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谆谆善诱，“一味地躲避永远不会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你怎么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就是错误的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比如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信任自己的道德水平和内心的选择，只是现在你过于抗拒，被一些事情暂时的蒙蔽了，所以才会觉得现在这个状况这么糟糕。”托马斯语气非常柔和：“其实你的感情未必就是错误的，可能只是你的认知有一点小小的偏差而已。”
小小的……偏差？
克拉克抠了抠手指。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说：“应该不会有偏差的。”毕竟这是他确认了这么久才确认的现实。
可面前说这话的是蝙蝠侠哎。
面前说这话的是平行世界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阅历也绝对不浅的蝙蝠侠哎！
蝙蝠侠哎！
蝙蝠侠难道还能判断出错吗？
能。
但肯定不是在自家的事情上。
毕竟年纪大的人的视觉角度和年轻人是有区别的，就好像旁观者和当事人一样。
换做是之前，克拉克可能还要坚持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架不住不久之前他刚和闪电侠讨论过旁观者清的问题，惊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理论原来是建立在爱情至上。
多年坚信的事实一朝发现原来是自己想的少了，当局者了才看不清，克拉克又怎么能在此时此刻还无比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感觉一定正确这种事呢？
上一次他这么坚定的时候，可是还在他和蝙蝠侠的友情上啊！
难道是我真的弄错了？
难道真是我被什么蒙蔽住了视线，所以误会了我自己的真实感情？
难道说，我其实不应该避开布鲁斯韦恩，也不应该纠结突然平均分线的两条感情轨道吗？
克拉克：“…………”
宇宙猫咪头JPG。
但最终，对于蝙蝠侠的信任和对于自己对感情感知的不自信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会好好考虑的。”
最后，在一阵长久的思维卡壳又艰难运转的流程之下，克拉克如此艰难的说道。
……
隔天一早，布鲁斯终于重新的在办公室里看见了穿着白衬衫、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克拉克。
托马斯的话到底还是给十岁的超人带来了暴击，出于对感情的慎重克拉克非常严肃的回去仔细的复盘了自己和布鲁斯韦恩的相处。
他爬上了论坛。
他被论坛上层出不穷的可怕CP帖子冲出了论坛。
克拉克转头打开了论文网站，开始疯狂检索。
他得承认，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认真严肃，他甚至试图以学术的角度，来分析自己的感情问题。
他甚至为此还去心理诊疗逛了一圈。
于是在经历过一整天的疯狂检索，理论分析，对比论证，外界的未知人员的感情参考之后，克拉克终于还是想到了解决当前这种困境的最好办法。
平行世界的蝙蝠侠说的是没错的，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和蝙蝠侠一旦确认关系，那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越得过布鲁斯韦恩这个存在，而他注定没有办法忽略掉他对布鲁斯产生感情这一点。
他无法阻止自己在布鲁斯韦恩身上寻找蝙蝠侠的影子，这一点确实很不好，但这也的确并不能就如此肯定的把这件事定义为他对韦恩产生了爱意。
——谁说感情就只能有爱情呢。
谁又说在某人的身上寻找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就是因为爱上了对方呢？
这也有可能是一种感情倾泻对象不在现场，没有地方倾泻，所以产生的一种独特的爱屋及乌的行为。
至于说在布鲁斯的身上寻找蝙蝠侠的痕迹——首先他得承认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确实是很像，毕竟父子关系，其次，布鲁斯可是蝙蝠侠的亲儿子啊！
那他是谁？
他克拉克肯特是蝙蝠侠的追求者，四舍五入也就是试图上位布鲁斯韦恩继父的男人。
而众所周知，感情和感情之间，也是可以共存的！
克拉克目光坚定的看着布鲁斯。
没错，之前是他弄错了，但是这一次，在参考了大量的文献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次弄错。
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确是存在感情的，他也的确是对布鲁斯韦恩产生了特别的感情倾泻。
但就像是蝙蝠侠说的那样，人不能太狭隘，不要一有感情就朝着爱情方面思考，那世界上难道任何人之间就只能有爱情吗？
他之前就是吃了太过局限，以至于认知产生了偏差的亏。
他对韦恩的感情其实完全应该是父爱啊！
至于说觉得韦恩像蝙蝠侠，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对对方产生喜爱的情绪，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被想要追求的人冷落，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接近对方，于是下意识另辟蹊径的爱屋及乌的感情倾泻吗？
那可太正常了。
他只是因为之前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头次恋爱经验不足，再加上行为回退导致的安全感缺失，配合上韦恩对外不太好的名声，所以下意识的想劈叉了而已。
好在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及时点醒了他。
果然，听蝙蝠侠的准没错！
克拉克偷偷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打气。
这一次，他看向布鲁斯的眼神里终于再没有了躲避，更多了几分坦然和镇定。那双水蓝色的眸子看向布鲁斯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任何掩盖压抑自己情感的必要。
因为从此时此刻，今天今时开始，他，克拉克肯特，AKA超人，蝙蝠侠的追求者，就是布鲁斯韦恩未曾就位，努力试图上位的另一个爸爸了！
握拳！
第149章 149
任谁也没能想得到克拉克的脑回路会如此的清奇。
努力暗示克拉克的布鲁斯想不到, 努力帮助自家儿子透题的托马斯也想不到。
毕竟这年头谁能想得到面对和自己一样大的同龄人，居然会有人在‘啊？我是不是爱他啊！天呐，这是不是不好’的纠结之后, 直接一个灵车漂移、方向盘猛打之下, 答案直接飞窜猛冲到‘啊！原来我是想当他爸爸, 这是父爱！’呢？
爱情。
亲情。
虽然说很难承认在一段感情之中两者不存在任何的交集，毕竟最棒的爱人也会是彼此最好的家人, 亲情和爱情永远都是不冲突的。
但说实话，直接从爱人变成父子，也实在是过于朝前了一点。
可奈何现在这事儿只有克拉克自己知道。
虽然布鲁斯可以说是监听了昨天聊天内容的全程, 又跟着浏览记录为保安全的同步观看了所有克拉克的文献阅读记录，但因为克拉克更多的部分是在自己的脑袋里瞎琢磨, 布鲁斯又不能钻进去看看他在想什么东西，到现在，布鲁斯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在超人这里一落千丈成为了儿子辈。
他只是近乎诡异的发现, 自昨天那一通聊天之后, 今天的克拉克开始突然变得热情开朗, 阳光积极起来了。
这不是说平时的克拉克就不积极, 不开朗, 毕竟肯特小记者的好人缘是一种特定的buff, 虽然在有些时候会因为表现出来的过好的脾气被一部分人理所当然的忽视，但不可否认的是, 和克拉克接触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对对方抱有恶感。
克拉克只是……有点拘谨。
毕竟育儿师实在是个暧.昧的职位，尤其是当事人想要追求老板的父亲，而全公司都觉得他和老板有一腿的时候。
这对于十岁的堪萨斯小朋友来说, 还是有点处境太艰难了。
毕竟这种艰难甚至都不是来自于外界，纯粹是来自于他自己内心的纠结——横竖有韦恩罩着, 有了那一出英雄救美，谁还会怀疑克拉克在韦恩这里的存在感呢？
而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最大的困难已经被解决了。
坚定地把自己对布鲁斯韦恩的好感直接定义为父爱之后，克拉克肯特那简直是腰也直了，气也壮了。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带入角色可能会稍微艰难一点，毕竟和不义达米安小小只的婴儿状态不太一样，布鲁斯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了，情况肯定会有所不同。
但谁知道呢，可能克拉克天生就是有一种蝙蝠家族特定的贴贴BUFF在里面，一代入父亲的身份之后，在见到布鲁斯的第一时间，克拉克就非常丝滑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育儿师。
虽然育不了布鲁斯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育一下蝙蝠侠长大了的宝宝，那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嘛。
尤其是布鲁斯有些时候确实很像是小孩。
比如有点子挑食，不爱喝牛奶。
他甚至都不会生气的强行禁止克拉克没完没了的牛奶传输工作，看到某只小记者端着牛奶杯子过来，只会假装没有看到，然后在被提溜起来之后一脸茫然，然后非常任性的：“我不要喝牛奶！”
布鲁斯：“我讨厌牛奶！我不想喝！”
要是搁在平时，克拉克搞不好就直接撤退了，顺从的把牛奶找个干净合适的地方放放凉，然后等过会儿换个新鲜的过来，凉掉的则是自己代为解决，顺便还能趁着这个机会蹲在茶水间里面延长自己和布鲁斯见面的时间间隔。
但现在，他只是用一种非常柔软的语气。
“我加了糖，还加了一点点鲜榨的果汁。”克拉克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阳光四射，半点不耐烦都没有：“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甚至考虑到韦恩老手距离窗户口很近，还非常贴心的过去把布鲁斯没穿好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外面下雨，小心着凉。”
布鲁斯：“…………”
布鲁斯觉得毛骨悚然。
他谨慎的观察了克拉克一会儿。
“你今天好不一样。”布鲁斯慎重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克拉克：“嗯？”
克拉克看起来有点奇怪：“没有啊，什么都没发生，我今天和平时其实差不多？”
布鲁斯更加谨慎了：“不，不对，你今天态度不对。”
布鲁斯冷静道：“你居然都没有试图用换牛奶这种事情躲开我，这太奇怪了。”
克拉克：“…………”
啊，你原来知道啊。
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