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 第186章

三点零五分的时候,刘悟给他打来了电话:“亲爱的表哥,你还不睡吗?”

“……你中毒了吗?现在还醒着?”单羽有些无语。

“聊会儿啊,”刘悟说,“今天我还没跟你聊呢。”

“行了知道了,”单羽挂掉了电话,看着陈涧,“有牛奶吗?”

“有,”陈涧看着他,“你要喝吗?”

“热杯牛奶我给刘悟下颗安眠药。”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你怎么这样。”

最后没有热牛奶也没有安眠药,单羽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陈涧照例起身巡了一圈儿,回到前台靠到了躺椅上,拿了个小被子盖着。

不知道单羽最后跟刘悟聊了多久,有没有睡着,他反正是躺下去就睡着了。

六点多的时候蘑菇自己去上了厕所回来,被拴着的十五大概是因为着急,嚎了两声,把陈涧嚎醒了。

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跑到后院,把狗粮加上,牵出了十五。

“走,”他带着十五往外走,“带你拉屎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山林和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裹着凉意窜进鼻子的时候,有种格外提神醒脑的感觉。

走出后门的时候,陈涧整个人都已经清醒了。

他带着十五往山里走,十五低头快乐地闻来闻去,十步路里尿了三泡。

“你真能尿。”陈涧说。

身后有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清早上山的游客,陈涧拉着狗往旁边让了让,回头看了一眼。

单羽举着手机跟在他身后。

“你有……”陈涧吓了一跳。

“录着视频呢,”单羽说,“说话注意点儿啊。”

“录视频干嘛?”陈涧问。

“我有一个想法。”单羽看着他笑了笑。

第103章

“想法?”陈涧看了看四周, “你有什么想法?你在这种光天化日的环境里都还能有想法?”

“哎,”单羽放下手机看着他,“这段录毁了吧。”

“干嘛呢?”陈涧把一直要往前冲的十五拽了回来, 走到单羽面前, “我看看?”

单羽把手机上那段视频点开递到了他面前。

五分多钟的视频, 他去狗窝带十五出来的时候,单羽就从停车位那边跟着他开始录了,连十五的三泡尿都录了进去。

不过别的不说, 清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安静的花园,忙碌的狗子,四周偶尔响起的鸟鸣,远处山林间的白雾, 通向山里的小路……

这些平时看着稀松平常的画面, 在视频里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有意境。

陈涧看完视频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单羽:“你是不是想做个大隐的号啊?”

“店长灵犀了, ”单羽说,“店长的脸不能白给别人带流量啊。”

“……我啊?”陈涧愣了,“别吧。”

“肯定不是你一个人, ”单羽说, “大隐日常嘛,大家都可以出镜。”

“哦。”陈涧还是有些蒙,不太有头绪的状态, 可能是还没吃早点脑缺血。

“我也还没想好,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不仅是大隐,还可以往大点儿做, 红叶小镇风景人文,”单羽说,“年后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吧,这块儿不利用上感觉有点儿亏。”

“嗯,”陈涧点了点头,十五拽着他往前走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一块儿走走吗?”

“肯定啊,”单羽跟了上来,“现在都没起来,我一个人在店里,一会儿你爸起来弄早点了,我总不能那会儿才跑吧。”

“……我以为你跟我爸待一块儿没压力呢?”陈涧笑了。

“哪能没有啊,”单羽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我只是不会脸红而已。”

陈涧顿了两秒:“我脸红了?我靠不是吧,我脸红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单羽一连串地说,“你平时偶尔会脸红,但我爸妈他们来,你没脸红,不仅没脸红,你看上去还挺镇定的。”

“那不可能镇定,”陈涧说,“刘总肯定能看出来我慌,你都能看出来,她那样的老……大老总能看不出来吗?”

“老狐狸就老狐狸,”单羽说,“跟我说话还这么注意措辞干嘛。”

“感觉老狐狸看谁都能一眼看透。”陈涧笑了笑。

“也不是,”单羽说,“当年就看不透我。”

“你也没让她看。”陈涧摸了摸他的脸。

“放开让十五跑跑吧,这会儿没人,”单羽说,“我拍个视频给陆€€。”

“还要汇报啊?”陈涧把十五的牵引绳取了下来,拍了拍十五的脑袋,“跑几步吧,活动活动。”

“陆€€一个人住,除了工作就这几个狗了,”单羽说,“跟命似的,昨天接了狗以后他还发了一版十五的生活习惯给我。”

倒是能看得出来,就两三天,十五的行李除了狗粮,还有零食玩具和两根磨牙的牛骨。

陈涧本来还想让蘑菇尝尝人家的高级狗粮,结果蘑菇不吃。

十五撒开腿往前跑了出去,跑了几十米停下了,在路边拉了泡屎,又很狂野地转头跑了回来。

蘑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在身后叫了两声,十五跑到它面前,撅着屁股左右蹦了几下,然后又转身往山里跑,蘑菇跟在它身后边叫边跑。

很欢乐。

单羽把视频发给了陆€€。

陈涧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没忍住感慨了一声:“嚯!”

“你这什么反应?”单羽听笑了。

“没少聊啊。”陈涧说。

“嘶……”单羽看着他,“这话说的。”

“都是工作吗?”陈涧问。

“不然呢?”单羽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不看。”陈涧转开了头。

“哎?”单羽笑了,胳膊绕过他的肩,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脑袋扳了回来对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着,“你给我看,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放我手机上。”

陈涧扫了两眼,的确都是工作。

不过单羽其实挺厉害,从对话能看得出来他跟陆€€已经聊得挺熟了,对话里没有什么客套。

“他也失眠啊?”陈涧发现有两条是凌晨一点多发过来的,聊的是红叶小镇山南那边的石碑和牌坊。

“他好像不是失眠,他工作时间就是早八点到凌晨两点,”单羽说,“工作狂都这样,我妈以前也这样。”

“这样的作息我大概能坚持两三天吧,”陈涧说,“然后就得吉利了。”

“小孩儿嘛都这样,你看蘑菇一天睡二十个小时。”单羽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这账我记着了。”陈涧指了指他手机。

“记呗,”单羽说,“还能比得了大隐的帅哥店长吗?”

遛完狗回来,正好赶上吃早点,三饼拿了个饼在后门蹲着,一脸忧郁地吃着。

老五的忧郁怎么还带传染的?

“怎么了?”单羽问了一句,“饼太干了蘸点儿风啊?”

“单老板你这个人什么都挺好的就多余长个嘴。”三饼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单羽笑着走进了屋里,在陈涧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问问,要是因为刘悟,让他挺挺,刘悟还两天就回去了。”

“应该不至于。”陈涧小声说。

三饼对胡畔是挺喜欢,但如果不是有刘悟这个竞争者在,他平时对胡畔也没到一举一动影响情绪的程度。

陈涧去餐厅拿了个饼,又拿了两盒牛奶,去后门跟三饼蹲在了一块儿。

“给。”他把牛奶递给三饼。

“陈涧,”三饼接过牛奶,滋滋地嘬了好几大口,“你说。”

“嗯?”陈涧看了他一眼,咬了一口饼。

“你说,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三饼说,“是不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哪样?”陈涧问。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没什么理想不理想的,过几年结婚生子,这辈子就到头了。”三饼说。

“生了子……就到头了吗?”陈涧问,“你不养啊?”

三饼转头瞪着他:“养不养都到头了,生完那个子,我看我爸我爷我奶就知道我以后什么样了。”

“怎么突然想这些东西了?”陈涧说。

“我昨天跟刘悟聊天儿呢,”三饼说,“我吧,一开始觉得他挺傻的,愣得很,但是一聊,就不一样了,那眼界,那谈吐……我这样的,这辈子都追不上,不说别的,就只说畔畔,他往那儿一站,我就输了。”

“也不是,”陈涧说,“他也输,你俩都输,没差。”

三饼看着他:“你到底会不会开解人啊?”

“我问你啊,”陈涧想了想,“你觉得单羽怎么样?”

“牛逼啊,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人帅心善,”三饼说,“赵姐叫他善人老板没叫错的。”

“他不就在这儿吗?”陈涧说,“还会在很长时间。”

三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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