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么嚣张!”
“不过是个恶臭二世祖罢了,真当整个中心区都是姓纪的吗?”
“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妈的,老子和你拼了!”
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场的人全都是新城区的临时居民,很多人才来中心区刚刚一年,他们不像中心区的本土老居民那样,对扎根当地的豪门财阀有深刻的了解和敬畏,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有多么可怕。
而且因为这些人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他们反而没有被拿捏的把柄,大不了就回家乡继续种地去,谁怕谁啊,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缺德无耻的有钱人!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整个办事大厅里的人群都暴/动了。无数拳头挥向纪泽辞和他的手下们,实在冲不进战场当好汉的,就打开手机或者通讯腕表,有的拍录像,有的干脆开了直播,现场激情解说。
整个大厅混乱至极,各种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纪泽辞从没这么狼狈过,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群瞧不起的贱民打得东躲西藏,抱头鼠窜……真是岂有此理!
好在户籍局的高层领导很快接到了消息,对方大惊失色,赶紧调派大量人手赶到现场,将这场混乱镇压了下去。
等纪泽辞终于缓过一口气,再在现场寻找,哪儿还有枚兰和安寻的踪影?
可恶!纪泽辞气得几乎把牙咬碎。
又让他们跑了!
第73章
“纪大少爷, 您先消消火。”
平定完现场的骚乱后,户籍局的大领导小心翼翼地瞧着纪泽辞的脸色。
和那些平民不同,越是他这种有点小权的人, 越是害怕得罪中心区的大家族。
尤其纪柏还可能成为自由联邦的下任总统,万一在这里给纪家的大公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日后自己的升迁之路恐怕就要到头了!
“带头闹事的几个人, 我们已经送去警局了,刚刚也派人在大楼内外搜寻了一圈,实在没找到您要找的人。”这位局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越发谦卑。
“纪少爷,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纪泽辞擦了一下刚才被人打中的嘴角,虽然只是破了点皮, 却也疼得很。他阴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咬牙切齿道。
“把这些人的手机全都收缴了。”他说,“刚才拍过照录过像的,统统删掉。”
那位局长连忙应承下来,立刻派人去执行, 并扬言不予配合的,就不发放暂居证明, 这等于变相将人驱离中心区, 哪怕有些人表示大不了就不要暂居证明了,也立刻被精神力者暴力制服,收缴走了手机。
所以最后,无论愿不愿意, 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清查了一遍, 没有留存下任何关于纪泽辞的影像资料。
见后患彻底清除,纪泽辞才点点头, 带着人马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之后一整天,没有追踪精神力的指引,纪泽辞再也没有发现安寻的踪迹。
那个人像是条滑溜的泥鳅,明明一度被他抓在掌中,却还是从他指缝间溜走了,这种落差感实在让人吐血,就像嗓子里卡了一根刺,纪泽辞从未这么难受过。
在外搜寻未果,纪泽辞又率领大部队杀回了炽红大使馆,结果迎接他们的,是紧闭的大门。
今天是周二,大使馆下午例行提早闭馆。
按照目前公认的国际规则,大使馆开门营业时,任何人都可以来此办理业务,但闭馆休息时,任何人都不得强闯入内,因为大使馆即该国领土的延伸,强闯入内者,视为入侵该国领土。
纪泽辞当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实在气愤难忍,于是在门外挑衅叫骂,非要让吴也这个馆长给个说法,再不济,也得让他见穆迁一面。
因为纪泽辞已经回过味来了:自己目前面临的一切问题,起因就是穆迁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那位五皇子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如今看来,他和安寻就是一伙的!
但任凭纪泽辞如何大骂,大使馆内一直安安静静,后来大概是听纪泽辞骂得狠了,大使馆二楼终于打开了一扇窗。
吴也出现在窗前,这位老者仍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对楼下的人说道。
“纪少爷,你要找的人我们这里没有,穆迁殿下日理万机,也实在没空见你。”他说,“而且我建议你,别再总往我们大使馆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纪家与我们多么交好呢。当然,我们是无所谓,也不介意纪少爷你多多拜访,但令父会怎么想,这就不好说了。”
听了这话,纪泽辞脸色陡然一变。
他的父亲纪柏竞选总统,从开局到现在,民调一路上升,可谓顺风顺水。
但树大招风,引来的敌人也不少,前阵子就有政敌攻击过纪柏,说他为了赢得选举,与国外势力沆瀣一气,出卖国家利益,根本愧对民众的信任。
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几个外国商人为了讨好纪柏,以政治献金的名义多次贿赂而已,和出卖国家利益根本没半点关系。
不过政客之间的争斗就是如此,事实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只要有些捕风捉影的痕迹,就足以颠倒黑白,煽动舆论。
纪泽辞一连两天前往炽红大使馆,动静还闹得不小,若被有心人士添油加醋,冠上什么罪名,他父亲一定能气得削他一层皮。
想到这里,纪泽辞哪敢再久留,他狠狠瞪了吴也一眼,纵然不甘心,也只能带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纪泽辞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两天前还稳操胜券的自己,竟然被安寻这个星族新人耍得团团转,人没抓到,自己倒是惹得一身骚,可谓倒霉至极。
他靠在座椅上,捏着眉心休息,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纪泽辞闭着眼睛接通了电话,不耐烦道:“喂?”
“泽辞哥哥,我已经到了。”那边传来夏仪活泼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来?”
纪泽辞一怔,随即想起来€€€€
他昨天约了今晚和夏仪见面的,他竟把这事儿忘了!
***
某间私人会所中。
这家名为“桃源”的私人会所坐落在郊外,这里位置隐蔽低调,装潢典雅贵气,是很多名流富豪们钟爱的休闲场所之一。
夏仪坐在包厢里,他喝了一口柠檬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和纪泽辞通话,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单方面的等待固然令人烦躁,但更让夏仪心中不安的,是纪泽辞之前接通电话时的状态。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他听得出来:纪泽辞接通电话时,状态很不对劲,像是十分疲惫。
据夏仪所知,纪泽辞这两天忙碌的事情,就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将安寻带回纪家。
难道这件事情进展得不顺利?但……怎么可能呢?
当初在机场外面,是纪泽辞主动放走的安寻,纪泽辞敢这么做,就代表他有足够的把握再将对方抓回来,这才过去短短两天,难道就能形势巨变,让纪泽辞对安寻毫无办法了吗?甚至为此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别太荒谬。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夏仪的思绪。
他抬起头,条件反射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泽辞哥哥,你终于来啦。”
“嗯。”
走进包厢的纪泽辞勉强笑了笑,在桌子前坐下来。
夏仪一边将菜单递给对方,一边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斟酌着开口说。
“泽辞哥哥,你似乎有心事?是和安寻哥有关吗?”
纪泽辞其实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若在平时,他肯定不愿让恋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堵心,他不吐不快,于是挑挑拣拣,将今天在户籍局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接连两天在炽红大使馆吃瘪的事,毕竟这事儿实在不怎么光彩,他根本不好意思提。
夏仪听完来龙去脉,惊得瞠目结舌,眼睛都瞪圆了。
“安寻哥说你劈腿?他、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没想到夏仪最先问的竟是这个,纪泽辞愣了一下,才摇摇头。
“他应该不知道吧……你不用把这些话当真,我猜那是他随便找的借口,目的就是当众污蔑我。”
他和夏仪的关系隐瞒得很好,身边熟悉他们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安寻这个远在星洲只靠通信来往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所以肯定就是对方随便编的,碰巧瞎猫碰死耗子了而已。
夏仪却没这么乐观,他之前就怀疑安寻知道了什么,现在安寻又放出这种话,不就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虽然他一直希望安寻解除婚约,换自己上位,但他要的是名正言顺,万人艳羡,而不是被人冠上劈腿小三的污名,背地里被人戳脊梁骨。
此时此刻的夏仪,比任何人都希望安寻早点被抓回纪家规训起来,可千万别让他在外面胡言乱语,毁坏自己的名誉。
他想了想,急切地问:“泽辞哥哥,平台那边你打好招呼了吗?今天的事情可千万别被有心人放到星网上,万一发酵起来就不好办了。”
“放心,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肯定不会出问题。”
因为圈内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纪泽辞早就防着这一手了:他不仅让人筛查了户籍局内现场人员的手机,还和星网最大的社交平台打过招呼,让审核人员帮忙盯着,一旦出现相关事件的信息,立刻全网删除。
纪泽辞之所以有这个权限,也是因为纪柏的铺垫:为了更好助力总统竞选,纪柏上个月终于买通了社交平台的大股东,让他们同意帮忙筛选删除不利于纪柏的各种黑料和负面信息。
打通这条关系耗费了纪家的大量资金,效果却也真的不错,因为平台方做得很隐蔽,根本没人察觉到纪家与平台的内幕交易,双方合作愉快,现在纪泽辞打个招呼,让平台方顺带删除一点不利于自己的消息,也是举手之劳的事。
“你不能光让平台盯着有关纪家的消息。”夏仪提醒他,“最好也把安寻哥的消息一并监控了,这样才更保险。”
星河会对星族人的上网限制是很多的,星族人不能拥有自己的社交账号,也不能随便发图发言,如果有人使用星族人的肖像图,还得给星河会交版权费。
这些限制虽然严苛,但非常方便星河会管理,根本不怕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反正对外的公众形象维持得好就可以了,至于星族人的真实情况和内部生活,谁都别想偷窥。
可现在,出现了安寻这个异端。
安寻不受星河会管理,自然也不会遵从这些限制。万一对方开通了社交账号,跑到网上说些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对星河会也是很不利的。
星河会没法像纪家那样,打个电话就能封杀掉一个人,但这个漏洞必须堵住,于是夏仪软磨硬泡,让纪泽辞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妥了,绝对不能让安寻在星网上发声。
纪泽辞觉得夏仪的顾虑有道理,于是和平台那边的对接人说了一声,对方满口答应,表示小事一桩。
做完这件事,纪泽辞又复盘了一下当前的情况,感觉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虽然今天不太顺利,但这只是暂时,他还没全力以赴,手头的资源人脉也没充分调动,如果他动了真格,一个通缉令下去,安寻就算再能耐,又能翻腾到什么时候?
终归还是要束手就擒的。
想通了这些,纪泽辞轻松不少,他不再烦恼,陪着夏仪开开心心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很晚了,两人才离开会所。
和往常一样,纪泽辞先将夏仪送回了家,随后驱车返回纪家主宅。
一夜过去。
这一觉纪泽辞睡得很香很沉,醒来的时间比平时晚很多。
他懒洋洋地从床上下来,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去吃早餐。
前往餐厅的路上,纪泽辞遇到了几名家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躲闪,像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