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也没睡多长时间,失眠又早起,满打满算也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不安得到满足之后困意终于找到空子钻进她的大脑,原先杂乱的思绪逐渐消融困顿,虞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一股淡而温柔的香气弥漫在鼻息之间,柔软的掌心覆在她额头之上。
好舒服.......虞听眼皮跳动,从睡梦中挣扎出来,睁眼看到的是女人挨在自己眼前,几乎抵到她鼻尖的柔软胸脯。
那股馨香便是从那深深的沟壑中散发出来的。
虞听发愣之际,冉伶已经退后一步,把手收回。香气和紧挨在一起的温热也随之消散了。
虞听抬头看她,女人背着光站在自己面前,令她一时失语。
冉伶美得像从刚她梦里走出来。在她恍惚的目光下,给她打了个手语:【还难受?】
来不及回味刚才的美好,余光中,虞发现办公室又进来一个人。长发女人,穿着白衬衫,身材高挑。她站在门口观望着里面的一切,止住不前了。
虞听的眼神再一次全心全意地集中在冉伶脸上,刚睡醒睡眼朦胧,却没了从前的起床气,柔软得显出几分满心满眼都是冉伶的忠诚来。
她轻启嗓子,干哑道:“不难受了。”
她假装没看到方池,站起身,扶着冉伶的手腕,对她亲昵又温柔:“伶姐姐下课了吗?我带你去吃午饭?”
冉伶挣开她的手,给她做手语:【难受就回酒店睡觉】
虞听的手垂在了半空,她摇头:“真的不难受啊,伶姐姐刚刚摸我额头,没发现我真的已经不烧了么?”
她特意强调了一遍冉伶刚刚对她做的事,嘴角牵着笑意,多像在炫耀。
她轻声对冉伶说:“我请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好不好?”
冉伶同她对视了几秒,终归是妥协了,告诉虞听自己得收拾东西。
方池和冉伶现在是同事,都在画室当美术老师,免不了朝夕相处的接触。
方池或许每天都会邀请冉伶跟她共进晚餐吗?所幸冉伶默许了虞听的请求,收拾好东西后和她一起下楼。
冉伶并没有因为方池的出现就“抛弃”了虞听,这显然给了她莫大的信心,不至于妒心大发,又发疯发病。
第090章 偷亲
餐厅虞听早上便有预定, 服务员领着两人落座,虞听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冉伶对面。点完餐后服务员给冉伶送来一束花,她礼貌地捧着接过, 习惯性地低头嗅了嗅。
虞听笑着问:“喜欢吗?”
冉伶没说话,翻看花里的纸片。这个动作莫名让虞听想到了几个月前自己的生日, 她翻找卡片,看到冉伶对她的生日祝福,却气急扔掉……
她不该那么粗暴, 可她控制不住,那是她没办法跨越的阴影, 从今以后她会改掉, 绝不会再那样。
她心怀祈求, 希望冉伶不要想起那些糟糕的事。
冉伶纤细的指尖捻起了纸片,紫色的卡片,用暗紫色的水笔在上面用英文写着:【I miss you, in the dead of night.】这是她昨夜高烧时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冉伶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花放到了一边。
虞听音调弱了些,“不喜欢吗?”
冉伶看她的表情, 肉眼可见的,她在失落。
她从前从不会对冉伶失落, 因为冉伶永远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从前从来不会对冉伶失落,因为她没有心。
现在她有心了么?她的所有情绪都能被冉伶掌控,她足够忠诚, 足够死心塌地了么?
她的目光不再轻佻,眼神不再傲慢, 她的一切都变得乖顺平和了起来,甚至卑微。她向冉伶展示她的卑微, 她向冉伶示弱。
仅仅是冉伶没有表态的这么两秒,她又变得更紧张,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等待冉伶给她的到底会是抚摸还是让她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的身体紧绷了起来,这是人在迎接痛苦时的本能举动。
她目光居然纯粹又忠诚,就算是等待惩罚,也带着一股对冉伶极度渴望的炙热。
冉伶移开了视线,重新去看那束花。
片刻后,给她打了个手语:【是不是晚餐也要给我送一束?】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束花了,第一束还放在车上。
虞听一愣,转笑:“如果真的有机会跟冉小姐共进晚餐的话。”
今天好像不太行,这段时间过年,晚上卫如梅都会回来吃晚饭,冉伶要陪小姨,可陪不了虞听这个外人。
冉伶现在不会再只围着虞听转了,这毫无疑问会让虞听感觉失落。她受不了失落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冉伶不够爱她了,会让她从心底冒出难以忍受的绝望€€€€会发作的,她现在不能自己一个人呆着,呆着就会胡思乱想,很容易发病。她现在对除了冉伶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没有兴趣,甚至她自己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见冉伶,她甚至会躺在床上一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做,提不起精神,只有冉伶才能把她解救。
渴望无时无刻和冉伶在一起,渴望她的目光和她的爱意,甚至连卫如梅也会嫉妒。
当然,她不能表现出自己对冉伶亲人的嫉妒,也不能让冉伶看出她的异样来,她得装乖。故作遗憾地点了点头,懂礼数,知进退地帮冉伶切牛排。然后以极为柔和的方式为自己争取:“那下午的时间呢?最近有新电影上映,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她把切好的牛排递轻轻挪到冉伶面前, “或者,伶姐姐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画展?或者是话剧?我都可以陪你去看。”
冉伶用叉子插起虞听给她切的牛排放进嘴里,慢悠悠地才看她一眼,似乎在说,考虑考虑。
她不疾不徐的样子钓得虞听不上不下。吃饭的时候好几次偷瞄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一直到午饭结束,冉伶才从包里翻出一张话剧的门票。
她说:【今天要看这个,我只有一张,票卖完了。】
原来她今天早就有了安排,说是考虑,原来真的是在钓着虞听啊。
但也是给了虞听机会的。
虞听接过门票看了眼,用手机拍下来,被捉弄了也非常好脾气,点点头说:“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有钱有势就是不一样在,在异国他乡都方便。
话剧开始是下午三点,虞听记下时间。一个共用完了午餐,她现在得送冉伶回庄园午休,然后再去接她。
按照原计划,确实是要送人回去午休的。
可两人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冉伶就在她近在咫尺的身畔,那么近,那么好,虞听又开始舍不得分别,哪怕只有短短两个小时。
她不想放冉伶走,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
她应该纠缠不休,千方百计地让冉伶留在自己身边。
冉伶昨晚没睡好,现在似乎困了,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这正中虞听下怀,私欲作祟,红灯时,虞听侧过脸对她说:“伶姐姐昨晚没睡好么?”
冉伶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她预感到了虞听有话要说。伶姐姐其实很聪明,这种感觉在虞听心里愈发的强烈。
虞听盯着她的眼睛,看她这样也不近放柔声音:“看你好困。”
“这里到庄园有点儿远,剧场离庄园也远,这样一来一回,伶姐姐好像都不能休息多久。”
“要不然,我帮你开个房间好不好?这样不用来回跑折腾,可以睡得久一点儿。”
冉伶却摇头,拒绝了。
【不喜欢住酒店】
虞听当然记得冉伶有洁癖,睡不惯陌生的地方,每次住酒店都要带自己的床品,不然睡得不安心。
虞听当然也还记得冉伶也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冉伶曾经爱她爱到需要靠她来治失眠,就算现在她们已经闹成这样,她也不会排斥她的气味,对吗?
这个疑问忽然冒了出来,虞听忐忑起来。这对她很重要。
“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五分钟的车程,伶姐姐可以住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很干净,床品都是让助理买的新的,不是酒店的。”
“去那儿的话可以休息得更久,伶姐姐身体不好,不要受累了,好不好?”她丝毫不带强迫,全身只心为冉伶考虑地轻声诱哄。
伶姐姐会答应么?她的眼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不动声色地盯着冉伶看。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能便利冉伶的好主意,冉伶也懒得多花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车上,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不过她又添了句嘱咐:【你要自己再开一间房】
意思是不许虞听和她在一间房里休息。
她怎么知道虞听怀着这样的侥幸?
而欲望被识破也没关系,冉伶不排斥她的房间就已经足够让她开心。虞听看她目光只剩柔和,藏起自己的欲望,非常听话地:“好啊。”
但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
两人一并来到酒店,把自己的房卡交给冉伶以后虞听在隔壁又开了一间房。与冉伶分别后她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静不下心,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空荡荡的房间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满脑子都是冉伶。
她正过身,盯着墙上的挂钟看,时间在秒针的跳动间流逝,距离她们分别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冉伶躺下了么?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好想看看她,她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冉伶就在她身边.......欲望冒出了头,每增添一秒的分别都令它滋长。
五分钟的挣扎过后虞听出现在了走廊,用备用房卡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房门,轻轻合上后走进去。
房间里悄无声息,呈现出午后的一派静谧。虞听往卧室看,看到女人躺在被子里隆起的身躯。
光是站在客厅远远看着那画面,便令虞听心跳加速,压抑的占有欲呼之欲出。
冉伶的确已经睡下,房间里开着空调,她盖着被子。她睡觉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侧躺。整个人微微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儿肩膀。
她依然会在虞听的巢穴里睡得安稳,她放松了警惕,眉头舒展,呼吸平稳,像一只酣睡的狐狸,虞听的到来并没有惊醒她。
所以她真的不排斥虞听,她又一次解救了虞听。
虞听心头发软,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用眼神贪婪地看着她。
自从离婚以来她就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么满足这么安定的时刻,整颗心脏都被愉悦幸福的感受充盈着,她渴望时间流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冉伶能像现在这样回到她身边就好了。
她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爱护她,对她好。
幸福之下渴望再度攀升,盯着女人熟睡的面庞,虞听忍不住扶着床沿蹲下身,弯下腰,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凑近她。
凑近她更能感受她的美好。完美无瑕的皮肤呈现出软腻的质感,淡而香甜的体香是令虞听安心的味道。虞听低头,往她颈窝嗅了嗅。女人的气息轻缓,一下一下扑在愈发凑近她的虞听的脸上,虞听又抬起眼描绘她的面庞,心神荡漾。
就像找到了归属,就像被拯救,被指引。
知道偷亲不应该,可实在情不自禁,这诱惑就像干渴之人面对甘霖。虞听闭上眼睛,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知道不能把人弄醒,虞听吻得很轻,只是用唇压了下她的唇。
可明明只是这样的一个轻吻而已,却惹得从前在情场游刃有余心的人跳剧增。虞听的呼吸变得又乱又粗,退出来一些距离,眼睛依然盯着她的唇看,喘了一会儿气,又想凑上去再亲一亲。
没想到刚挨近一些距离,原先熟睡的女人睁开了朦胧湿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