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得到只是隔着那两层华服布料,两人这时身体的距离基本已经消失。
不过此刻,九幽魔君不说话,沈君玉便也不说话。
忽然,九幽魔君往前略略凑了一分,他淡色的薄唇终于一点点贴到了沈君玉柔软微红的唇上。
两人的呼吸在同一时间轻轻紊乱了一下。
九幽魔君青金色的狭长眸中隐约闪过一丝笑意,接着,他再也不忍了,指腹一点点摩挲过沈君玉那淡红的唇角,便狠狠地用力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一种近乎野兽进食的掠夺,九幽魔君几乎是一点点慢慢地咬着那肖想已久的薄红唇瓣,再十分耐心地用舌尖缓缓叩开那微凉的牙关。
最终,长驱直入,缓缓扫荡,甚至将那软玉般的温热舌尖勾起来细细品尝。
幻想已久的事比想象中还要美好。沈君玉平日里看上去有些清冷,但唇却是极香极软的,微微湿润温热,皮肤还带着一点柔腻的凉,像是一块最上好的美玉。
那鼻翼间丝丝缕缕穿来的清冷幽香气,竟是比什么花香都好闻一百倍。
九幽魔君就这么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期间,他的手也没闲着,那修长骨感的手指捧着沈君玉的侧脸,在那白皙如玉的耳廓和后颈肌肤上一点点摩挲,手背上青筋浮起,硬是把那雪白的肌肤上捏出一点点淡淡的红痕。
另一只手却虚虚半抚在沈君玉肩头,指尖时不时掠到那薄薄的雪白里衣衣襟处,不经意地往外拉扯,直到露出一点玲珑的锁骨,他才慢慢把指尖挪过去,蜻蜓点水一般摩挲触碰。
忽然,沈君玉微微仰起脸,不动声色地喘息了一下,避开了九幽魔君的吻。
九幽魔君陡然从迷乱的清潮中被扯出,忍不住就眉头微皱,看了过去。
但下一秒,他眼神就猛地凝住了。
这时,沈君玉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那柔软的丝绣屏风上,微微下陷。羽翼般的长睫轻颤,眼尾带着一丝淡淡潮红,唇也是明显的湿润殷红。温润的五官更不再如平日一般平静淡漠,尽数染上了一曾暧昧的色泽。
宛如一块在浓稠葡萄酒里浸过的美玉,正往外一点点滴落着香醇的酒液,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醉人。
此刻,他胸口微微起伏,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九幽魔君,哑声道:“等等。”
九幽魔君看到这样一幕,如何能等?又如何能忍?
只见他喉结动了动,竟是头一次没有顾及沈君玉的感受,便再度伸手用力扣着沈君玉的后颈,吻了上来。甚至还不受控制地运用了一丝威压。
沈君玉:?
忽然——
就在九幽魔君几乎要把沈君玉彻底扣入怀中的那一刹,沈君玉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极为凛冽的剑气。
九幽魔君:!
他虽然向来敏锐,却也料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堪堪避过,手臂上却也一下子就被这道剑气猛地划伤出一道血痕。
这样还没完,这剑气还又飞了出去,哗啦打碎了远处格子上放置着的一只精美花瓶才算结束。
短暂的静默后。
沈君玉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九幽魔君的钳制,眉头微蹙:“我都说了让你等等,你也不听。”
九幽魔君回过神来,就意识到沈君玉不是故意的,倒也没有如何,反而满不在意地凝视着沈君玉此刻动人的侧颜淡淡笑了笑:“玉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嘶——”
九幽魔君脸色微微发白。
是沈君玉引动了一丝那道剑气在他伤口上残留的剑意。
接着,沈君玉淡淡看了他一眼:“现在还风流么?”
九幽魔君薄唇抿成一线,不说话了,显然有点不悦,却又没有直接发火。
见他这样,沈君玉眸光微动,心下淡笑,接着,他就伸手过来,主动拉住了九幽魔君大袖下的手:“你先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手指相扣,被沈君玉柔软细腻的手牵住,九幽魔君微微一怔,总算从刚才的一丝别扭里缓了过来。
唇角下意识勾起一丝,他再无任何抗拒之意,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跟着沈君玉绕过屏风,走入了里间。
沈君玉带着九幽魔君走到床边,让他坐下,就道:“剑骨融合还未彻底,我现在不能格外圆融地运用那些剑气,心神动荡时感觉到危险,就容易不受控制地攻击旁人。”
九幽魔君忽然挑眉:“危险?”
沈君玉:“是下意识的心理。”
九幽魔君不说话了。
沈君玉看他这样,便道:“你把袖子撩起来,让我看看。”
九幽魔君静了一瞬,倒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赌气,就把袖子撩了起来。
这会,屋内点的都是夜明珠灯,即便是夜晚也亮若白昼。
灯光照在九幽魔君流着血的小臂上,上面那条深深的血痕分外明显,里面还翻涌着一缕缕十分凛冽的剑意。
但此刻,见到这道剑意,两人神色忽然都微微变了。
因为这剑意过于熟悉了,竟是跟先前剑尊留在九幽魔君体内的那些剑意一模一样。
九幽魔君眉心猛地一跳,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就不动声色地透过阵纹在心底道:“那剑灵现在醒着么?”
沈君玉会意,也用阵纹传音回答:“它累了那么久,这个时候在我识海休息了。”
九幽魔君闻言神色稍霁,却又忍不住联想起那青衫剑灵先前说的,要让沈君玉找的那个人。
青衫……都是青衫。
虽然行径和性格完全不一致,但细细想来剑骨天才本就只有剑宗出过,除了千年前飞升的那位剑宗老祖,剩下的只有原穆州,或者,再加上这个英年早逝的天才……
他早该想到的。
而若剑尊便是青衫剑灵要找的那个人,青衫剑灵真的会坚定站在他们一边么?
九幽魔君无法确定,于是他神色再度沉凝下来。
九幽魔君想到的,沈君玉自然也能想到,只是这会他看到九幽魔君沉凝的神色,静了片刻,忽然就伸手,轻轻扳过九幽魔君的脸,让他看自己。
四目相对。
九幽魔君原本心底压抑着一团阴霾,可在看到沈君玉那双柔软澄净的琉璃眸后,怔了一瞬,那团阴霾就悄然消散了。
“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我们现在平安无事,不是么?”
九幽魔君唇角轻轻浮起:“嗯。”
而沈君玉这时反而又淡淡笑了笑:“而且,刚才这件事也未必就是坏事。”
九幽魔君:?
说完,沈君玉就抬手,指尖轻动,九幽魔君伤口处那道剑意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就这么飞入了他体内。
剑意回归沈君玉体内后,沈君玉状态似乎更好了一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九幽魔君。
九幽魔君见到这一幕,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先是微怔,旋即一阵欣喜——若有这种好处,那沈君玉帮他疗伤岂不是白赚还不会耗费自身?
这么一想,倒果真是好事。
沈君玉见九幽魔君乍怒乍喜,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样子,反而心情也不自觉也好了几分。
只不过这会,在夜明珠灯的照耀下,沈君玉忽然就再度清晰地看到九幽魔君那脸上残留的血痕以及玄衣上的深色血渍。
静了片刻,他忍不住委婉道:“今日累了一天,我看后院有灵泉池,不如一起去泡泡?”
九幽魔君闻言,却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眸色不觉深邃了几分。
但他也不说破,淡淡一笑,就起身道:“好啊,这几日也确实累了,正好我也想放松放松。”
·
此时,魔域。
东海天降异象时,却正好是云梦魔君和孟星演大婚当夜。
本来二人大婚是在十多日前,可偏偏那时天荒魔君拿了先天灵宝神魔怒公然在魔域入口阻截九幽魔君。
后来,九幽魔君又生死不明,加上魔尊本就旧伤未愈,等于魔尊这一派暂时失去了最强战力。
一时间,魔域内动荡不已。
魔尊、云梦魔君和天瞳魔君只得一起出面镇压了天荒魔君这一派的势力,方才勉强稳定形势。
是以婚礼才推迟到今日。
白日里,诸多魔君魔侯前来,基本都是借着大婚的名义前来试探。
孟星演和云梦魔君夫妻二人足足陪饮周旋了一日。
到了戌时,云梦魔君先回房休息,孟星演自己又陪了一圈,方才回来。
谁料刚走进门,就看到同样一袭婚服的一名儒雅青年正微微红着眼眶,被浑身酒气的云梦魔君压在床头的柱子上慢条斯理地亲吻着。
赫然便是云梦魔君的军师,林玉致。
孟星演震了震,立刻先不动声色地反手关上门——虽然他成婚前也对这场婚事的真正内核有所预料,但大婚之夜让他看这个,未免也太刺激了。
就在这时,云梦魔君终于意识到孟星演来了,便松开手,放下床帘遮住身后人,这才眸光淡淡地遥遥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孟星演识趣地指了一下偏殿:“我去那边歇息了?”
云梦魔君神色不变:“五哥有事找你,你去找他吧。今夜就不必过来了。”
孟星演闻言怔了一瞬,倒也松了口气,拱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不过他离开的速度不够快,隐约又听到了几句不该听的话。
比如什么’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你还不清楚‘’今夜本就是打算洞你的房,跟旁人无关‘。
听得孟星演眉心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也没料到素日人前温婉大方的云梦魔君私下会是这般模样。
难怪他先前主动示好云梦魔君都淡淡的,原来是根本就不喜欢他这样的。
啧……
不多时,孟星演顺利抵达天瞳魔君所在的行宫。
果然,天瞳魔君早就在那等他了,只不过看天瞳魔君神色,似乎十分沉凝,像是有什么大事。
本来孟星演刚刚吃了云梦魔君的瓜,还想跟亲爹分享分享,但见到天瞳魔君这个表情,他也不好提这事了,只能上前一步,谨慎道:“父君何事找我?”
天瞳魔君终于回眼看他,沉吟半晌,方道:“今日尊上亲自召见为父,给你发了一件任务。”
孟星演怔了一瞬,连忙有些欣喜地问:“什么任务?”
天瞳魔君:“带着尊上的信物,去魔域之外,把你闻叔请回来。”
孟星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