正如我之前所说,是看在你没有伤天害理,且你我多年情谊上,若是有一日,发现你做伤天害理……”
花倾城敲了敲栏杆,“必杀你。”
他自发现谢琅是半妖,便明了对方骗了他们,正是他们寻找多年的祸世半妖,只是暗中观察、调查许久,发现对方祸世的发展趋势,便放弃了杀对方的念头了。
但此时,他不知之前放弃杀对方,是否正确。
这船上的人都知晓了谢琅是半妖,待解决了半妖,他们会做什么,不得而知,或许会将谢琅赶上祸世的道路……
花倾城闭了闭眼,可真是让人烦躁。
倘若这些人不知晓便好了。
对于花倾城的话,谢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正过身,静静看着灰暗海面,目光微暗。
……
此时,某个房间的角落里,一只瓷娃娃动了动,它漆绘的黑色眼睛缓缓变成了人的眼睛,眼珠转动,隔着墙壁,看向引路旗的方向。
……
“温宗主,事办好了。”
刘嶂几步走到温见雪面前,他半跪下身,恭敬道。
“现下无人不知我们同定天宗情深意厚。”
温见雪抬起眼帘,平静道:“与定天宗交好的几个大宗派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我已派人盯着这几个大宗派,有动静必定第一时间告知温宗主。”
“好,下去吧,辛苦了。”
……
虚无海不同其他海域,灵船行驶起来,颇有些吃力,费了几个时辰,才抵达引路旗。
李帆等人在引路旗上圈了一道灵力,若是再次偏航,能顺着灵力重新回到此地。
做好再次偏航应对措施,大家示意掌船人按航线,前往骨龙所在之地。
第218章
……
虚无海不同其他海域,灵船行驶起来,颇有些吃力,费了几个时辰,才抵达引路旗。
李帆等人在引路旗上圈了一道灵力,若是再次偏航,能顺着灵力重新回到此地。
做好偏航应对措施,大家示意掌船人按航线,前往骨龙所在之地。
虚无海不止一只雾精。
灵船航行数万里后,进入其他雾精的地盘,海面雾气又浓了起来。
因着上次栽了跟头,此次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防御阵法。
无人注意到某个房间角落里的瓷娃娃消失了。
……
金鳞宗。
磅礴大雨皆被阵法收纳,金鳞宗宗主汪禹同鹤衣宗宗主李秀、岫玉宗宗主岫烟站在荷花池,端着鱼食喂鱼。
荷花池内的龙鱼,通体泛金,背部有着莹白的小角。
鱼食抛于水面,龙鱼从荷叶下游出,摆尾跃起,张开嘴,一口吞了鱼食,勾起一圈圈波纹。
“汪宗主、秀宗主可听说了……”岫烟捻起一小揪鱼食,朝龙鱼丢去。
“听说什么?”
汪禹同李秀一并朝岫烟看去。
岫烟嘴角微扬,轻笑了一声,道:“没听说算了。”
汪禹收回了视线,转动手中小瓷缸,若有所思。
片刻,他道:“岫宗主想说得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岫烟挑眉道:“正是。”
汪禹道:“剑宗主宗发展不错,出了奸细一事,各个宗派巴巴跑去安慰,属实正常。”
温见雪招待完求问如何快速解决凶物的宗派、世家,另有一些未曾遭受凶物困扰的宗派派人送了些东西。
岫烟道:“汪宗主心知肚明,我想与你们说得不是那些小宗派,而是定天宗。那些小宗派,尚且能理解他们为何示好,定天宗便不理解了,它跑去做什么?”
“它需得着朝一个建宗不久,根基不稳的宗派示好,这等示好,我还当定天宗要垮了。”
“算算日子,林宗主已经许多年未曾与我们见面了。”汪禹道。
“林宗主忙着提携剑宗主宗,哪里有空见我们?”
李秀呵呵两声,接着道:
“剑宗主宗奸细一事,我本来怀疑是林宗主所为,可如今瞧见剑宗主宗那头兴高采烈吹嘘定天宗多看重他们,送了多少多少好东西,我便有些不确定了。”
“你们说说林宗主,这些年提携了多少次剑宗主宗了?”
岫烟捻起一小揪鱼食撒入荷花池,她抬起眼,目光流转间,有几分不悦。
“林宗主莫非想将剑宗扶持成自己的附属宗派吧?它本来就够强了,若是还把剑宗收入囊中,我们岂不是要被定天宗压死?什么事情都要听林宗主?”
林翡之前不顾岫玉宗利益,强烈要求岫烟,与天水派断交,导致岫烟心中异常膈应,只要林翡不在,她便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林翡为了打压剑宗主宗,可以损害我的利益,也可以损害你们的利益。
“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心眼小,高傲,好面子,以为谁都围着他转,反正我是不想瞧着他压我们一大截。”
汪禹和李秀闻言,低下了眼。
岫烟所言,正正戳中他们心思。
他们也不想瞧着定天宗压他们一大截。
憋屈多年,叫他们看着定天宗越发强盛,直至此生无法超越,未免太过难受。
定天宗此刻已经压他们一头,做什么事,往往是一起讨论,然后林翡赞同了,才会行动,而外界谈起大宗派,第一个提起得便是定天宗,并非他们任何一个宗派。
他们似乎活在定天宗影子里。
“啪嗒——啪嗒——”荷花池中的龙鱼见岸边有人,却久久没有鱼食,忍不住跳出水面,乞讨食物。
汪禹斜龙鱼一眼,将手中瓷缸伸向池面,翻过面。
瓷缸中的鱼食尽数倾泻于水面,引得龙鱼纷纷竞食。
汪禹收回手,淡淡道:
“剑宗跟我们几个大宗派可是有着灭宗之仇,即便林翡想将剑宗主宗收为附属宗派,恐怕也做不到。其中或许有些什么误解。”
岫烟冷笑一声,“林翡与剑宗主宗交好这么多年,鬼知道他跟谢霜等人说了什么,指不定一边安抚我们在打压剑宗主宗,一边把灭宗的锅甩我们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