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裁叶自认为自己就算没有帅得天人共愤,那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貌美少年郎一枚。
竟然不配叫因子虚多看一眼?
因子虚老老实实道:“我是不可能忍住一直看着你的,腻。”
半裁叶瘪了瘪嘴,是恼了的语气:“你闭嘴,那就蒙你眼睛?”
“那就更害怕了.”因子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幸好他的脸皮还够厚,让他可以继续道:“就是说,以前活得比较娇惯,看见自己流了一点血就条件反射一样觉得自己要疼死了,看不见的时候就觉得怕死了。”
半裁叶:“……”
我的乖乖,你活到现在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因子虚心虚道:“不然,找本书看,转移一下注意力,没准就没有这么疼了。”
半裁叶算是看明白了:因子虚的疼不是他真的疼,而是他的脑子认为他很疼。
他堂堂怪盗梁上君子就不是一个文化人,去哪里给因子虚找一本书来。
等等,他好像有几本。
半裁叶低声道:“画册可以吗?”
因子虚点头如捣蒜:“可以。”
然后,半裁叶从榻上千挑万选出来的一本皱巴巴的小本子。
因子虚眼睛一亮:“你的枕边书?”
半裁叶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怪盗,身手矫捷,行为迅猛,他的枕边书十有八九是一本武功秘籍。
因子虚食指大动:他倒要看看如何才能修炼出像半裁叶一样的神功?
因子虚兴冲冲地将画册一翻。
没见到心心念念的武功秘笈,因子虚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原因无他,因为半裁叶拿给他的分明就是一本春宫图。
因子虚话说得不是很利索,充斥着满满的鄙夷:“每天晚上都看这些东西?”
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像一个长辈一样苦口婆心:“这种事情……呃,还是节制一点的好。”
半裁叶哪里像一个赫赫有名的怪盗?
说他是一个采花贼还要更贴切些。
“少年郎啊,听过来人一句话:呃……肾还是很重要的。”
因子虚直觉他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人了。
现在的年轻人原来都喜欢藏着春宫图,权持季是这样的,半裁叶也不能免俗。虽然权持季偷偷藏的那些春宫图是他因子虚画的。
若要认真计较起来,权持季还要比半裁叶要好一点,毕竟他知道小孩子不能看这样的艳涩读物,好歹还瞒着庄琔琔,而半裁叶却得意洋洋地拿出来显摆,一点也不避讳因子虚,甚至还公开点评道:“你看我这个。”
半裁叶眉飞色舞:“你看看画中美人媚眼如丝,这享受的样子,巫山云雨就该是这样陶醉的表情,你那破地方地上铺的丑东西就半点不如我这本儿。”
因子虚飞红了颊边,老脸挂不住了,干巴巴:“呃,但地上那几张……”
他绞尽脑汁半晌,终于为自己找了一个好说辞,硬着头皮说道:“但是它画技好啊。”
“你这前半辈子真是白活,没看过真正的好东西。谁看这个是为了附庸风雅讨论画技的?”半裁叶嘴上嘟囔,手下挥刀飞快:“看这些的时候哥几个不都是个下流人?谈什么风雅?”
因子虚脸上烧得滚烫,背后伤处更是火辣辣的疼,好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地大叫着:“疼死了。”
半裁叶这回可没情面了:“长痛不如短痛。”
谁叫因子虚说他不耐看的,那就休要怪他不怜香惜玉了,因子虚纯纯是活该!
终于将伤处都剜干净死肉和脓水,裹上厚厚药粉时因子虚早就疼得半死不活直抽搐。
半裁叶虎牙尖尖:“乖乖真乖。”
因子虚:“你去死。”
半裁叶道:“你别恼嘛,这本就奖励给你了。”
因子虚目光落到手头那本皱巴巴的春画儿上,喉结可疑地抖了抖,耳朵还未消红。
画中人相拥。
一人身无别物,却捆了细小的金链,捆捆勒勒,他犬伏于地,腰间下压,将两瓣弧度展现极致。
高高耸起的两丘,小小两个粉红的肥椒,大开的长腿,蛊人到了极点。
旁题小字:“大些力气,官人……官人威武,直,啊啊啊啊啊啊啊……叫奴家要生要死在您身上了,嗯嗯,啊啊……”
另一个略高大的人手捏肥椒,舌探人幼蕊,前头那物什高高翘起,刮蹭被褥。
那金链画得精巧,捆过妙人儿的臂弯,被下方呈防守姿态的人含入口中。
虽说是黑白的册子,但不难想象出那香浓绝艳的场面,真叫人脑中沸腾,因子虚屏息,整个人红熟。
好像有烟花在他的脑子里姹紫嫣红地炸开了,扰得他突然腹中往下的位置一烫,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立刻趴好掩饰异样。
此时心中已无不服:原来画得好的春画是这样的?
呃,确实比他略胜一筹,叫人热血沸腾,血脉偾张。
而且,还画花活儿,有金链子小玩具!!!
因子虚大为震撼:原来是可以舔的吗?虽然因子虚嘴硬不认,但心里早已自叹弗如。
因子虚:“……”
半裁叶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着:“你可是许沉今,听说你还被圣上赐了婚不是。赐的还是个男人,叫权什么来着?都是有夫之夫了,怎么连这个都没看过?对了,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去找你那未婚夫才对,怎么?你是不想?”
因子虚慢悠悠道:“你知道谁是权持季吗?”
半裁叶很老实:“不知道啊。”
权持季又没有被挂到黑市上叫卖,一点也不值钱的家伙,半裁叶没半点兴趣搭理。
因子虚努了努嘴,看着半裁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目光清澈的小傻子,他咽了咽口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那个把我摁着揍的就是权持季。”
半裁叶两眼圆睁:“!!!”
天!
敢情刚刚是他们小夫夫关门吵架?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刚刚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半裁叶突然动了把人送回去的心思,就是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
许沉今真的很值钱呐!
他的脑子里一阵哗然,看着因子虚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脸上磨破的口子,他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该做出什么正确的反应,他拍案而起:“非人哉!!!”
“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不去找他,他怎么可以打你?不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好那个女人吗?”
因子虚:“不是因为这个。”
半裁叶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这话惹得因子虚也沉思了好一会,对啊,那是因为什么呢?
自己更大的孽都造过了,权持季从来如此暴怒。
过了一会儿,终于被他因子虚想到了,但是……因子虚他难以启齿。
半裁叶还在喋喋不休,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英雄救美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烧:“那是因为什么?你说!我去给你找公道。”
因子虚:“……”
他无奈掩面,道:“我不小心动了他一点东西,我真的没想到是那东西。”
半裁叶正气凛然:“那他也不能打人啊,你动他什么了?难道是他祖坟啊?怕他,我去赔他百个千个。”
因子虚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我动的东西……比较,呃,隐私。”
半裁叶依旧义愤填膺:“那也罪不至死,他大爷啊?说杀就杀,有毛病吧,你只是动了动,又没干什么?他大爷的!”
因子虚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抿了抿唇,干巴巴道:“他的春宫图,还被我揉皱了。”
那一瞬间,空气安静了。
半裁叶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不解,他怀疑,他语塞……
什么图?
春宫图?
不是《富村山居图》而只是春宫图?
就是地上那堆让人全无兴趣的丑春宫。
看着那堆鬼东西真的不会软吗?就因为这堆丑东西就要因子虚的命?
半裁叶捅了捅耳朵,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紧急刹住了自己正在口吐芬芳的嘴,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了,脑中思绪万千,正在*艰难地理解权持季的行为。
最后,他弱弱道:“权持季是不是处啊?”
“……”因子虚虽然他不理解话题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但他立马点头如捣蒜,语气坚决肯定:“他是。”
权持季他就是……处!!
因子虚越想越激愤,振振有词:“他还是个没出息的处,每天心理扭曲,偷偷藏着春宫图天天嘿嘿嘿傻乐,你不知道那个场面,啧啧啧……他看就看吧,他还不避着小孩子!”
半裁叶又语塞了:“……”
每个人的心理扭曲都是有迹可循的,权持季堂堂将军,在这一方面过得寒碜得可怜,年纪轻轻一生的春景都被那两张丑图害了,权持季天天看着那样的丑东西竟然还把那两张丑东西当成个宝。
要让半裁叶初开情窍时看了那两张破图,他也会是个处。
半裁叶语气晦涩,对着因子虚苦口婆心道;“男人的初次确实不能给那样一窍不通的家伙,那是会坏掉的。”
因子虚:“……”
坏什么坏?
谁坏?
坏哪里?
怎么坏?
他就不应该和这个登徒子半裁叶聊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