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正常的状态，一开始托马斯觉得，这可能是非自然生产带来的变化，没有过多的施加关注，但是等距离近了之后，他才发现，看起来好像并非如此。
眼前这个干瘦的氪星人似乎对他的身体熟悉程度很高，不像是寻常实验室产物逐步适应肢体的过程，除却最开始迷.药还没散退的踉跄，他几乎是很快的就适应了自己的状态。
而最重点是——
他看起来对自己真的很熟。
扑过来的时候还挺热切，就是到了面前反而有点瑟缩，目光带着点下意识的躲闪，很少有直视的行为，但倒是看起来很是关心自己，不过片刻时间就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又扭过头看了看四周。
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托马斯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他微顿：“没有监控，也没有监听。”
毕竟蝙蝠家族的掌控欲是人尽皆知的，领地意识也不是一般的强劲，九头蛇不可能放弃这两个试验品，但是也确实没有能力对他们做什么，合作的关系之下，自然也不介意给“红头罩”一点独立的空间。
当然了，也仅限于此。
这件红太阳室不是什么专门建造的地方，更像是用高功率红太阳灯临时拼凑起来的据点，隔音并不算太好，如果托马斯打算在里面做点大动作，十有八.九要被发现。
但简单的小声聊天还是没什么的。
就好比现在，以卡尔的声音，至少托马斯可以确定外面是绝对听不见。
也因此在对方开口的第一时间，托马斯并没有阻止。
而卡尔感知到了这种放任。
他看起来放松了一点。
“你还好吗？”他小声的问道：“蝙蝠侠，我以为你已经死掉了。”
只看内容不是算是友善的问话，但托马斯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任何的负面意图，反倒更像是陈述一种事实。
但是……死亡……
托马斯没忘记自己宇宙的特殊性，可以说他是一个错误的世界的错误的蝙蝠侠，而这意味着，在正确的世界，就算是扭曲的正确的世界，蝙蝠侠也应该是他的儿子布鲁斯韦恩。
他认识的真的是我吗？
又或者是……另一个蝙蝠侠？
很难以置信现在托马斯仍旧保持了一种非常平和的表象，大概是布鲁斯和不义蝙蝠侠的存在很好的安抚了他，提供了锚点，也因此或许托马斯自己没感觉到，但他的气场确实要比之前在自己的宇宙的时候柔和太多。
否则卡尔大概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扑上来。
托马斯：“你认识我？”
他在‘我’上加了一个着重音。
卡尔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点头：“认识。”
“你救了我。”他的声音小小的，但是很清晰很坚定：“在政.府的实验室里。你，红色的闪电侠，还有钢骨。”
“我们是朋友。”他这么说。
托马斯：“……”
他对这种说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起来似乎不为所动，但没人知道，此时此刻托马斯的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有很多，不义蝙蝠侠的出现也让托马斯清楚了平行宇宙这个观念，他不能确定这个卡尔认识的到底是哪个蝙蝠侠。
但是，钢骨，艾伦，蝙蝠侠。
政.府的实验室。营救。
要素过于齐全以至于到了一种既视感格外鲜明的地步，这一刻，托马斯确实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面前这个氪星人大概的确不是九头蛇的实验产物。
毕竟他的到来是几乎隐秘的，布鲁斯和他讨论过这件事情，解释过类似于膜的理论。
九头蛇不可能能够知道他的经历，能够如此清晰的叙述出情况，除非九头蛇内部还有其他来自于他的世界的人。
但如果是如此，他就根本不可能会把一个货真价实的氪星人交给‘红头罩’，或者更简单点，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红头罩’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
眼前这个氪星人确实认识他。
他的描述和托马斯自己的经历之间重合度极高。
但问题就在于在托马斯的记忆里，他明明是还没来得及开启那一扇大门真正的见到属于他的世界的超人，就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儿子的时间线，一个正确的世界。
而很显然基于这一点，超人是不可能认识他的。
更别提朋友，死亡……
总不会又是一个平行世界。
那么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失败了？他没能成功挽回他的儿子？
托马斯在这一瞬间脑袋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面上却是分外的平静。
大概是一种蝙蝠家族特有的属性，或者说性质，他没有否认对方的话，非常自然的就顺着接了下去。
“但看起来我们之间出了点意外。”
托马斯如此说道。
不出所料的看见卡尔皱巴巴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被枪打中了，流了好多血，钢骨的灯熄灭了，我没有看见红色的闪电侠——然后整个世界都爆.炸了。”
托马斯：“……但你还活着。”
“所以很奇怪。”卡尔认真地说，看起来一点都没怀疑眼前这个蝙蝠侠在套自己的话，哪怕对方前不久才对他们是否认识发起质疑。
他只是理所当然的认定了对方的安全，然后想也没想的接了下去：“我本来应该是死了的？白光笼罩到了我，我也确实是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并没有很痛，窒息感很强烈——其中大概还有一阵模模糊糊的眩晕？总之后来我就醒来了，发现自己掉在一个实验室里。”
“我打算离开去找你们，或者去外面看看，但是我没成功。”卡尔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刚站起来就被抓了，然后就被关在了红太阳室里面，他们给我用了药，我睡了好久，期间醒来过几次，然后就是现在看到你。”
托马斯也不是很想评价对方这个糟心的遭遇。
他只听出来了一件事：“……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卡尔：“呃，也不算？”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就是隔壁那个小孩子。”
卡尔示意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勉强摆脱晕乎乎的状态，但还是有点瞳孔扩散，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的小只氪星人。
“他好像是和我一起来的。”卡尔如此说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的怀里了，一开始就是。”
托马斯的视线落在了小只的氪星人身上。
两个人的交谈并没有刻意的压的很低，只维持着一种比正常交流略低的音高，也因此对于共处于一室的另外一个人来说，他听得很清楚。
也因此才会在意识到话题被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控制着自己坐起身来，努力的朝着这边看。
“我，”他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有所斟酌，最终选择了一个他自己看起来很好的方向。
“我是达米安韦恩，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乔纳森艾尔。”
他顿了顿：“我的确是和他一起来的，但我们的情况应该不太一样。”
“我们不是一个宇宙的人，我的情况纯属是个意外，我应该是不小心打架的时候撞碎世界壁过来的。”
撞碎世界壁……
这得打成什么样才能撞碎世界壁把自己挤到另外一个宇宙？
多少是有点细思恐极了。
但托马斯此时此刻更关注另外一件事。
比如说……
“乔纳森艾尔？……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韦恩他倒是知道，前不久还跟在他身边，但是因为九头蛇接头的事情，已经被不义蝙蝠侠领回蝙蝠洞去了。
毫无疑问的现任罗宾，布鲁斯韦恩的亲儿子，他的亲孙子。
但什么叫做也可以叫做乔纳森艾尔？
正常来说，这难道不应该是两个人吗？
而且，艾尔。
超人的名字是卡尔艾尔。
托马斯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他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
而男孩也确实给了他一个解释。
“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即是蝙蝠侠也是超人？”
他如此说道：“呃，你得知道，总有些世界特殊一点，比如说蝙蝠侠和超人其实是一个人，蝙蝠小子和超级小子也是同一个个体。”
“爷爷。”
乔纳森艾尔的指尖挠了挠脸颊，颇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过我肯定是您的孙子是没错的……虽然是平行世界。”
第136章 136
好消息, 本来以为俩都不是自己孙子的其实里面有一个是真货。
坏消息，但是好像也没真到哪里去。
什么叫做蝙蝠侠和超人是同一个人，超级小子和蝙蝠小子也是同一个体, 难道说在有一个世界其实他们韦恩家才是比较特别的那个, 是从氪星移民过来的非地球的本土人类？
托马斯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冒出了很多的小问号。
而且有一说一, 这个崭新的孙子对于平行世界看起来也实在是太过熟练了，这甚至不是因为托马斯和卡尔两个人对平行世界陌生而被衬托出来的熟练。
是真的熟练。
他甚至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这里是幻觉或者是陷阱, 清醒没多久，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就迅速的得到了自己撞碎世界壁到达平行宇宙的消息。
而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个乔纳森艾尔的世界很有可能对于平行宇宙的研究已经很透彻了, 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现状到底是属于什么情况。
第二种，也是概率最大的一种。
乔纳森艾尔经常撞碎宇宙之间的壁垒——或者说，经常因为意外撞碎宇宙之间的壁垒到达平行世界。
而这种事, 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因为在乔纳森的表述当中, 他使用的词汇甚至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