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哄睡方式真是有些久违了。
冉伶的掌心温润,触感湿凉,像一块软玉似的,对于发热的人来说很舒服,虞听主动蹭了蹭,冉伶垂眸,地弯腰很轻地吻了吻她。
虞听微勾起唇角,药渐渐起效,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睡了很久,期间偶尔会醒来,睁眼看到冉伶放大的脸,知道她又在用自己的脸颊贴她的额头测体温,下一秒马上有没了意识。
彻底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冉伶还陪在她身,正在用毛巾帮她擦汗。
她似乎从未离开过,对待虞听,她会比所有人都要耐心温柔。
见虞听醒了,她用体温枪给她量了量体温,37.6度。
已经退成了低烧,虞听觉得自己已经没事,趁着时间还早,她提出一起去猫舍看看猫€€€€被冉伶给拒绝了。
冉伶不许她出门,要她必须在家里好好休息。
在伶姐姐看来,听听是比猫要重要的。
虞听被她准许的最大活动范围只能在别墅里,不能到外面吹风,虞听勉强接受了。当然,这是基于她也愿意的前提下,没人能真的管住她,只不过是她愿意纵着冉伶而已。
*
接到猫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猫舍主人通知可以接猫的前几天她们就把一切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虞听给自己放假,这段时间都呆在家里休息,又在冉伶那儿多学会了不少手语和养猫知识。
去接猫的前一天晚上冉伶失眠了好久,被做过一次也是一样,没力气了就软软腻腻地黏在虞听怀里,房间里关着灯,虞听闭着眼睛,那女人不消停,不停地用指尖在虞听手心里写字,但无非就是那几个字€€€€
【猫猫。】
【听听。】
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似的,好像都被她放在心上,她都好喜欢。
第二天果然睡到了快中午。其实有定闹钟,只是虞听醒得早,把闹钟按掉了也故意不叫她,冉伶自然醒来,一看时间都快要到了约定的点儿。她责怪虞听一阵,虞听不紧不慢的应声,“再不去洗漱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把虞听也拉了过去。
于是虞听陪她在衣帽间挑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又等她化了半个小时的妆,吃过午饭后正好出门。
虞听开车,冉伶坐副驾,没有司机,氛围很轻松。冉伶身穿一件中式的泼墨长裙,半盘着长发,妆容也干净清透,看上去温柔仙气,大抵会给她的给猫留下一个“仙女姐姐”的第一印象。
.......
接到了猫,大包小包地离开猫舍坐车回家,冉伶的眼睛一颗也没离开过她怀里那猫包。
她们的宝贝是一只纯黑色的德文和一只长毛三花,两只都是妹妹。两只小可爱在猫包里贴成一团,怯生生地打量着冉伶,时不时喵叫两声,奶声奶气。冉伶不忍心把它们放在后座,就放在自己大腿上,一路都在逗她们玩儿。开车的虞听时不时瞥她一眼,总是看到她露出那种“心都要化了”的温柔表情。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让小猫熟悉环境。很怕吓到小家伙,冉伶开猫笼子的动作很轻,手里捏着猫条“引诱”它们。原先还害怕它们到了新环境胆子会很小,没想到两只小猫都是吃货,鼻子动了动,嗅到了肉的味道眼睛都直了,追着猫条莽莽撞撞的又咬又舔,全然不顾给她们喂食的是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冉伶轻轻碰了碰它们背上的毛,吃货被摸了也不管不顾。
冉伶惊喜地招呼虞听过来看,把猫条递给她,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来喂,虞听接了过来,生疏地将肉从包装里挤出去,小两只吃得很生猛,吃光了还意犹未尽的四处张望着找,虞听嫌弃地说:“好贪吃。”
冉伶轻笑出声。
嗯啊。
真的好贪吃,特别是黑色的小德文,贪吃死了,只顾着吃,什么时候被抱在怀里rua了也毫无察觉,爪子抱着食物一个劲儿的舔,冉伶觉得特别像某人。
她才不说。
天色渐暗,两只小猫玩累了在窝里互相挨着蜷缩睡着,她们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它们取名字。
“想叫什么?”虞听问她。
冉伶:【听听想要什么名字?】
“我可不会取名,我取的都是难听的名字。”虞听说。
啊,真是令人苦恼。
虞听躺在沙发上,冉伶找来了几张纸,趴在她身上想名字,她写了好多高大上的、有艺术感的名字,又都觉得不太满意。最终还是觉得俗一点儿的好养活。
冉伶写:【小三花就叫花花吧,漂亮小妹妹的名字。】
虞听垂眸看着,挺赞同的:“嗯,另一只呢?”
冉伶写:【叫嗲妹,她叫声真的好嗲。】
“哦?”虞听说:“那我呢?我叫什么?”
冉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去吐槽她这么大个人了小猫取名也要参合进来,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老婆】
虞听挑了挑眉,故作委屈地说:“噢,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今天的注意力都在猫上,冷落我了。”
哪有啊。
明明听听自己也跟猫猫玩得很开心啊。
不过冉伶真的很享受她对自己这样的小脾气,这会让她觉得,听听很需要她。
冉伶很愿意去哄她的,主动仰头亲了她一口,她们自然而然地就接起了吻,为了满足听听的喜好,冉伶闭着眼睛主动吻得很深,努力得时不时就溢出几声娇哼。但敌不过身体太过娇弱,这样的湿吻她没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撑着虞听的肩膀别过头去呼吸,眼眶泛红又湿润,垂下的睫毛都纤弱。
虞听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明明都这样了,她却没让自己缓一会儿,湿漉漉地喘着息蹭着虞听,告诉她说,自己发不出声音,听听以后要记得多叫叫两只小猫的名字,这样它们才能记得住。
忽然,虞听也有了一份责任感。
第064章 过往
虞听不自觉的心软, 答应她说好,又想到什么,低头问她, “伶姐姐最近有去看医生吗?”
冉伶一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尾调上扬,是疑问的意思。
这样的可爱的声音更加催动了虞听心里的念想,她继续说:“伶姐姐最近还有去看心理医生么?”
冉伶一怔, 闷在她怀里摇了摇头。
虞听没再说下去。
冉伶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起身看着她, 眼神疑惑, 还带有一些忐忑不安。
【听听为什么这么问?】冉伶打了个手语, 虞听基本看懂了。
她是想问她还打不打算继续治疗嗓子。当然,这并非嫌弃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可惜。伶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她自己一定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
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种事情也不能着急,冉伶太敏感了, 虞听怕她会多想,会误会, 便不再继续说。
虞听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冉伶趴回她怀里,垂下了眼。
*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九月。
九月初, 云城的天气仍然是燥热的,太阳光更毒辣, 散发着夏日的余晖。比真正的夏日还要难熬一些,困住了想要出门的人。但冉伶很喜欢这段时日, 热一点没关系,难熬一些也没关系,就像她喜欢虞听一样。
马上就是听听的生日了。
从前在异国他乡,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被一股期待又惆怅的情绪所包裹。她会期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听听又长大了一岁,变得更加美好更加优秀,又惆怅自己什么也看不到,无法见证。
最遗憾的莫过于她错过了听听十八年的成长。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给听听过的最后一次生日,那年听听九岁,她十二。这么多年过去了,风吹雨打,记忆难免磨碎,冉伶依旧清晰记得那天,现在回想,觉得可爱又好笑。
她还记得,那天听听又惹她生气了,她真的好过分。
十八年前夏末€€€€
作为虞家的独生女,虞听受尽了虞家所有人的宠爱,父母为她在自家旗下的酒店大摆宴席,漂亮的小主角戴着皇冠穿着公主裙,被大人和小朋友们都捧在手心里。
她玩得很尽兴,被所有人围着转。收祝福、收礼物……她还喝了一点果酒,但酒量不好,几口就醉醺醺的。冉伶也围着她转,手里帮她拿着她没有吃完寄存的蛋糕,被她牵着手跟在她身边,等她想要吃了时不时就给她喂两口、帮她擦擦汗。原本一切都很和谐,冉伶也很开心,她很会照顾妹妹。
一直到有个比她大五岁的表姐从国外赶来给她送礼物,大人起哄让虞听亲她一口,本来都只是玩笑话,冉伶知道听听不会乱亲别人,她教过她,用抱抱表示感谢就好了,那时的听听是很听她的话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于礼物她实在太喜欢了,或者是她喝酒喝醉了忘记了冉伶的叮嘱,竟真的抱着人家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人家的脸颊。
当时冉伶就站在她身旁,手里还拿着正要喂给她的蛋糕,看到这样一幕心情顿时下沉。不喜欢,也不能接受。
原本这份不开心是可以藏在心里的,冉伶甚至可以做出没有任何异样的样子,只是垂下了眸子,自己陷入了阴暗里。
可那小混蛋却不知道怎么想的,亲完了表姐又忽然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她面前,伸手抱住她,踮起脚尖€€€€本来只是想亲脸颊,冉伶受惊一动,她就阴差阳错地亲到了嘴角。
“哎哟,你这是做什么呀?伶姐姐也要亲呀?这孩子,真讨人喜欢。”旁边的大人完全不当回事儿,笑得乐呵呵。
冉伶愣住,愣愣地看着没心没肺朝着自己笑嘻嘻的虞听,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她无地自容地从热闹的生日派对上逃走,一个人躲在院子里缓神,她的大脑一直在重复:她被听听亲了。
听听刚亲完别人就来亲她,还亲到了她的嘴唇,听听亲完别人甚至没有擦嘴......听听夺走了她初吻……
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十二岁的冉伶第一次差点儿被虞听给气哭。
她当时真的生气极了,甚至闪过了再也不要理会虞听的念头,任由虞听去她家里敲门找她,她也不从房间出来见人。虽然这样的冷落她只没出息的坚持了一回,虞听失望回家再来的第二天她就忍不住松懈了,假装自己原本就在客厅里坐着,没有特意等她来找。
让听听得以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袖子跟她撒娇。
当时听听兴致冲冲地给她带了冰淇淋,立马就被宋姨给拿走,她被宋姨教训说不能给伶姐姐吃冰的。她看起来有点儿蔫蔫的,很是失落的样子。冉伶没控制住,理了她一下。
九岁的虞听脖子上已经不挂小黑板了,她自己说显得很幼稚,于是冉伶给了她一本记事本,专属于她们俩的,专门用来沟通。
【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冉伶在记事本上写。
“表姐也是别人吗?”
冉伶没跟她解释表姐是不是别人,只说:【抱抱表姐就好了】
虞听思考了一会儿,很诚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亲你,我应该抱抱你就好了,冒犯到你了,对不起。”
原来她以为冉伶生气的点是也介意她亲自己,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抱歉,同时又看起来很失落。她觉得自己跟伶姐姐关系很好,她们平时也没少互相亲过脸颊,为什么忽然不能亲了?
冉伶察觉到她是在失落这个,立马哄说:【没有不让你亲姐姐】
她继续告诉她:【亲吻是很亲密的,只能给一个人,亲姐姐和亲别人,你只能选一个】
能感觉到冉伶表达中的唯一性,只是当时还不知道“占有欲”这个词。
听听莫名地冒出来一句:“是谈恋爱吗?亲了就要结婚。”
冉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神颤了颤,问:【那你以后想跟姐姐结婚吗?】
听听沉吟了一会,冉伶并不知道她此时在思考些什么,或许她真的在想自己想不想和伶姐姐结婚,又或许只是在思考该不该用这种手段把伶姐姐给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