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 第23章

之前单羽严肃的状态带给他的紧张感还没有消退。

一早陈二虎就来上班了,准备开车去老镇。

“我开过去,这车自动档的不用踩离合。”单羽坐在驾驶室里。

“不是,单老板什么意思啊?”陈二虎有点儿不高兴,这之前说好了是按次付费的工作,现在居然不让干了。

“你昨天喝了多少?”单羽偏过头看着他,“现在蚊子咬你一口再去找交警吹口气都能算酒驾。”

“这一路过去老镇又没交警!”陈二虎说。

“不是有没有交警的问题,”单羽说,“是我的安全问题,陈老板。”

“我现在清醒着呢,怎么就不能保证你安全了?”陈二虎非常没有面子,猪圈老大的状态眼看着就要切换出来了。

“二虎。”陈涧拦到了他面前。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话放哪儿都是管用的,”单羽靠着椅背看着前方,语气平稳冷淡,“陈老板也是道上混过的,哪儿都有规矩不是么,手底下那么些兄弟,没点儿规矩也干不成事对吧。”

有没有规矩他们也没干成过什么事。

要不也不会因为收不到保护费跑来当保安。

不过单羽这话又捧又压的,陈二虎听着倒是突然平静下来了。

“还是单老板周全。”

“可能下午就提新车回来了,”陈涧说,“比这车好开。”

“是么?”陈二虎眼睛一亮。

“嗯。”陈涧点点头。

“行,” 陈二虎很爽快地说,“合作还是要考虑长久些。”

“是。”陈涧继续点头。

“那你们去吧,”陈二虎说,“我晚上过来换人值夜班。”

车开出小镇之后,陈涧往单羽那边看了看:“你腿行吗?”

“不行,”单羽说,“换你来无证驾驶吧。”

“……我意思是可以开一会儿休息一会儿。”陈涧说。

“你去学个本儿吧。”单羽说。

“我用不上吧。”陈涧说,而且也没钱没时间。

“店里出钱,”单羽说,“算岗前培训了。”

“什么岗?司机吗?”陈涧问。

“店长。”单羽说。

陈涧吓得一下坐直了:“什么?”

“怎么了?”单羽问。

“我干不了,”陈涧说,“那么多事儿呢,我以前就做点儿杂活,我……”

“钱。”单羽说。

“嗯?”陈涧愣了愣。

“店长钱多,能跟现在差不多。”单羽说。

那我干。

不,干不了,事儿太复杂了。

但是钱……

陈涧沉默着考虑了三秒钟:“还有没有别的岗位?”

“领班。”单羽说。

“这个我可以,”陈涧马上说,“这个……”

“跟店长一样的活,钱少三分之一。”单羽说。

陈涧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了一句:“有店长了之后还有领班这个岗位吗?”

“挺聪明啊,”单羽笑笑,“没了,有店长就没领班,有领班就没店长,你选吧。”

“店长。”陈涧叹了口气,当然是选钱啊。

“没事儿,放心干,干不明白的有我。”单羽说。

“那你干不就行了,”陈涧说,“为什么非得安排个店长?”

“我自己干,出错了骂自己吗,”单羽说,“总得有个背锅的。”

第014章

陈涧挺久没到老镇上来了,最近一次还是一个月前跟唐锐过来取配件,就下车搬了一下配件,然后就上车回去了。

今天要去的清洁公司,得穿过老镇最繁华的那条街,陈涧一直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导航。

“前面路口右转开到头就是了。”他说。

“嗯,”单羽应了一声,“中午跟你锐哥在这边吃个饭,你有推荐的馆子吗?”

“有个我们总去吃的火锅店,”陈涧说,“你能吃火锅吗?”

“我腿不影响吃东西。”单羽说。

“那就去那家,”陈涧想了想,“或者你想吃西餐的话……”

“你请唐锐去吃西餐,你想什么呢,”单羽说,“以他口味为准。”

“哦。”陈涧点点头。

到了清洁公司,陈涧下了车去填单子。

“让你们那个司机先把东西拿下来啊,”清洁公司的人看着车上的单羽,“躺那儿了还。”

“我去拿,”陈涧也往车上看了一眼,单羽已经把车座往后挪开,椅背放下去靠着,腿架在了方向盘上,“我们司机腿伤了。”

“都放那个平车上就行。”那人说。

陈涧拉开车门把包袱坨子一个一个拖下去扔到平车上。

“要帮忙吗?”单羽问。

“给我喊个加油就行。”陈涧说。

“加油,陈店长。”单羽说。

还好东西也不算太多,车很快就空了。

陈涧等着人清点完了开单子,单羽看着前方的街道,很朴素的古镇,比人造的小镇更有韵味……

虽然旅游设施比不上小镇,但老镇这边的气质要厚重得多,生活气息也很浓。

马路对面快步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本来单羽没注意他,但他一直盯着这边,神色一看就不是路人。

单羽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这个人,似乎是认识陈涧,但关系应该算不上好,因为这人从街那边过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

单羽转头看了一眼陈涧。

“好了,可以走……”陈涧接过了单子,转头拉开车门。

“陈涧!”那人喊了一声。

陈涧甚至没有转头看看是谁,光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表情就僵了一下,接着又关上了车门:“等我一下。”

“嗯。”单羽应了一声。

陈涧迎着那人走了过去,没让那人走到车边。

两人就站在人行道边说着话,主要是那人说,陈涧只是时不时点点头,那人火气很大的样子,陈涧看上去很平静。

单羽曲起一条腿撑着胳膊肘,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敲着。

敲到第二百三十五下时,陈涧冲那人微微弯了弯腰,那人一脸不爽地往车子这边扫了一眼,继续向前走了。

陈涧鼓着腮帮子用力呼出了一口气,走回了车旁边,又往那人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走吧,”他拉过安全带扣上,“去看车,锐哥已经在那儿了,我给你指路。”

“债主啊?”单羽没急着开车,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句。

陈涧沉默了两秒才点了点头。

“还欠着他多少?”单羽问。

“……不到五万了,快了,”陈涧说,“之前欠他的最多。”

“给他还钱也是最积极的吧,”单羽说,“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我们没还上。”陈涧轻轻叹了口气。

“你爸在哪儿打工?”单羽慢慢把腿收回来,调整着车座。

“有时候在市里,”陈涧说,“有时候去外地,看哪儿有活儿。”

“你为什么不走,你都不是欠钱的正主,家都没了,留在这儿挡子弹呢?”单羽一点儿弯子都没绕,有时候这种话他就愿意直着说。

陈涧转过头看着他,应该是对他这么评价他爹有些不满。

但陈涧挺能忍的,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都走了,别人会以为我们跑了不想还钱了。”

“知道了。”单羽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单老板,”陈涧犹豫了一会儿,车都开出去二百米了,他才又说了一句,“前面路口直走。”

“指个路还要带称谓了,”单羽笑了,“想说什么就说。”

“没。”陈涧说。

“问你家的事儿你不爽了吧。”单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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