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身为人类时的理性与克制。
此时此刻，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杀戮。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真人的视线依旧是模糊的，他看不清面前的人类都是谁，他记得，好像他是在和宿傩对战的，如果是宿傩的话，他便不能手软！
下一秒，真人一掌拍向夏油杰的虹龙，速度之快，夏油杰来不及操纵虹龙躲闪，龙尾瞬间被斩断，毫无反抗之力。
见状，夏油杰和五条悟皆一惊，虹龙是夏油杰目前最厉害的咒灵，倘若连它都毫无胜算，他们此刻也基本会处于被动地位。
真人正打算拍下第二掌，夏油杰急忙收回虹龙，转而召唤出魔鬼鱼咒灵带着五条悟躲闪。
“杰，维持住平衡，让我来。”五条悟站在魔鬼鱼身上，背对着夏油杰，手中做出发动“苍”的手势，蓝色的强大咒力逐渐凝聚起来。
夏油杰担忧道：“悟，你可以吗？你的咒力还没恢复。”
“我没事，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强的。”
只是一只咒灵而已。
真人再次进攻，与五条悟等人只有半米之远，也让五条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极其可怖的，来自诅咒之王的咒力。
此时此刻，他的六眼才开始收集对方身上的情报，咒力信息和基础特征。
他操纵着咒力球，用无下限将他与夏油杰隔绝进安全区域，抬起手指，试图直接挥出“苍”。
“等等！悟！下面还有一个人呢！”夏油杰连忙提醒道。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人，轻声道：“敢独自追赶一只特级咒灵的家伙，实力应该不至于躲不过我的攻击，他不会有事的。”
说完，五条悟直接将汇聚全力的苍甩向了真人，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响彻天边，顺平吃惊地望着上方被咒力球打了个正着的真人先生，身体瞬间紧张地僵硬了起来，但紧接着对危险的预判让他下意识召唤出淀月，用柔软的咒灵身体阻挡住了“苍”的余波。
“怎么样？”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摇了摇头，“还没死……”
他们望向前方爆炸产生的烟雾，白雾散去，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五条悟的脸色有点难看，“居然毫发无伤？怎么可能。”
这可是连玉藻前都能被重伤的招术，面前的家伙究竟有多强……
“砰！砰！砰！”
五条悟又生生打出了四个“苍”，全部命中在对方身上，却依旧没有任何伤势。
怎么可能……五条悟的瞳孔微微颤抖。
这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世间何时有的如此强大的咒灵？
另一边，真人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些许的轻微疼痛却又让他忍不住有些气愤，尾巴在空气中狠狠一甩，发出震天的响声。
因为无下限的缘故，真人也触碰不到对方，他急切想要通过破坏什么来发泄情绪，于是他转过身，换了新的目标。
身后孤身一人的顺平。
他喘着气，一步步向顺平走去，而此时正蹲在淀月身后的顺平并不知道危险的到来。
“真人先生？是你吗？”顺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刚他亲眼看见真人先生的领域瓦解，就在自己即将触碰到宿傩的斩击的瞬间，真人先生整只咒灵膨胀成巨大的肉树，替他挡了下来，然后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紧接着便是一道白光，二人纷纷降落在这片郊外的田野里。
见真人向他走来，顺平没有选择逃离，而是期待地站起身，快步向对方跑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时有些震惊，“这家伙在做什么！”
这可是特级咒灵，他不要命了吗！
五条悟撤下无下限，和夏油杰一起下去围攻，势必要救出这个人。
顺平刚来到真人身边，便被真人一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窒息感从喉咙涌上大脑。
顺平却没有选择挣扎，而是艰难抬起手，轻轻抚摸在真人遍杀即灵体崎岖的额头上，忍着疼痛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咳咳！真人先生……不会有事的。”
真人微微一愣，意识瞬间恢复了不少，略微清明的眼睛再看到伤痕累累的顺平时，心中也涌上了一丝莫名的难受，他焦躁地晃动着尾巴，手中力道却越收越紧。
顺平只是奋力伸出胳膊，环在他怪物般的腰上，试图抱住他，想要像上次在里樱高中那样，用怀抱替真人找回理智。
“……”
真人短暂地平静下来，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却没有给他机会，反手一摔，就将顺平狠狠磕在碎石地上。
他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
“哗啦！”
茂密的稻苗中，真人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智，将身上所有主要的东西纷纷丢下来交给顺平保管，然后仰天长啸一声。
“喂！咒灵，放开他！”
五条悟砰的一声从天上跳下来，转动着手腕嚣张地对真人说道。
真人没敢转身，只是用此时还剩余的全部咒力制造了一场自爆，然后快速离开了此处，巨大的爆炸轰鸣声震得几人耳朵一阵嗡鸣，方圆百里皆收到了波及。
“咳咳咳！”
“咳咳！悟，怎么样？”
“我没事。那个人呢？”五条悟抬手挥散周围爆炸产生的烟，仔细找寻着那个人类少年的身影。
“在这。”不远处的夏油杰对五条悟招手示意，他蹲下身子，探了探昏倒的顺平的鼻息，随即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但是也受了伤，咱们先带他回高专吧，让硝子替他治疗一下再做打算也不迟。”
五条悟严肃地点了点头。
第109章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被咒灵捣毁的田野, 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坑出现在眼前，整片田都被烧毁，一片荒芜, 只有他扩大无下限保护的这片土地得以幸免。
五条悟严肃道：“杰，你说这只咒灵是从哪来的？”
高专对高等级咒灵的筛查向来严谨，从来不会有缺漏, 即便是玉藻前这种神出鬼没的家伙，也能找到大段的资料, 而刚刚出现的家伙，却没有丝毫记载。
闻所未闻。
夏油杰也皱起眉, “我不知道，总之这件事还是尽快回去汇报给高专吧。”
东京四周有未记载的特级咒灵出没, 不是件小事，更何况是连他们都打不过的存在。
夏油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身旁受伤的淀月, 惊奇道：“他也是式神使。”
“不仅如此, 杰，你看他穿的衣服，像不像我们高专的校服？”
夏油杰点头：“确实, 袖口上的图案一样, 但款式有细微的差距，不过也正常, 高专的校服是可以定制的，他应该是我们没见过的哪位学长吧。”
他们才刚入学一年, 目前还没有比他们年级更低的学生, 因此对方只能是他们还未见过的高年级。
两人带着顺平回了高专。医疗室外, 两人焦急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片刻后, 硝子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夏油杰站起身问道。
硝子摘下口罩，平静道：“我用过反转术式了，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家伙也只是受了点擦伤，很快就能醒。”
“那就好。”夏油杰放下心来。
硝子好奇地问道：“你们刚刚说，遇到了特级咒灵？是什么样的特级咒灵？连“最强”都没打过吗？”
刚刚她在电话里是听到对方居然是连五条都打不过的咒灵，几乎从来没有过动容的表情也罕见地有了一丝惊讶。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输给一只咒灵，心中不快，赌气道：“只是一只长得奇丑无比的大蜥蜴人罢了，早晚我能抓住它！”
“哎呀，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硝子调侃起来。
“可是我们的攻击对它无效，对方的防御力无懈可击，有什么办法能祓除它呢？”夏油杰补充道。
“不行！”五条悟直接跳起来大喊：“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展开领域，要学习反转术式！”
第一次在战场上受挫的五条悟受不了打击，决定开始奋发图强。
夏油杰一把将他按回去，“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他透过窗户看了看躺在里面的那位少年，若有所思道：“现在我们只能等他醒来了，或许他知道有关那只咒灵的情报。”
同一时间，东京街区的下水道里，真人扶着潮湿的墙壁，跌跌撞撞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刚刚那场爆炸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咒力，恐怕需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过来，值得庆幸的是，这幅样子也无法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威胁，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活下去。
他脱力的靠在墙上，望着上方的下水口透进的阳光，缓缓坐了下来，双臂环抱着膝盖，成年体逐渐恢复成人类的样貌。
真人睁开眼，看向水坑里自己的倒映，满眼的疲惫他将脸埋进膝盖，自嘲道：
“什么啊……还以为变不回去了呢。”
真人有些欣慰，他可不想一辈子顶着那副大蜥蜴一样的身体生活，太可怕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是人脸后才安下心来，“还是这个样子更顺眼一些。”
也不知道顺平怎么样了，真人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模糊的记忆中，似乎除了顺平外，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
“……”
他们两个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做吗？
真人越想越想不明白，思索间，一阵困意涌出，他的睫毛颤抖着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合上了眼皮，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
“杰，他醒了。”
高专医务室，五条悟双手支撑在病床上，对外面的夏油杰喊道。
顺平迷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墨镜，紧紧盯着自己的放大的脸，因为凑得太近以至于有些变形。
“哇！”
顺平抓着被子猛地坐起，心脏狂跳。
“你是谁！”
他刚刚不是和真人先生在一起的吗？真人先生呢？
五条悟后退，懒散道：“看起来真的没事，还能大喊大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