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 第14章

这里赵姐还没收拾,说是怕有贵重物品,让单羽检查过了她再进来收。

也没什么贵重物品,最贵的可能就是那套桌椅,单羽过去敲了敲,也可能就是贴个红木皮,各种瓶瓶罐罐也不少,很有艺术气质,看起来也挺值钱,但单羽拿了两个起来看,下面还贴着价签。

一个三百二,一个一百七十五。

卧室里也没什么东西,还专门弄了个小衣帽间,也是空的。

太无聊了这人。

单羽正想下楼,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

接着就听到了赵芳芳的喊声,四楼走廊上的对讲机里也传来了她惊慌的声音,不过喊的什么单羽听不清。

但听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人是没事儿的。

那就行了。

等他拄个拐慢吞吞地遛达到走廊,赵芳芳已经跑了上来:“老板啊!单老板€€€€”

“在在在。”单羽赶紧应了一声。

“二楼窗户让人砸了!”赵芳芳指着窗外,“从这边砸的!”

“看到人了吗?”单羽往走廊窗户走过去。

赵芳芳很急,看他移动的速度大概更着急,过来一只手搀住他胳膊另一只手往他咯吱窝一杵,架着他就往窗边过去了。

“这么急……”单羽有些无奈地被拖到了窗户旁。

“玻璃被砸了啊!”赵芳芳说。

“这儿能看到被砸的玻璃吗?”单羽问。

“看不到。”赵芳芳凑到窗边往下瞅了瞅。

“能看到砸玻璃的人吗?”单羽又问。

“那还不早跑了,”赵芳芳说,“我听到动静跑过去看的时候外面就没人了!”

“那你拖着我过来看什么?”单羽叹了口气。

赵芳芳看着他,似乎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答案,最后一挥手,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说:“你真是……我打个电话叫陈涧回来吧。”

203房间里有一块石头,拳头大小,直接把房间对着院墙那扇窗给砸了个大洞。

用石头砸玻璃是一个很大众的选择,石头在院子外面就能捡着,但这块石头稍微有点儿不一样。

它有味儿。

陈涧闻了闻,旁边站着的单羽啧了一声。

他转头看了单羽一眼:“怎么?”

“饿了让赵姐给你煮碗面。”单羽说。

“是陈二虎他们。”陈涧说。

“我不用闻也知道,”单羽说,“你闻这一下的意义是什么?”

“确认,”陈涧说,“这镇上也不是只有一个陈二虎,说不准儿还有没有谁不喜欢你或者不喜欢这个民宿。”

毕竟你这嘴比你这人能惹事儿。

“怎么确认?”单羽有点儿兴趣。

“这石头是从猪圈带过来的,”陈涧说,“有猪屎味儿。”

“陈二虎住猪圈里吗?”单羽皱了皱眉。

“不至于,他们喜欢在那儿聚会,平时走那条路的人少,”陈涧扬手把石头从窗口的破洞里又扔了出去,“估计还会再来的。”

单羽看着玻璃上的洞:“这准头可以啊。”

“怎么办?”陈涧想问问老板的意见。

“把窗户都打开吧。”单羽说。

“什么?”陈涧愣了。

“打开就砸不着玻璃了,省点儿玻璃钱,”单羽说,“屋里也没什么怕砸的,他们要有那个臂力把墙砸穿了,我上门找他们签合同去。”

“保安合同。”陈涧说。

“卖艺合同。”单羽说。

不过单羽是一个谨慎的人,开了窗户之后他让陈涧先去院子外面试着扔了一块石头进来。

石头直接砸到了走廊上。

“借机报复呢?”单羽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陈涧。

“我还没使劲呢。”陈涧说。

“保险起见,”单羽伸手拉过了窗帘,“用窗帘兜一下吧,反正还没拿去洗。”

于是窗户全都打开了,但窗帘全拉上了。

不确定陈二虎他们会不会再来,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间会再来。

但单羽吃过晚饭之后就很有耐心地坐在了餐厅里,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发呆。

已经下班了,按说陈涧可以回去,但他毕竟还兼职着“助理”的活儿,所以打算等单羽休息了再走。

这会儿没什么事,他打开侧门准备去院子里看看。

“干嘛去?”单羽叫住了他。

“外面转一圈儿,”陈涧说,“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提防点儿。”

“别去,人看到你该不来了。”单羽说。

“不是,”陈涧有些不能理解,“你还盼着他们来啊?”

“这事儿总得解决。”单羽说。

“怎么解决?”陈涧一下警惕起来,就算单羽挺能打的,他俩加起来也就一个半人三条腿,陈二虎他们光数腿儿都赢了。

“让他们砸。”单羽说。

陈涧等了一会儿,确定单羽后面没话了,才问了一句:“然后呢?完事了我去给他们寄个感谢信。”

“然后你给陈二虎打个电话,就说瘫痪老板觉得这里果然危险,约他们来谈一下安保事宜。”单羽说。

陈涧没说话,他一时半会儿没太能理解这个操作:“你确定他们会来?”

“试试吧,”单羽说,“也没别的办法,就算想给他们打服了也得俩月以后我拆了支架的。”

“别别别,”陈涧赶紧拦了一句,“别打,他们今天晚上要不来,我自己出去砸石头然后明天给他们打电话。”

第09章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一早开始天就阴沉沉的,不过一直也没憋出雨来。

天都黑透了,风才刮了起来。

所有的窗户都开着,穿堂风就没停过,陈涧站在水台后头也挡不了风,他已经开始期待陈二虎快点儿来扔石头,甚至想着要不晚点儿就给陈二虎打个电话。

你再去砸一次,瘫痪老板一害怕就会主动来找你们合作了。

“单老板!”赵芳芳并不清楚他俩的计划,非常不高兴地皱着眉拿着一块抹布下了楼,拉着窗帘晃了晃,“这窗户都开着是要干什么啊?风这么大,灰都吹进来了,我刚做完的房间啊!而且从外面看着跟鬼屋似的!”

这倒是实话,枕溪整体的设计是偏复古的,窗户用的都是全开的复古平开窗,加上飘忽的窗帘……

“别是太吓人了人都不敢来扔石头了吧?”陈涧小声说。

“胆子这么小的吗?”单羽就站在门边的一扇窗前。

“怕鬼是基因里带的。”陈涧说。

“你基因里好像没带?”单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带了的,”陈涧说,“只是有很多东西排这个前头,我倒是感觉你好像没……”

“关窗户啊!”赵芳芳喊。

“关关关关,”单羽指了指陈涧,“你去帮赵姐关一下窗。”

“……就多余打开。”陈涧往房间那边走过去。

还没走到走廊,前厅左边的一片纱帘突然高高扬起,拧成一束直指陈涧。

在赵芳芳惊恐的尖叫声里,绷直了的纱帘里裹着的一块石头擦着脸落到了他脚面前。

这他妈是冲着砸人来的。

而且还不是随机砸的,砸的就是陈涧。

“狗东西。”陈涧只愣了半秒,捡起石头就往门口冲了出去。

“哎!”单羽喊了一声,“别去!”

但为时已晚,陈涧的速度仿佛他的棒球棍,只是没能转回来,他“别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陈涧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操。”单羽有些无奈,平时看着挺沉稳的一个卷儿,关键时刻突然炸了。

陈涧冲出去的决定是一瞬间做出的,陈二虎如果不冲着人砸这块石头,他就会按着单羽的计划走。

但这石头要没被纱帘裹那一下,是会直接砸到自己头上的。

这就得另说了。

他会退让,很多时候他都会尽量避开冲突,平和地处理矛盾,他会周旋,也会服软,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是怕事的,因为他的生活经不起除了生活本身之外任何多余的波折。

但如果退让不能让对方满意,他也会硬碰。

他现在就是要让陈二虎知道,不管砸石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一块儿冲着他脑袋就是不行。

一冲出门外,就能听到风声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就在正前方的围墙外面,要从院门绕出去,可能会追不上。

陈涧没有停下,直接对着围墙冲了过去,围墙也就不到两米,蹬一下就能翻出去。

翻上围墙的时候他看到了跑在中间的陈二虎,直接跳下去就能砸到陈二虎的脸。

但他稍微顿了顿,选择了靠后一些的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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