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
“给那个小白脸。”
黑凛不看齐慎,灌了一大口黑咖啡,不知道为什么,齐慎老是念着他的那个什么师弟,他就是很不爽。
“都和你说了,他叫沈易,不是什么小白脸,以后不要这么说人家,不礼貌。”
黑凛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我从前很礼貌吗?”
齐慎愣了一下,想起三年前他在M国第一次见到黑凛的样子,那个受了伤,截了他的车,用枪威胁他带他回家的人,好像确实不怎么礼貌呢。
江砚出院之后第二天就回了分局上班。
之前的两个杀人案除了齐慎这个在逃嫌犯之外,两个协助齐慎作案的蝰蛇手下的马仔均已落网,这个案子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
而蝰蛇身上涉及的案件极多,审了一个多星期,今天卷宗终于移交检察院了。
林城昨晚回家睡了个好觉,洗了澡,理了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
“出院了,给,这个你收着。”
一照面,林城就塞给了江砚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这什么?”
江砚正要拆开,就被林城拦住:
“哎哎哎,去洗手,洗完手再拆。”
江砚一到卫生间,就看到整整齐齐一排的人在排队洗手,徐明明看到江砚热情地打了招呼:
“江主任你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江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实习生,之前那几个案子弄的支队连天的加班,弄的眼前这刚从学校出来的花朵整日都是蓬头垢面的,现在徐明明理了头发,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衬衣领口都是齐整的,一整个精神小伙,再一抬头,他发现,这一个个头发都立立正正的:
“好多了,你们这是集体在哪办卡了吗?”
徐明明笑了:
“没有,是林队说的,案子结了,大家都回去收拾收拾,整理一下个人形象问题。”
一群人排队洗手,排队出门,排队到了工位,拆开了今天林城同志发给大家的红布包。
里面是一个个逢案必破符,林城站在前方讲话:
“都贴在手机背面啊,这是我妈特意去找了大师花了888开光过的符。”
所有人都没有半点儿唾弃这种封建迷信行为的行为,在这里请不要提什么无神论,是被案子逼疯谁知道。
一个个的整齐划一地拆手机壳,虔诚地将符贴了上去,徐明明看到江砚手里两张符的时候好奇:
“江哥,你怎么有两张?”
江砚也冲林城晃了晃符询问,林城出声:
“我让我妈单独给你求了一张保平安的,你今年有点儿太背了。”
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江砚身上,那表情,那眼神仿佛都在说,是背,快贴吧。
江砚...
过了半个小时,江砚才到林城的办公室:
“带走齐慎的那个人是谁?蝰蛇交代清楚了吗?”
今天无案一身轻的林队,非常小资地给自己来了一杯手摇咖啡,脚恨不得翘到办公桌上去:
“你还真别说,这人还真有点儿来历,M国船业大亨Zoey你这应该知道吧,就那个圣凯斯琪船运公司的老板,这个人道上称黑爷,是这个Zoey和第四任华裔妻子的儿子,随母姓姓黑,叫黑凛。
据说他成年之后没有进家族公司,而是接手了Zoey早年成立的一个安保器械集团,也有人说他是帮着集团处理一些不太能上得了台面的灰色地带的事情,也因为他在船运业的人脉,蝰蛇想要结交他,想要借着他的便利运输毒.品,不过这人不碰毒.品,拒绝了蝰蛇的合作,就连蝰蛇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黑凛为什么会在船上。
我估计,黑凛那天就是为了齐慎来的,至于那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蝰蛇不清楚。
不过我查了一下,黑凛还是走正常签证入境的,这是他第一次入境,期间也没有查到过什么违法犯罪记录,他很有可能就是冲着齐慎来的,按着他的本事,或许真的有可能将齐慎直接带出国境线。”
江砚倒是没有想到那天带走齐慎的人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好事儿。
林城用手肘碰了一下江砚:
“说实话,你希望齐慎被捉拿归案吗?”
江砚微微挑眉:
“你希望?”
林城叹了口气:
“这人还真是把人性的复杂体现的全面,从个人角度来说,我都想为他鼓掌,算了,不提了,他要是真的逃到了M国,一时半会儿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现在国家和M国之间没有签订引渡条约,通过外交的途径想要M国警察配合他们捉拿犯人,那真是不知道有多难,而且冲这个黑凛的能力,在M国不是没可能将人完好的藏起来。
“哦,对了,周局说你要是上班了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这天晚上沈易值夜班,自从前天晚上之后,沈易似乎彻底从之前那个案子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整个人又阳光了,馋虫也就又起来了。
下午三点半,江砚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晚上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斤医院西门那家的糖炒栗子。”
江砚看着手机嘴角都压不下去:
“好,还要这别的吗?”
“帮我带杯现磨冰美式吧,我那群嗷嗷待哺的学生要答辩了,头秃,头痛...啊啊啊...”
这意思很明显,今天的夜班也奉献给让他血药升高的论文了,后面一连串的猫猫叹气jpg.
江砚想起今天下午周海和他的谈话,心底有些期待今晚和沈易见面了。
六点五十,江砚拎着沈易所需物资,外加一份烤鱼到了妇产科所在住院部,这个点儿该下班的都下班了,沈易正在办公室中等着他投喂。
副主任办公室其实和主治医生是在一个大屋子内,只是单独隔出了两个小隔间。
那个白天穿着白大褂在别人眼中威严又专业的副主任,此刻正饿的趴在桌子上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外卖员江先生:
“你终于来了,饿死我了。”
江砚从来受不了沈易这样软乎乎,萌哒哒等着投喂的样子,他将粮食放在桌上,忍住了在他头上撸一把的冲动:
“有点儿堵车,中午没吃好吗?”
“一台宫颈癌手术,从上午十点做到了下午给你发消息那会儿,刚才垫了办公室最后一个月饼,上周不是请假了吗,我的零食箱子都被那群没吃饱的恶狼给瓜分了,还没来得及补货呢。”
江砚莞尔,他是见过沈易那丰富的零食箱子的,他是个在嘴上从不亏待自己的人,饿成这样看来确实是弹尽粮绝了。
烤鱼的香气弥漫在办公室中,沈易吃的满足,软乎乎的饭菜下肚就是舒服。
饭吃完沈易正准备躺一会儿,就被一个护士给叫走了,江砚收拾了外卖,扔了垃圾,用消毒湿巾将沈易这乱糟糟的办公桌擦了一遍,然后坐下打开外卖软件,准备给那个馋猫将零食箱子填满。
十五分钟后沈易回来,江砚抬头:
“怎么样?”
“一个患者身上有点儿过敏,问题不大,看什么呢?”
“给你买好吃的。”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沈易听着却非常舒服,谁不喜欢会买零食的男朋友呢?
“来两盒自热火锅,我晚上爱吃那个。”
江砚加了两个进购物车,还不忘碎碎念:
“那个吃多了不好,你偶尔解解馋就好,别多吃。”
沈易在他肩膀上点脑袋:
“知道,知道,都八点了,你回去吧。”
“多陪你一会儿吧。”
都一天没见了。
“那到九点,九点你就得回家休息。”
江砚点头:
“你不看论文吗?我不吵,你看你的。”
沈易将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一脸菜色:
“多陪你不好吗?”
江砚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想起了每次沈易看论文时候那能捏死蚊子的眉头,他有些好奇:
“看论文真的这么痛苦吗?”
回应他的是肩膀上加重的重量:
“痛苦啊,太痛苦了,我自己上学写论文都没有这么痛苦过,你是不知道啊,有的学生他根本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每一次改的方向都和我要求的背道而驰,主打一个南辕北辙,还有的指望我将数据和论文直接喂到他嘴里,就这样的还想直博,直个屁。”
提起不省心的学生沈易就一肚子气。
江砚转过头来,捧起沈易的脸:
“这样的罪我可能要陪你一块儿遭了。”
沈易在江砚的手中眨了眨眼:
“嗯?什么意思?”
“你们医学院从明年开始增设法医科的消息你知道了吗?院方找到了分局这边,先要这边配合安排两个法医所的法医做特聘讲师,我已经答应周局了。”
沈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糊涂啊,你们这又不是任务,你能推就推啊,你知道带学生多累吗?上大课一站就是一个半小时,你才刚出院,去做什么劳什子的老师?”
江砚出院的时候检查他看了,只能说勉强能到出院的水平,几个指标都不太好,两次受伤对身体的伤害不是几个月能养回来的,肺气肿到现在都没完全好,这人半夜有时候都会咳醒,有时候怕吵醒他还故意忍着,下午经常低烧,这都是机体免疫系统下降的表现。
江砚出声:
“周局说去上课就就可以不去分局上班,算是变相休养,而且,去医学院,我们就是同事了。”
其实他不在乎上课是不是可以翘班,但是他拒绝不了和沈易成为同事,他会在沈易学习任教的地方同样教一批学生,他们可以一块儿去学校,中午一块儿去食堂,上完课一块儿回家,十年前在学生时代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都有机会去做,这样的诱惑,他完全抵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