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地搂住室友硬邦邦的胳膊,拿软软的脸颊去蹭男人的肩头,软蓬蓬的发丝乱晃,搔得应离的下巴很痒。
“谢谢男朋友,你对我真~好!”
温诺拖长了声音的夸他,清透水润的眸子都弯起来了,像胖胖的月牙。
应离一怔,心像是泡了水的苏打饼干,每一个孔隙都被莫名的暖流填满了。
小男友真的很好满足,只是允许他做了最普通的事情,都能高兴成这样。
或许,温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他一点。
也许,温诺并不是只喜欢他的脸和身材,也不是只想跟他做涩涩的事,或许他对温诺来说也有一些特别吧。
小男友这么懂事,应离却莫名愧疚。
有种莫名其妙的亏欠感,让他想对温诺好一点,再好一点。
好到像只被宠坏了的小猫,不要再这么轻易的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感到满足。
下午,温诺乖乖地去上了专业大课。
他手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之前用美工刀划伤他的同学来道歉了,满眼的愧疚。
“对不起温诺,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都怪我,我给你转账吧,就当是医药费和营养费……可能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真的很对不起!”这个同学一急,脸上的小雀斑就变得更明显了。
温诺好脾气地笑笑:“没事,不用了,其实根本就没怎么,是苏成林小题大做了。”
苏成林受到了严重的处分,A大对他做出了开除处理,现在学生们听到他的名字都不会再害怕惹祸上身了。
小雀斑感动地嘤嘤呜呜:“反正还是要谢谢你……哦对了,也要谢谢乔夏,是他告诉了我,你让苏成林不要来找我麻烦。他说本来苏成林都要叫他的跟班来抓我跟你道歉了,但你不肯让他追究,这件事才没闹大。”
温诺唔唔两声,倏地想起:“嗯?话说今天好像没看到乔夏,他请假了吗?”
今天下午是大课,不同班的学生也会一起上。
旁边有学生接话道:“哦,他没请假,他是去老师办公室啦!”
另一个学生八卦地探出头来:“去那干嘛?……哦哦,我知道了,他是学生会的,难道是最近学校要举报什么活动吗?”
“那倒不是,虽然确实有活动,但跟那没关系。”和乔夏说得上话的同学道:“就是关于我们的参展作品,他有一些创作上的想法要跟老师交流沟通,老师把他留下来单独指导了。”
“哇——单独指导,哪个老师啊这么好?”
“关鹤吧。”
“什么?!关老师不是一向很严厉吗,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我也不太清楚,关老师其实只是看着严厉,但很惜才的,估计是乔夏作品的什么理念打动他了,所以留下单独教导吧。哎呀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画你画去吧。”
学生们嘻嘻哈哈的,上完了课就各自分散了。
温诺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背上小包,乖乖地朝应离告诉他的实验室号走去。
生物实验室楼很安静,温诺静悄悄地靠近男朋友所在的实验室后门的位置,谨慎地冒出半个小脑袋瓜朝里看去。
唔,无理取闹撒娇粘人让室友颜面尽失是一回事,公共场合素质又是一回事。
作妖也得有分寸,别影响了乖乖学习的好学生们。
室友身材高大挺阔,即使穿着朴做试验用的白大褂,在人群中也很突出。
温诺一眼就看到了他在不远的位置指导学弟。
学弟戴着黑色的镜框,镜片厚厚的,有些局促地朝应离举了下手:“应学长,我有个小问题,我这个细胞为什么染色情况这么难看呀?”
应离走过去瞥了一眼,就告诉他:“显色剂要现配现用。你这个染色染得太深了,先用1%盐酸酒精分化,然后用自来水冲一下,细胞核颜色为天蓝色就可以了。”
男人说完,又用沉冷严苛的嗓音道:“下次记得提前预习,不要课前大早上起来抱佛脚,书上都有写的。”
被说中了,偷懒的学弟耳朵腾的一下红起来,支吾:“知道了学长。”
这个学弟不跟应离同门的,是别的班来的,第一次被应离指导。虽然对方没有用多凶多难听的话,但冷冰冰的语气就是让人觉得很恐怖呜呜呜!
温诺看得叹为观止,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应离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倏地脚步一顿,他侧过头,和后门处的小脑袋瓜对视。
小男友见他一望过来,立即把整个脑袋都探出来了,露出甜甜的小梨涡,眼神像映满了星星的湖面。
申秋也看见了,揶揄地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的。
经过昨天,温小少爷极致护夫的那一段可算是在他们生物系里传开了,大家都说应学长是个福气厚的。小男友年轻漂亮,对他好,舍得花钱,还喜欢撒娇卖萌。
应离一顿,大步走到他跟前停下,沉冷的嗓音骤然低柔:“来了怎么不出声?”
温诺撅了噘嘴,学着那位学弟的样子,酸酸地哼唧:“学长好忙呀,还有空理男朋友吗?”
第49章
小男友今天穿得很清爽,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似的把圆溜溜的杏眼故意睁得很大。额际的绒绒胎发微微濡湿,似乎是快步赶来的,气息带着不稳的轻喘。
简直是从漫画里抠出来的浑身弥漫着波子汽水味的爽朗男主角,让别人看一眼就陷入爱河的那种。
应离下颌绷紧了几分,嗓子似乎也被一口气泡很足的汽水给糊了,一时失语。
几瞬不易察觉的失神后,应离目光柔和下来,嘴角带着很浅淡的笑意:“下课了?进来吧。”
应离没有纠正小男友的学弟cosplay.
他能感觉到,似乎在昨晚突破性的亲密接触之后,温诺好像又变得更粘人了一些。
他心里轻叹,暗忖果然“爱”与“性”是分不开的,更别说是对温诺这样的小色猫而言。
“性”变得更亲密了,“爱”的浓度就更浓厚了。
比方现在温诺嘴里喊他学长,眼神却含情脉脉的像含着一汪春水。
应离觉得他可能温诺其实更想叫他老公。
想到这个可能性,应离就忍不住耳根一红。
所以他才没敢纠正温诺的称呼,要是阻止他喊学长,不害臊的小男友张嘴就喊老公,让别的学弟学妹们听到……那就太招摇了。
这样看来,他昨天的行为倒是没做错的,温诺确实很喜欢自己那样对他。
应离牵着小男友皮肤细嫩的手带到自己的位置上让他坐下,心里一半是惆怅,一半是难以与人言说的欣喜。
惆怅的是对于自己扑朔迷离的性向立场和难以回馈给温诺对自己抱以的同样感情,但保持诚实和正直要付出代价太大,应离选择了逃避。
欣喜的是他觉得自己下的不道德的险棋下对了,温诺似乎又更爱他一点了。
应离读了二十多年的书,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伪君子。
一面害怕和愧疚于温诺对他越爱越深,毕竟他是看个GV都能软下来的纯直男,罪恶感让他想要推开温诺;
一面又忍不住窃喜和引诱温诺对他爱意加深……只有温诺越爱他,才越不想离开他。
理性和欲念时时刻刻把他割裂成两半,让他总是心口不一。想不通,索性不想,逃避式的清醒沉沦,他不在乎温诺对他爱的形式,只希望他能瞒得越久越好。
但为温诺的靠近而狂跳的心脏又止不住隐忧,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虽然他动不动就硬,但那应该只是他身为男性这副没出息的身体因积攒太多而经不起生理刺激的撩拨。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普通的贴贴已经无法满足温诺了的话,他们迟早要走到那一步。
男人的眸子黯了下来,为难忧虑地轻微闪烁。
要是……要是他心理建设没做到位,真的到那一步时,他又丢人的萎了。
应离神色凝重。
他不认为温诺会要一个不行的男人。
小色猫太色了,感觉他不能够接受柏拉图恋爱。
万一,他是说万一。
万一温诺拍拍他肩膀说,你很好,但我还是喜欢大猛一,然后跟他分手。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男人幽黑如墨的眸子就席卷起了阴戾的风暴。
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应离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唇线绷得很紧。
男人戴着专业的护目镜,遮挡住了眼底的暗光,面上沉稳熟练地配着试剂,没人知道他心里却在想着要如何克服恐同心理。
甚至还在心里列了个一二三循序渐进的表格,打算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补补偏科之处。
温诺没低头玩手机,坐在应离的位置上望着在前面不远处姿态专业地做着实验的室友,感觉他好帅,比平时还帅。难道这就是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最帅了的真实写照吗?
温诺嘴巴不自觉地轻轻撅起,一副可爱的苦恼模样。
你说,室友生得人高马大,武力值高得可以单手把他托起来,遇到事儿也不怕事,一身大密度肌肉上去就是刚,性格还永远是那么的冷静自持,好像永远也不会失态……感觉就是一个非常dom的爹地。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跪在他脚边让他打呢?
温诺每每想起,都觉得很震撼。
太变态了啊,温诺不敢玩,他这个人是纯爱路线的。
而且昨晚虽然他也被搞得很舒服……但、但是,感觉还是太过了,温诺觉得很别扭,也是真的很害怕。你说要是室友一个撸昏头了,也想加入那可怎么办。
虽然张弛跟他拍胸脯的担保,说真直男绝不会走到那一步,但万一呢?
要是真是他们误会了,室友他就是个gay,那怎么办?
那么大的马,温诺是不敢骑的,而且他真的是直男啊!现在这样已经很难为他了,他不想变成套马杆的汉子。
不行,温诺焦虑地想,他一定得保证热暴力进展的同时,又得想个法子让室友对同性恋人亲密行为感到恶心,产生抵触心理才行。
然而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应师兄家漂亮的小男友痴痴地看着应师兄,都看得出神了。
头发软蓬蓬的少年眼神直愣愣的,满眼都是应离,淡粉的唇时而抿起,时而微分,时而孩子气地轻皱秀气的鼻子。看得出来他在想很复杂的东西,可是却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也不玩手机,就一直那样盯着人家。
……都快把应师兄的背盯出个洞了!
天哪,好乖,好可爱啊!
想拐!
应离自然也感觉到了,小男友爱慕的注视让他沉重的心都舒缓了些许,眉宇不自觉高高地扬起。非但没有影响他做正事,还效率愈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