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又跟刚才差不多啊,就算把他揪着衣领,提着胳膊拽过来,都比这自在吧!
催动着异能,需要专心致志,否则效果大打折扣,林落只能通过眼神,向苍表达自己对疑惑和不解。
苍另外那条腿支着,抱着他的那只手改成扶在他的腰上,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方便。”
林落:“……”
好好好,他又矮又小拎起来方便对吧,他已经一米七几,快一米八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人类,他找谁说理去!
林落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睛不看到就当没有发生。
时间一点点过去,治疗好苍下腹部的伤口,林落又把异能移到他身上其他地方。
有异能的超绝感知力,他对苍身上的每一道伤口比苍自己还要了解,心底沉重了几分的同时,对苍不由得升起几分感慨。
从头到脚,苍身上的伤口大着叠着小的,深的带着浅的,换个兽人,或者狂兽,恐怕早就成了碎片。
林落睁开眼睛,抬起头,突然对苍道:“首领,我想试试给你梳理一下狂化。”
自从来到狂兽营地,林落给无数狂兽梳理过狂化,但是给苍,却只有过一次。
就是那一次,让他知道苍看似没有丝毫狂化迹象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最深最重的堪称深渊一样的狂化力量。
那次他只是稍稍试了一下,自己的异能就被狂卷了进去,差点儿连他的精神都出问题。所以到现在,他们没有再试第二次。
现在,异能比一开始增加了三分之二的林落想试试。
苍没有一下子就拒绝,而是道:“你想试?”
林落点头:“嗯,试试,能先梳理掉一部分也是好的。”
“你们使用力量,身体里就会产生让你们狂化的力量。虽然这次出去有药,但药对你的作用应该不像其他狂兽那么大。”
确实,苍服用那些药,能够压制的狂化很少,但比之前好。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倚着已经用了一半,从晶莹的粉色变成灰扑扑石头模样的王虫晶石,“好。”
见他答应,林落立马翻身而起,在他两条腿之间找了个最顺手的姿势。
一只手放在旁边成堆的晶石上,一只手轻轻搭在苍的额头。
在这一瞬,他调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全部异能,转变成可以安抚狂兽的白色光芒,直直地漫入苍的头颅。
€€€€嘶!!
刹那间,林落觉得自己被投进了北极百丈坚冰之下,冰冷至极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包围,在其他狂兽那儿无往不利的白色光芒甚至黯淡了一瞬,在林落持续不断的注入下,才重新延伸出肉眼看不见的触角。
然而这些触角,在这片精神海里才探出一点点,就被一股更冰冷,更强大,宛如深渊一半的气息拽住€€€€
林落没有抗拒,让自己的异能顺着这股力道往下陷落,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林落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片黑色深渊中被拽着坠落多久,只知道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他的异能落在了一片粘稠的,让人压抑窒息的,无边无际的黑色沼泽里。
这一瞬间,林落有种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感觉,他的精神,他的皮肤,他的骨头,都受到了这股气息的绝对压制。
就在这儿试试吧。
林落再一次吸取晶石能量,这次的能量前所未有的多,涨得他身体里的异能核心都隐隐作痛。
他深呼一口气,左手梳理狂暴的异能,右手治愈系异能,白色光芒和金色碎光升腾而起,犹如飓风一般从他所在的地方开始席卷。
一米,十米,一百米!!
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渊沼泽中心升起一轮白色与金色交织的太阳,阳光照过之处,堵塞压抑在这儿不知道多少年的狂化力量散去,并成了剔透的墨色。
宽大的土坑内,靠在晶石堆上的苍突然吸了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单膝跪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林落。
他感觉到了,自己深重狂暴的狂化力量,消散了一些。
有一团温暖的光,在他精神海的最深处扎根,探出了些许尚且柔嫩,但生命力十足的根系。
原来……那些被林落梳理狂化的狂兽竟然是这样的感觉……他被压制的力量,也恢复了一小部分。
“呃€€€€”突然,闭着眼睛的林落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苍支起的腿上。
苍一把将他抱住,发现他脸色微微的发白。顿时心头一窒,抱着他一下子起身,就要往土坑外走去。
但是很快,凭借敏锐的感知,察觉到林落竟然只是泰国疲累睡了过去,并不是他以为的出了什么事。
从来不为任何单膝所动的他竟然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林落的脸贴在他手臂上,睡得甜香无比的模样,往自己简单铺了几张兽皮的兽皮床走去。
他顺手从旁边扯过几张一看就特别绵软的兽皮,又铺了两张后把林落放上去,然后退开两步,走出自己的土坑。
€€€€
“首领,这是我们从兽人大军那边得到的消息。”
“金月祭司调动失落之地的兽人大军也不是无所顾忌的,大月城的其他金月祭司可都盯着他,有很大概率,他只能就这样结束这场战争。”
其他几个王族的狂兽首领也道:“我们那边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眼看着快到夏季了,嗜兽族就要大肆繁衍,把我们按在这儿。到时候嗜兽族冲过来,他们就得直接面对。”
“不过经过这一次,咱们与兽神殿之间彻底撕破了脸,之后怕是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
如今几个王族的狂兽结盟,建立起了一个以原先各自的狂兽营地为基础的联合营地,大家考虑的,也是整个狂兽营地的得失。
一些性格比较暴烈的狂兽哼着道:“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食物了,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站在他旁边的狂兽皱着眉道:“我们是不怎么需要他们提供的猎物。但嗜兽族的繁衍速度大家是知道的,我们可以击退他们一年。
两年,三年四年,但兽神殿那边肯定不会再将狂兽白送给我们,我们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最后……”
这个狂兽的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语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是的,这是几个王族的狂兽首领心头最担心的问题。
狂兽强大,但也会受伤死亡,而哪怕把他们所有兽都填在失落之地,也没有办法将所有嗜兽族赶尽杀绝。
他们夹在兽神殿和嗜兽族中间,稍有不慎,就是覆灭。
短时间内,这些问题商量不出具体的解决办法,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山尔他们陆陆续续离开。
苍回到自己的土坑,却没在兽皮床铺上看见被他亲自放上去的身影,只在空气中,残留着林落的气息。
他弯腰,将特地给林落铺的两张兽皮捡起来,搭在旁边。
而另一边,醒来之后就快速摸到营地中心,正准备进屋子的林落忽然听到身旁传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谁,一下子转过身去。
随即有些意外:“桀,你怎么来这儿?”
“神侍大人。”身体彻底好了的桀看起来英俊非常,野性十足。
哪怕他尽量克制,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屋子的兽皮帘上,仿佛对里边特别感兴趣。
林落一下子反应过来,对他道:“快进来吧,正好快到吃晚食的时间了。”
第79章
林落走在前边,桀跟在他身后,一进去,目光就定在坐在床上的半兽人狂兽上。
天已经黑了,因为她在,哪怕林落没回来,强也在屋子里点了两根火把。
火光跃动下,她金色的头发犹如最华美的金色绸缎,波光粼粼。
而金色的眉毛,金色的眼睫,金色的瞳孔,是点缀在这匹金色绸缎上的明珠。
桀长腿一迈,跨到石床边,低沉的声音隐隐发颤,“阿母……”
林落心头一惊,半兽人狂兽,竟然是桀的母亲?!
可是,可是按照兽神殿将半兽人狂兽圈养起来,当作生育狂兽的工具这点来看,狂兽一旦被生出,跟半兽人狂兽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桀怎么会认得。
在他想着的时候,叫了那一声后,再也没有出声的桀站在石床边缘,转过身来,“神侍大人应该在好奇,我为什么会记得自己的阿母。”
他道:“在大月城,有很多个兽场,那里关押着很多跟我阿母一样的半兽人狂兽,他们从降生那刻起,就被钉入禁具,防止他们太过强大,逃脱束缚。”
“这些禁具会随着他们的年纪而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把他们的上本身固定,动弹不得。然后在那里生下一个个跟我一样的狂兽。”
“而我第一次见到阿母,却不是在兽场,是在某个金月祭司的身边……”桀的身体出现狂化迹象,神情狰狞,眼睛里的厌恶和恨意令人心惊。
原本根据半兽人狂兽身上多次生育的痕迹,以及后颈上的禁具,推断出兽神殿将他们当作生育工具的林落这时才知道,他低估兽神殿的恶。
桀的阿母为什么会出现在其他金月祭司的身边?
一定是金月祭司将她带出去的,带出去之后呢……
一个是身体健全,地位极高的金月祭司,一个是被上了禁具,对外界毫无感知,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女性狂兽,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整个黑金王族,除了大月城的兽神殿,在其他能够称之为城的聚集地,还有无数个兽神殿,暗地中,还不知道多少半兽人狂兽被他们残害。
林落催动异能,将桀的狂化压下去。
桀恢复之后,问他:“神侍大人,我阿母还可以恢复兽形吗。”
“狂兽的狂化,是兽人力量在还是胚胎的时候产生的一种突变,他让你们更强大。但是每一次使用力量,狂化成都就会变深,直到你们的力量崩溃失控。”
“你阿母……她没有使用过力量,按理来说狂化迹象极浅。但是兽神殿又让她摄入了过量的兽神之心,这导致他的精神和力量都出现了问题。”
“我现在每天都会给她治疗一会儿,至于能否可以恢复兽形,暂时还未可知。”
桀听完,回头望着无知无觉,眼神麻木,对外界毫无感知的阿母,片刻后道:“也许这样也是好的。”
€€€€
见到半兽人狂兽,并且亲手将猎物递到她手里,跟林落一起看着她将猎物吃完后,桀才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林落和半兽人狂兽后,林落收拾着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脑子里全是半兽人狂兽被山尔他们送到自己这边的模样,还有桀刚才说的那些……
那么多的半兽人狂兽在他看不到,却知道的地方不见天日。
“呼€€€€”林落掀了掀沉重的兽皮被子,翻了个身,忍不住想。
如果能把那些半兽人狂兽,还有狂兽们,全部带到狂兽营地就好了。
在这里,他们会是同类,会是伙伴,没有人会做那些伤害他们的事。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把他们带过来呢。
林落脑袋里瞬间浮现的,是一个字,抢!
可兽神殿占据了大片土地,还有那么多的兽人大军,这条路并不好走。
想了一夜,在脑袋里列出好几条不知道能不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