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伶姐姐这么厉害, 我都不会做饭。”大概是有些愧疚的情绪,虞听主动去牵冉伶的手,将她牵去餐厅。
四菜两汤,菜品精致又美观,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主厨很用心,定然花费了不少精力。
洗过手上桌, 虞听自觉地给冉伶夹了一块排骨,“伶姐姐先吃, 辛苦了~”
冉伶却没有动筷。
虞听:“不吃么?”
冉伶没有表示,彼此沉默的这几秒,气氛彻底地变了。
宋姨原本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现在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尴尬,小心翼翼地问:“小伶是不舒服了吗?”
虞听说:“是因为我回来得太晚, 你不开心么?”
不是的。
虞听回来多晚冉伶都不会跟她生气。
“抱歉。”虞听向她道歉,“下次我尽量早一点, 可以吗?”
虞听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可冉伶该如何表达?她望着虞听风尘仆仆疲惫的模样,捏紧筷子,最终摇了摇头,给虞听挤出了一个笑。
接受她的道歉,却依旧没法挽回变味了的氛围。
冉伶的情绪不再那么高涨,太累的时候食欲不会很好,虞听也没吃下多少,丰盛的一顿饭只吃了十几分钟。
明明做的时候那么期待那么用心,总有种说不出的可惜。
残局留给宋姨,两人上楼休息。
二楼上去第一间房就是她们的主卧,面积很大,视野宽阔。整体色调偏暖,比较虞听曾经的卧室显得温馨些,一看就是个能放松身心的地方。这都是冉伶的审美。其他的暂且不提,冉伶在审美这一块跟虞听很契合,不论是她的衣品,还是她的画,她的婚纱,她的装修风格,虞听都很喜欢。
虞听睡眠质量还可以,不认床,去到哪里都可以轻松入睡。冉伶比较娇气一些,需要睡自己睡惯了的床单和床垫,所以她们的床也是她布置的,套上了上次在酒店海岛一模一样的紫色床单,床边燃着熏香,散发着馥郁的淡淡香气。
是助眠的香薰,好有氛围感。
深夜、新婚、房间。她们领证了,结婚了。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居,她们会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们很有可能会抱在一起,她们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可以发生很多很多可能的事。
€€€€可虞听身上却有的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这毁掉了冉伶期待的一切。甚至,她是不是连质问的资格也没有?冉伶转过身,终于没办法承受地深深地看着虞听,展现着她我见犹怜的难过和情绪。
她不开心。
虞听自然是看出来了。
“怎么了?”虞听的嗓音里的疲惫更明显了一些。冉伶还没有表态,虞听又说:“伶姐姐还在跟我生气么?”
她似乎有点儿无奈:“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么?”
冉伶一怔,心头似绞了一下,痛感遍布。
虞听在嫌她烦么?
意识到这一点,冉伶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眶里抑制不住地涌上湿润。想解释些什么,可手机不在身边。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好累了。”虞听抬起手抚了抚冉伶的发顶。她轻声细语的模样像在哄人,又好像在抱怨冉伶对她的不体贴。
冉伶着急了起来,虞听却抽离,对她说:“我先去洗澡。你觉得无聊你可以先看看书,看看电影什么的。”
说完虞听转身,走到衣帽间拿了睡衣和内裤,转身进浴室,“咔嚓”一声,浴室门落了锁。
冉伶站在原地,眼神颤了颤。
温水淋在身上,虞听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了口气,疲惫稍稍被缓解。这种时候她其实更喜欢泡澡,可现在很晚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情要忙,这么一折腾,要很晚才能睡觉。
所以只简简单单冲澡洗漱,二十分钟后虞听从浴室里出来,往床的方向瞥了眼,大床上被子有隆起,冉伶已经上床了,背对着她侧躺着,只露出半个肩膀,和泄下的墨色长发。
虞听边往床边走边抬手摘掉挽着长发的发圈,站在床头柜前,无声地关掉了灯。
四周瞬间漆黑一片,所有沉睡的感官被唤醒,呼吸声听着也更清晰了一些。
不再有什么多余的环节,要睡觉了,已经很晚了,确实不应该再有什么多余的情节。虞听掀开被子,轻轻地躺了进去,床塌陷出另一个人的重量。
冉伶显然没有睡着,显然也感受到了虞听的到来。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头看。和刚才的热情或是着急都天差地别,她忽然冷了下去。
她不理虞听了。
虞听没有闭眼,侧着头,视线落在她与夜色几乎融在一起的身体上。
她怎么了?
明明刚回到家时她还很雀跃,为什么抱过以后忽然变得奇怪,为什么生气了,为什么不开心?
其实虞听知道的,虞听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从她紧张地盯着自己脖子和唇略显焦躁地瞧开始,虞听就猜到了什么。虞听自己本身对气味也很敏感,送完时宜,一上车她就嗅到了自己车里头时宜留下的香水味。
只是冉伶不说,虞听也不说,她知道怎么把事情变得简单,只需要装傻和冷暴力€€€€这好像是在欺负冉伶有点傲娇,欺负冉伶再喜欢虞听也会有自尊心,欺负冉伶不会开口说话。
冉伶对她们的房子很上心,对虞听也很上心,亲自做好了饭菜,从傍晚就开始在等她,为了和她一起吃一直饿着肚子,好固执。等很久了,瞧着她回来,放下矜持,情不自禁地抱住她。
适应了乍到的黑暗,就可以感受到来自窗外的月光,眼前的世界不再那么暗了,冉伶的身躯在虞听眼中更清晰了一些。
她静静地躺在离虞听很远的地方,冷色的月光洒在她白净的肩膀上尽显了脆弱,让人有一种很想把她圈起来的欲望。
她是不是有点儿可怜,虞听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虞听忽然有些心软,还有点点心疼。
虞听沉默地看着她,听着静谧环境里凸显出的她并不平稳的呼吸,她在想什么呢?在紧张么?
在独自承受些什么委屈呢?
忽然,虞听往她那边挪了挪。
冉伶瞬间捏紧了被子,像想要逃避一样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我记得......在海岛的时候,你好像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睡。”虞听的低柔的声音和她的体温一同向冉伶侵入,她就在冉伶近在咫尺的背后,冉伶甚至能想象到她的眼睛正用着何种笑意盯着她。
原来虞听都知道,在海岛的那几天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偷偷去抱她。
虞听真的太狡猾。
就像现在€€€€
“今天不需要么?”她轻而易举地环住了冉伶的腰,下巴抵在那令她欲望的肩膀上,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疑问得正经:“不抱的话会不会睡不着?”
就好像虞听真的是冉伶请来的催眠师,只为了冉伶能睡着努力服务。
听听已经认为她必须抱着她才能安睡了么?她在听听眼里的形象已经变得这么粘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冉伶脸悄悄红了,呼吸都乱透了,一点也不像能好好睡觉的样子。
虞听在冉伶这儿好像是万能的,撒娇和主动的亲密对冉伶来说都是万能的,能轻而易举的消灭掉冉伶对她的情绪和做好不理她的决定。
她心动,更心软。
冉伶知道听听忙了一天很累,她心疼听听的辛苦,没有想给她添麻烦,没有故意给她脸色看。
她不开心,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知道虞听回家之前都在做什么,究竟跟谁在一起,她们之间又做了什么,虞听身上为什么会染上那人的香水味?
冉伶想知道,她觉得很难捱。
虞听一直在她身后轻轻地抱着她,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在说伶姐姐为什么还不理她。这样委屈,冉伶心底一软,终究是便忍不住翻过身,和她拥在一起。
她根本不舍得拒绝虞听的,就像虞听所预料的那样。
就像之前她能安睡的好几次一样,她抱住虞听,带着点儿情绪把脸埋进虞听的颈窝,要自己一呼一吸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虞听满意地轻笑。
“看来真的是这样。”她若有所指。
冉伶沉默地承认了,在海岛的时候就是有趁她睡着偷偷抱她,抱着她就是能睡得很好。就是很黏她。
虞听刚洗完澡,身上有很浓的沐浴露香味。浴室的沐浴露是冉伶买的,冉伶最熟悉,也最安心。
听听是在哄她吗?说了晚安后,她开始缓慢轻柔又耐心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刺鼻的玫瑰香水味好像还存在,总若有若无的在冉伶心里晃荡,让她难受,让她嫉妒。
冉伶又往虞听怀里缩了缩,霸占她。
好想把听听藏起来。
第028章 不舍
这一晚冉伶睡得并不安稳。
早上七点, 虞听的闹钟准点响起,尽管是几乎在下一秒就把它按掉,还是吵醒了枕边人。
冉伶睡得不深, 大概是处在不安的状态,一点儿动静都受不了。她睁开眼睛, 见虞听要下床,迷迷糊糊地撑着身子也要起来。
被子从身上脱落,半梦半醒的女人带着股丝绸般懒散的舒适感, 柔软得像水,变成欲望在人心里漂浮。
这就是冉伶, 她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的迷人。
虞听垂眸看着她, 抬手亲昵地抚着她发顶, 柔声问:“现在还很早,你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
在海岛同床共枕的经历里,她都是爱睡懒觉的那一个。有时候虞听醒了两三个小时她还在睡。
冉伶摇头,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抱住虞听,一股黏糊又委屈的劲儿, 就好像昨晚做了虞听离开她的噩梦,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仰头望着虞听, 想要亲近的欲望不加掩饰地写在了朦胧的眼睛里,抱紧了她,靠在她肩上温存。
她抱得自然又依恋, 虞听习惯了伶姐姐对她奇怪的边界感,并不抗拒这样的亲密, 低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虞听的声音很好听,微微低沉, 如沐春风,温柔又性感。
冉伶听得心动,喜欢虞听这样温柔地和她讲话,在她颈窝里点了点头。她知道,做了噩梦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被安慰,这个拥抱可以变得更久一些。
“噩梦都是假的。”
虞听帮她捋了捋有点睡乱的长发,感受到她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裸露的背脊上写字,弄得酥酥麻麻:
【早安】
原来这就是伶姐姐表达早安的方式。虞听眯了眯眼,弯唇:“早安。”
七点钟世界刚刚苏醒,清新的空气是给早醒人的特殊的补偿,种了那么多花,现在一定满院的芬芳馥郁,而冉伶不需要其他的,她只需要虞听,一直在虞听怀里赖着不想起来,特别任性。
听听会不会嫌她太粘人了?
好在虞听今天很有耐心,一直让她抱着,时而拍拍她的背,这让冉伶不安没有过于放大。等强烈的不安全感散去,才恋恋不舍地从她怀里出来,但眼神还是很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