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 第55章

因子虚活不久了啊。

自己能和因子虚再呆多久呢?

为什么他要带着因子虚,把因子虚换成银子呢?

半裁叶的任务好像失败了,他保护的货物……要死了。

他突然大步追上前面骑马的因子虚,将人一把拽了下来:“赶路很累的,要是难受,就……别走了吧。我可以养你,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不好?”

因子虚就像他的那只猫一样。

他舍不得他的猫这么痛。

因子虚却面不改色:“不好。”

半裁叶自信心受挫了:“为什么?”

因子虚捻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真诚道:“因为你看起来……水性杨花。”

半裁叶不服:“那你呢?”

因子虚这个人很不要脸:“在下是人见人爱,没办法的事。”

“我说认真的。”半裁叶并没有如因子虚所料翻一个白眼,反而离得和因子虚更近,眼观眼,鼻顶鼻,最后呼出来的一口白气吹到了因子虚的脸上。

“哦。”因子虚的后脑勺被磕到树墩子上,蚂蚁爬上了他的脸。

他这几日忙着赶路,更加懒得收拾自己,头发乱蓬蓬的,刘海遮面,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衣服让虫子有了可乘之机,被咬了好几口。

有时候,这些突如其来出现在因子虚生活中要求因子虚回应的感情对因子虚来说就像是这些缠着他的苍蝇一样烦人,偏偏因子虚还要装出一副笑脸,因为没了半裁叶,他又该怎么到京都。

因子虚伸手,在半裁叶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下:“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半裁叶:“因老板,我真的是认真的。”

因子虚:“你太小了。”

半裁叶:“我只是长得显小,我都冠礼了。”

因子虚贱嗖嗖的:“你为什么会以为在下说的是你的年纪。”

半裁叶:“……”

这么侮辱人……

突然之间,他不说话了。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和因子虚不合适了。

谁治得了因子虚那张嘴,谁才能和因子虚谈关系。

半裁叶:“……”

因子虚表现得太狐狸,总让半裁叶忘记他是一个三更半夜爬起来咳血的病秧子,他不由好奇:“这么急着去找沈问,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都要死了,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算了,还要轻松点,难道是他有解药?”

因子虚总是笑笑:“是,见到他了,就解脱了。”

半裁叶一拍掌心,表情阴转晴 ,语气雀跃:“原来如此。”

他就知道因子虚还有后招!

因子虚:“……”

小孩子,真好哄。

和碧螺春一样好哄。

想当年他在凉都听到太子要倒台了的消息时,当下就准备好了进宫,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见到凸碧时却犯了难。

这家伙带着去好像也不错,会洗衣服会做饭的。

凸碧冷漠着眼神看因子虚像打量所有物一样扫视着自己,以为是他脑子里又挤进去了什么麻烦的奇思妙想。

先生一向不让人省心,天天招猫逗狗的。

“先生收拾东西要去干什么?”凸碧端出了不悦的架势,一手靠着桌子,另一只手从善如流地拿了因子虚的小包袱掂了一掂,横着眉毛等着因子虚说话。

一个小孩,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却俨然一副管天管地的样子。

因子虚此行前路忐忑,要是一步走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凭着私心,凸碧也不能跟着他。

小小年纪就被因子虚害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桌边是小小的窗子,屋外的翠竹借着方寸的空隙在寂静屋内探着枝丫,不见阳光的那一片竹叶,颜色总要惨淡一点,没有屋外的好看。

因子虚的目光在看见那发白的绿色时暗了一下。

他是个没良心贪玩的,由着凸碧呆在他的旁边,

但他知道,这儿不是凸碧该呆的地方。

因子虚弯腰,凸碧抬眼,可以看见因子虚存在感明显的下睫毛。

许沉今面如敷玉,凑得再近也看不见一点的毛孔,总是扎眼,让人情不自禁目光跟随。

“我要去……继承家业。”因子虚说话的调调总是不正经,边说边笑的样子要比别人少两分威严。

凸碧“哦”了一声,伸手去探因子虚的额头,冷道:“又癔症了?”

“明天,送你去学堂。这回是认真的。”因子虚没有笑了,睁着眼睛瞧着凸碧,忽得伸出手,落到凸碧的额头上。

那是冰凉的,二月天的雪早化了,他的掌心怎么还是凉的呢?

“已经给你准备了学堂,是最好的夫子,包食包宿,每月都给你月钱。”

凸碧目光灼灼,好像是下定决心:“先生说过,我只要好好学就不用去学堂。”

他不明白,因子虚怎么就变卦了。

因子虚择了空落落的梅枝插到细嘴的茶壶口上,蜿蜒的枝丫莫名为这里生出了一份儒雅的味道。

凸碧问:“干什么?”

因子虚道:“清谈,考不赢在下,你就去上学,怎么说怎么骂都没用。”

权持季不懂因子虚到底耍的什么花样,但是书生一旦露出那样的神色就是不好糊弄的征兆。

可是,若是睁着眼看着书生义无反顾的离开,凸碧会疯掉。

他们已经待在一起三年了,见证了一年又一年草长莺飞,于古桥上相见,于桥上走了一遭又一遭。

凸碧问他:“那要清谈些什么?”

他以为会是像以前一样聊人生聊理想聊路过的小猫小狗。

因为书生喜欢诡辩,喜欢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嘻嘻哈哈的乱说一气,书生的清谈就好像是村口的老头老太太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可是,因子虚这回认真了。

他拿了一本书,问道:“我们这回来辩一点有用的东西可好?”

凸碧一开始可能以为因子虚还像之前一样没个正形。

他在凉都的日子里书是一点也不看的,道理是一个没讲的,科举是懒得去的,大儒先生是搭理都不想搭理的,因子虚好想给自己打一个大嘴巴子,他这种人就是喜欢懒散。

但是,他又不是真的没学问。

反而,许沉今很聪明,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神童,别人都以为许沉今会一步一步,连中三元。

但是因子虚走了奇奇怪怪的路子,跑到穷乡僻壤里忙着游山玩水。

考试的时候屁股没办法老老实实呆上多久就罢笔睡觉。

好的文章要凤头,猪肚,豹尾。

因子虚考试时做的文章就是凤头……然后没了,胡说八道乱说一气。

因为他的任性,因子虚每次都是刚刚好考取罢了。

大家都说许家的那个天之骄子不过如此,因子虚却自以为他睡得很舒服。

凸碧连许沉今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看见放榜的时候书生看都不凑过去看一眼,他以为书生就是个半吊子,再加上书生这副鬼德行,谁能想到书生要和他辩一些高级的有哲理的东西。

凸碧还在吹着冷风:“先生,别玩了。”

因子虚把手头上的书册子往座子上一砸,顺势在被胡乱翻开的书上圈了两个字。

凸碧定睛一看,书生圈的是“策论”。

因子虚学的最好的就是策论。

他说道:“我们就来辩一辩,策论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治理好朝政。”

凸碧不假思索:“可以,书上说的就是策论厉害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轻飘飘地夺人性命,历来为人将相者,都会一手好策论。”

因子虚:“……”

他失算了,嘴慢了。

他原本的观点是欺负小孩,他要说可以的。

但是……没关系。

因子虚可以诡辩。

只见那个手上还在逗弄梅枝的少年突然从齿间泄出了一声轻笑,满是嘲讽的意思,因子虚向来很能装出一副玄乎乎的样子,这些年来荒废的书业还能帮他很好地招摇撞骗。

因子虚大咧咧的竖起他的大腿放到椅子上,坐姿奔放,看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大文豪的洒脱大气。

他并不文艺地说个一句:“狗屁。”

“学策论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他们都是乱说,策论到后面就是要算计人,你不来算计别人,别人就要来算计你……”因子虚博览群书侃侃而谈,讲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历来文人相轻,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比后宫里的妃嫔都要混乱。

可是那些讲自己的策论多么多么伟大多么多么牛逼的人,能一辈子不被人算计的又有几个?不就是一次又一次树倒猢狲散罢了。

“所以,政事要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搞策论,你不来搞我,我不来搞你,老庄所说的无为而治。”

一边说因子虚一边脑子里叽叽喳喳地讽刺:无为而治个鬼,怎么可能无为得了,压根痴人说梦。

这个世界上不在乎自己所得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多?

人都是有欲望核心的,谁也不是完全的利他主义,反正因子虚做不到不去算计别人,所以他不是圣人。

虽然因子虚自己都不服自己的观点,但是胡说八道哄骗小孩还是要的。

因子虚总结道:“那些学策论的人都说自己可以窥探人心,可是人心又是怎么能看得懂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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