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美人重生后杀疯了 第17章

他依旧在奔跑,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里,沿着五色花石铺成的花园小路拼命向前奔跑。

一半的思维似乎凝固了,让安寻不知今夕是何,亦不知身处哪里;但另一半思维又主导着他,让安寻对这一切无比熟悉,他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自己将要去哪里。

“安寻大人,您慢一点!我们跟不上了!”

身后传来一些焦急的呼喊声,安寻没有回头,但依稀想起了:他原本是和这些人在园中赏花,突然有人匆匆找他,通报了一则消息,这让安寻当场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立刻急着要赶回去。

急速的奔跑让他难以顾及仪容,精致端庄的金玉头冠摇摇欲坠,华贵大气的锦织外披繁复厚重,安寻干脆将它们全都撸下,随手甩向旁边的草丛。

少年水蓝色的柔顺长发随之散开,飘荡在风中,袒露出的内袍长袖被风吹得飞扬起来,洁白飘逸,宛如天仙。不少路过的宫人都目露惊艳,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安寻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他冲出花园,一路奔跑到一栋宫殿前,人还未进去,已有人迎了上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王妃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那是位年长的嬷嬷,她满脸焦急,一见安寻就噗通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殿下他……殿下他……”

“崔婆婆你别急,起来慢慢说。”安寻连忙将人扶起,焦急地追问,“阿迁他到底怎么了?”

“穆迁殿下他受了刺激,现在神志不清,昏迷不醒……”老妇人边说边痛哭起来,“我也没想到那些人如此霸道,竟敢强闯咱们迁安殿,都怪我们这帮老奴没用,拦也拦不住,让他们进了穆迁殿下的寝宫,结果就……就……”

“谁这么大的胆子!”

安寻又惊又怒,虽然穆迁殿下身患重疾,形同废人,但有着皇后殿下近乎偏执的保护,哪怕在势利眼众多的帝国皇宫里,也没人敢怠慢这位病弱皇子,更别提强闯寝宫了,这是不想活了吗!

“是……是……”老妇人哆嗦着嘴唇,说出了那名大胆狂徒的名字€€€€

“是穆迁殿下的亲哥哥,穆弃殿下!”

第21章

“什么?”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名字, 安寻愣住了。

“穆弃?是他?”

虽然穆弃是穆迁殿下的孪生哥哥,但安寻对此人了解甚少,面都没见过几次, 就算在个别场合碰到了,仅仅也是点个头行个礼, 然后彼此擦肩而过, 再无交集。

……等等。

……自己和穆弃,真的是,毫无交集吗?

这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安寻心底冒出,就像是打开了某个阀门,更多思绪从心底升腾而起,它们就像一串串浮出水面的气泡, 一个接一个破裂, 释放出扰人心神的密集魔音。

€€€€你和他并不是毫无交集。

€€€€你明明,对他很熟悉。

€€€€你为什么能忘了呢?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真的……把一切都忘了吗?

一声声的诘问,让安寻昏头涨脑,头痛欲裂。他拼命摇着头, 想将这些杂音屏蔽,但它们阴魂不散, 深深扎入安寻的脑海, 搅动得整个世界地转天旋,昏天暗地。

穆弃……穆弃……穆弃……

这个名字不断沉浮,反复闪现,徐徐唤醒了安寻一直沉睡的另一半思维。

€€€€是的, 我们并非没有交集。

€€€€每一次, 每一次,我们都曾相遇相识, 无一例外。

€€€€不该忘记的啊……他从未忘记我,我怎么能忘记他?

刷€€€€

当这些念头萌发,就像笼罩下一个大网,安寻脑中混乱的杂音瞬间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他陡然进入了一种无声无觉的真空之中,因这片刻的疏离和清醒,安寻突然敏锐地意识到€€€€

€€€€我是在做梦吗?这是在梦里吗?

€€€€为什么这些人只敬称穆弃是殿下,而不是权倾帝国的尊贵陛下?

€€€€这里的“穆弃殿下”,和自己认识的那位“穆弃陛下”,是同一个人吗?

€€€€这些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只是……我虚构妄想出来的荒诞幻境?

像是触发了某种不可说的规则,“轰”地一声,更强烈的痛楚在脑内爆发,安寻痛苦地呻/吟出声。这方天地开始崩溃坍塌,摧枯拉朽,直至重归黑暗,恍惚中,安寻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喊着自己。

“安寻!安寻!”

新的光线涌入了这片黑暗,遥远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真切,安寻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甲板上,他的头枕在司良腿上,旁边白飞源用手按着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传输来精神力,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小寻!”见安寻醒来,白飞源连忙收回手,紧张地看着他,“你现在还好吗?头还疼不疼?”

刚才他和司良被人群冲开,眼睁睁看着安寻重重撞上了金属扶手,那动静大得人群都寂静了一瞬,司良和白飞源也因此寻到机会冲了进来,两人抱起安寻,迅速离开了混乱中心,现在他们正在远离舱门的一个角落里。

“放心,我没事。”安寻用精神力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的确撞得很重,但没造成什么内伤,你们不用担心。”

星族人体质特殊,不仅生来就具有疗愈系精神力,肉身也比普通人更能承受伤痛,见安寻的确没事,白飞源才长长松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白飞源后怕地拍着胸脯,“你晕倒昏迷时,我真的快吓死了!”

“你最好暂时不要乱动,毕竟撞到的是头。”司良秉持着慎重严谨的态度,按着安寻不让他起来,“你继续躺会儿,体力恢复了再起来。”

话虽如此,此时的甲板并不是适合安稳休息的场合€€€€船体还在上下颠簸,荡起的海浪泼洒在甲板上,到处都湿漉漉的,濡湿的衣服贴在安寻身上,又凉又黏又难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星族少年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大概是他们已经耗尽了力气,也大概是他们发现多籽目鱼没有明显的攻击行为,大家虽然怕得瑟瑟发抖,但不再大吵大闹,而是抱团缩坐在一起,不时抹着眼泪,发出呜咽和啜泣声。

同为星族同胞,安寻看得很不忍心,他朝二层的观景台看了一眼,因为角度问题,安寻并没有看到夏仪他们的身影。

“我刚才晕过去多久?”安寻皱了皱眉,“星河会他们一直没出面吗?”

“你晕了有十多分钟吧,他们一直没动静。”白飞源咬了咬牙,语气充满愤慨,“下面乱成这样,我不信他们没看到,我猜船舱的门锁八成也是他们锁上的,就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滴€€€€”的一声信号音,接着一个甜美温柔的声音从二层的观景台传来,经由扩音器传遍了整个甲板。

“各位星族家人们,抱歉我们来晚了,因为电子门锁突然出现了故障,我们被困在观景台上无法下去,所以对大家的困境也无能为力,但你们别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在紧急维修门锁,可能再过几个小时,舱门就可以打开了。”

夏仪手持扩音器,出现在二层观景台的围栏前,因为开启了透明的精神力壁罩,飞溅的海水完全泼不进观景台,夏仪穿着干爽洁净的衣衫,海风吹拂起他白色的衣角和黑蓝的发丝,衬得少年越发清爽俊俏,和下面一众狼狈不堪的星族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仪!”

“小仪你快救救我们吧!”

“呜呜呜我不想待在外面!快让我们进去啊!”

单纯的星族少年们完全忽略了星河会为何现在才“姗姗来迟”,心里满满只有见到救星的激动和喜悦,刚刚平静下来的甲板又变得喧闹嘈杂,夏仪不得不抬高声调,将先前的话重复了几遍,才让混乱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的。“夏仪面露歉意,似乎是为星河会无法施援而内疚自责,“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舱门实在打不开,只能委屈大家再坚持一阵子了。”

“我们只能继续和那些怪物待在一起吗?”有人带着哭腔问,“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

此时甲板上还匍匐着不少多籽目鱼,它们到处蹦跳着,身上的眼珠子不时四处乱飞,像是张牙舞爪的触手,每个星族少年都胆战心惊,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严重的视觉污染。

“那个啊。”夏仪淡淡一笑,目光飘向安寻他们所在的方向,“或许你们可以问问我哥哥?他们刚才不是一直在说,这都是些低级灾兽,根本不足为惧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安寻还在躺着休息,司良也不方便起身,于是白飞源当仁不让,挺身站了出来。

“没错啊,这就是些低级灾兽,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虽然第一次见到多籽目鱼时,白飞源吓得魂都飞了,但当着夏仪那些人的面,他才不愿表露出任何胆怯,少年昂着头挺着胸,扬手一指在甲板上呆头呆脑四处蹦€€的多籽目鱼,有理有据道。

“你们看,它们跳上甲板后,始终没攻击我们,这不就和咱们星洲的大头蟑子螂一样,恶心是恶心了点,实际又蠢又笨,根本没什么危害嘛。”

“……咱们那儿的大头蟑子螂可不会眼珠子乱飞。”有人小声嘀咕。

话虽如此,不少人还是放松了下来:现在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还能怎么办?只要不危及性命,其他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副会长夏高明俯瞰着甲板上的情形,冲旁边的夏仪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轻轻扭动了扩音器上的某个按钮。

像是突然出现了信号障碍,扩音器发出刺啦刺啦几声轻响,混在猎猎呼啸的海风中,并未引起众人注意。

除了安寻。

他敏锐捕捉到了这缕混在风中的异响,猛地抬头望向观景台上的星河会众人,面色微微一变。

不等安寻出声警告,原本还在甲板上散漫蹦€€的多籽目鱼们,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它们暴躁地蹦跳着,像是进入了狂暴状态,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全都炸开来,有些眼珠还嘭得爆开,喷溅出腥臭至极的粘液,并借着这股喷射的冲力,直接弹射进了人群。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这喷的是什么东西!黏了我一身!”

“快跑,它们开始攻击人了!”

甲板上陷入了新一轮动/乱,局面变得比先前更加失控混乱,司良和白飞源都被突如其来的惊变弄得措手不及,只有安寻知晓其中的原因。

“它们是受到音波精神力的影响,才变得狂暴的。”安寻瞪着二层观景台上的星河会众人,“是他们干的。”

“是刚才那阵信号的异响声吗?”司良立刻反应过来,他对外界的观察一向十分敏锐,“我看到夏仪有操作扩音器的动作。”

“他们有病吧!”白飞源用脱下的外套抡飞了好几个弹射过来的多籽目鱼,气喘吁吁,“局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他们又搅局搞乱,万一有人受伤也是星河会自己的损失,他们图什么啊!”

“图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司良冷冷道。

白飞源一愣,再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其他星族人边躲避着狂暴乱蹿的多籽目鱼,边不时朝他们投来怨艾的目光€€€€

你们不是说不用害怕吗?不是说它们不会伤人吗?不是说根本不足为惧吗?

骗人。

骗子。

全都是胡说八道!

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白飞源打了个冷战,已然明白了:星河会搞这出,就是让他们众叛亲离,让他们站在所有星族人的对立面,让所有星族人都不再信任他们,甚至心生怨恨和敌意!

“好卑鄙……”头一次直面这样险恶的用心和赤裸裸的恶意,白飞源气得浑身颤抖,“他们、他们居然这么卑鄙!无耻!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白飞源愤怒的声音完全被人群的喧闹所淹没,此时航船又一次颠簸起来,更多的多籽目鱼跳上甲板,在无形精神力音波的影响下陷入暴/乱状态,绝望的星族少年们又一次涌向舱门口,砸着门央求星河会快点修好门锁,早点放他们躲入船舱。

“快了,快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呀。”夏仪通过扩音器不断安抚着众人,“贴心”地提醒着他们规避危险,“大家不要聚集在一处,万一被那些毒液喷到,可就危险了呢。”

一听那些爆裂眼珠里喷溅出的居然是“毒液”,所有人更慌了,白飞源立刻看向安寻,后者摇摇头。

“那些液体是有点微量毒素,但对人体影响极小,甚至加热后还能吃。”

白飞源:“???”

白飞源:“谁脑子抽风会吃这种玩意啊!”

因为航船仍行驶在鱼潮里,不断有新的多籽目鱼跳上甲板。随着多籽目鱼数量的增多,爆裂喷溅出的腥臭液体也越来越多,大家尖叫着,躲避着,乱成一团。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夏高明从夏仪手里拿过扩音器,以副会长的身份和威严向下面喊话。

“大家不要惊慌,虽然门锁还没修好,舱门暂时无法打开,但很幸运的是,我们这里有一批防护衣,注入精神力就可以启用,穿上防护衣后,就不必担心被毒液喷溅了。”

这句话宛如一记强心针,饱受惊吓的星族少年们喜出望外,纷纷涌到观景台下方,等待着星河会投递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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