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费解地挠了挠脸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他一点都没准备。
叫个宝贝咋了嘛,口嗨而已啊,那有些人还管室友叫爸爸呢,又不是真的喊了就是父子关系,至于么……
温诺轻轻揪了揪室友后脑勺上的头发,小声地试探:“应离,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应离怔了一下,面色更冷了,否认得很快:“没有。”
这是闷葫芦室友一个下午里回答得最快的一次,温诺都怀疑他没有经过思考,莫名感觉有点好笑了。
“你吃他的醋干嘛呀,他是隔壁体校的学生,钢铁直男一个,对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应离的眉头蹙起来,看上去更严厉了,绷着脸反驳:“都说了,我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即使是朋友,他也有失分寸。”
“第一,他不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进了你的私人空间。”
温诺嗯了一声,轻声解释:“这个确实是他的不对,毕竟这个宿舍里也有你的私人领域,我会说他。不过,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给我发了信息,但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看到。”
应离充耳不闻,继续列举:“第二,他很爱说脏话。有时候,耳濡目染会不知不觉给人带去潜移默化的影响,你有可能会跟他学坏。”
张弛确实很爱骂人,温诺无法替他辩解:“我会注意的。”
“第三,他进了你的房间也就罢了,还随意翻找你的私人物品,甚至损坏了一件衣物,并且,没有道歉。”应离脸色难看。
没道歉也就罢了,还污蔑是他搞坏的,可见此人品行不佳。
应离嘴角微抿,没再往下说。
要不是怕温诺听多了不高兴,他甚至可以列举出张弛的七宗罪出来。
温诺还是觉得好笑。
万恶之源不就那一句“宝贝”么,至于动这么大气?再说下去,他感觉张弛都要被判刑了。
“好了,别不高兴了。你要是这么介意的话,那……我也可以喊你宝贝啊。”温诺嘀咕:“当时我让你给我改微信备注的时候,你不是不高兴起那么亲密的称呼么?”
当时他列举了一些昵称,室友当时那个表情,跟天都塌了一样的。结果现在听见别人这样叫他,他又不高兴。
温诺抿了抿唇,忍着尴尬轻轻地叫了应离一声:“宝宝?”
叫完抬头一看,应离表情还是跟上次一样古怪。
“不喜欢?”温诺问。
应离倒也不讨厌,只是……这个柔软又娇气的词汇,实在是跟自己很不搭,温诺这样叫他违和感太强了。
应离拒绝:“我没有因为这个吃醋,别这样叫我,我比你大。”
他二十四岁,年长温诺六岁,实在不适合被弟弟一样的小男友叫宝宝,装嫩是要遭雷劈的。
温诺却是一噎,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上次不小心看见的室友的大追追,心里有点酸溜溜的羡慕。
好吧,应离却比他大上不少,无论是个头,还是下头。
“那我叫你什么?”
应离平静道:“就叫我的名字。跟平时一样,就很好。”
温诺狐疑地看着他,道:“……喊名字会不会有点太生疏了?别的情侣谈恋爱,称呼都叫得很甜的啊。你现在不要,别等到以后听见别人称呼甜甜蜜蜜的又跟我生气。”
应离蹙眉:“我不会的。”
温诺看着他,冷不丁地叫他:“男朋友。”
应离一怔,俊脸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别开。
温诺觉得很有意思,目光追着他看,羞耻感都淡了几分。他抿唇笑了笑,忍着害羞软声叫他:“……老公?”
应离腾的一下站起来,耳根通红,表情却变得更加冷漠:“不要调皮了。”
取笑他难道很有趣吗?
应离一板一眼道:“就喊我的名字,如果你不喜欢这样叫,你还可以叫我的学号,11号。”
温诺:“……”
你杀死了比赛,朋友。
室友的耳朵红得几欲滴血,温诺挺满意的,暗忖自己恶心应离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毕竟身为前校园恐同男神,被男人叫老公应该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吧。
书看不下去了,应离干脆找点事做。
他问:“你那件被血弄脏了的衣服呢?”
应离注意到温诺回了一趟家后换了干净的新衣服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可能丢了吧,也可能没带回来,毕竟当时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不过应离还是问了一嘴。
“哦,我放在客厅的袋子里了。”温诺道。
应离一怔。
少年的眸光莹澈,眼底像是有星星在流转,轻轻地眨了眨眼,睫毛的弧度看上去软乎乎的,笑得很可爱:“你答应了要帮我洗干净缝好的,我当然要带回来了。怎么,想抵赖?”
应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没有。”
“我现在去给你洗。”
应离任劳任怨地去收拾自家懒猫猫弄脏的衣服。
应离挽起袖子,拿来含有蛋白酶的洗剂,在洗手池上给温诺搓起了衣服。
温诺懒懒地倚在门边看他。
男人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流畅,随着微微弯腰的这个姿势,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地鼓起,看上去很有力量感,但下手的动作却轻柔又有力度,三两下就搓得挺白净了,也没有把本就被划破的口子搓得更大。
看上去人夫感拉满,很能干的样子。
温诺想了想,蹬蹬蹬的跑走,很快又抱了一条青提嫩绿色的短裤过来,软软地打着商量:“老公,这条裤子一会能顺便也帮我补一下吗?”
应离一顿,手上的力度失了分寸,呲啦的一声把温诺的衬衣破洞撕得更宽了。
他动作停下来,偏头看过去的眼神很冷:“补不了。”
温诺一愣:“啊?”
室友声音凉飕飕:“我给你买条新的。”
第19章
温诺搞不懂为什么补不了,但是不做家务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他讪讪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洗完了衣服,应离用吹风机把它吹干后还真一针一线地替温诺缝补了起来。
应离坐在茶几前缝衣服,温诺就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看着他。
室友的手指很长,捏着细细的银针的动作非常稳,给他缝得又快又好,不凑近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袖子曾有被刀片划出大口子的痕迹。
温诺探长脖子专注地看着,心中暗暗佩服。
世界上还有应离不擅长做的事情吗?
应该没有吧。
室友真的好完美啊,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哦,只除了喜欢男的这一点不太好以外。
唔,不过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因为温诺除了应离在跟自己交往之外,还真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点同性恋群体的特质。
应离咬断了线,把衣服递给温诺:“给。”
“哇,谢谢!”温诺高兴得翻来覆去地看,很稀罕:“应离你好厉害呀。”
应离脸上倒是没什么骄傲的神色,薄唇轻抿:“很简单的。”
既然很简单……温诺不死心地把推到角落边边的短裤拿来,眨巴眼睛看向他:“那这个也不难吧?”
张弛只是把裤头侧边的缝线给撑断了而已,其实只要按着原来的痕迹缝上去就好了,温诺感觉这个有手就行,怎么就补不了呢?
应离看了一眼那条短裤,面色冷下来,再次淡声拒绝:“我给你买新的。”
温诺:“……”
真是搞不懂,室友咋这么倔呢……这是该展现男友力的时候吗?
虽然温诺之前想的促进分手的其中一个办法是:花应离的钱,让室友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条件更加雪上加霜。
久而久之,应离心疼自己的钱,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价值观相差甚远,加上他每日雷打不动的热暴力打辅助,应离一定会跟他提分手的。
所以那些早餐钱,请客吃饭的钱,温诺都花的室友的。
但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钱!
而温诺这条裤子,是某奢侈品品牌的,他没记错的话,价格好像一万多出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温诺只想让室友体会细水长流、钝刀子割肉的心疼感,而不想掏空人家家底,这实在太有罪恶感了。而且室友这么高冷的人,说不准真的会为了保全面子而花光积蓄。
没必要啊,不就一条裤子吗,温诺再喜欢也不能让应离遭这种罪。
得想个法子让应离知难而退。
温诺眼睛转了一下,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不买也行啦,我有很多衣服,坏个一两条直接扔了就行了。反正这些衣服也不贵,就万把来块吧。我这条坏掉的才一万三,是我衣柜里最便宜的一条。”
一听就很凡尔赛,不过温诺这是故意的。
快,快跟他这种有钱人拼了!
万把块钱的裤子随便扔,这是人话吗?
室友这样高智商的人,一定可以从他不羁的语气中听出该死的炫富气息,虽然很有可能会让室友感到淡淡的自卑,但也正是让他们俩之间生嫌隙的好机会!
应离表情不变,声线沉稳道:“什么牌子的?”
温诺报了个品牌名,又凑近他嘀咕道:“真的要买吗?你出钱哦。”
可别说到最后告诉他,什么“给你买东西,但是要你自己掏钱”这种话。
应离这回嗯都懒得嗯了,直接拿出手机搜索起了温诺说的那个牌子的官网,浏览了起来。
温诺发现室友这人人狠话不多,他是认真的,着急地不停碎碎念:“这个牌子其实溢价蛮严重的,性价比不高呀,质量也一般般,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贵了,喜欢割韭菜。虽然我很有钱不在意这一点,但、但是……”
应离一顿,温诺以为他终于放弃了,结果凑前一看发现是他找到了那条裤子,已经在点去购买了。
温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