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错,滚烫湿润,难舍难分。
在感受到沈君玉这个心无旁骛的回吻后,闻朔脑中轰然,刹那间便再次回想起今日沈君玉挥剑时那一刹的潇洒风姿,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熊熊烧了起来,近乎战栗。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想:就该是这样的,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他是为何会喜欢上眼前上这个人的。
第50章
薄透的淡紫色刺绣屏风后,照出两个交错在一处的人影。
沈君玉踉跄了几步,就被闻朔抵在了床柱上。
闻朔的吻太过滚烫,沈君玉身体不自觉微微后倾,下意识想要伸手扶住床栏,手指却不慎碰落帐钩,一下子滑落了一片帐幔。
丝绸的深青色帐幔如云坠下,猛地罩在了沈君玉头顶,挡住了半边视线,一切都仿佛裹在一片深青色的云中,模模糊糊与外界隔绝。
沈君玉长睫颤了颤,下意识闭了闭眼,就想伸手扯开这帐幔。
可偏偏这时闻朔却故意隔着那丝绸的帐幔轻轻摩挲了一下沈君玉的五官,然后他指腹找到了那薄唇的位置,便径直隔着帐幔吻了上去。
丝绸是凉的,吻是热的,微妙的濡湿感在丝绸上一点点渗透,是同直接接吻完全不同的另类触感。
可偏偏,闻朔吻完了沈君玉的唇还要挪动着,隔着那丝绸去吻他修挺的鼻梁,再吻他颤动的羽睫和薄薄的眼皮。
慢条斯理,不带任何狎昵之意,却缠绵得让沈君玉身上有些发热了。
几次,沈君玉试图扯开帐幔,却又被闻朔攥住手腕,抵在床柱上,让他不能动弹。
沈君玉不好真正出手,终于,就在闻朔隔着那微凉丝绸吻上他白皙颈项的时候,他肌肤绷紧,忍不住一偏头,便低声道:“等等。”
闻朔动作一停。
短暂的沉默后。
沈君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倒没料到这次闻朔会这么听话。
而闻朔没能等到一个真正的拒绝,心头会意,轻笑一声,就隔着那丝绸,又凑过去吻了吻沈君玉漂亮精致的喉结。
沈君玉猛地抿唇,没有发出声音,但紧绷的肌肤已经出卖了他。
闻朔趁势欺身而上,两人终于半倒在了床边。
沈君玉鬓发已经乱了,墨云泄玉一般流淌在那同样深青色的床褥上,衬着他那一身白衣,愈发清雅出尘。
闻朔低身凑了过来,沈君玉却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现在还在天机阁——”
虽然沈君玉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实在是不喜欢在旁人的地盘如此。
“我知道。”
沈君玉微怔。
闻朔这会伸手扯开缠在两人身上的帐幔,便凝视着沈君玉那张如玉般温润的面庞,低声道“我们的新婚夜,自然要办成世上第一等的,这里确实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想这么委屈你,还是等回去再说。”
沈君玉看着闻朔那双青金色眸中罕见的温柔和包容,不觉沉默。
良久,沈君玉道:“其实我在意的不是这些。”
他只是确实不习惯在别人可能睡过的床上同闻朔如此,可这话真若说出口了,倒显得像借口。
闻朔却什么都懂,这会他淡淡笑了笑,就伸手点了一下沈君玉的眉心:“你一个连赶路都择席的人,我难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次沈君玉自己都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闻朔说的是哪件事,真的便诧异了:“那个时候的事,你还记得?”
闻朔眸光深邃:“我早就图谋不轨了,你说呢?”
沈君玉说不出话了。
而这时,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落地,掉在床边的脚踏上。
沈君玉下意识侧眼去看,却一眼就看到自己那条缕银丝的腰带不知何时落在了脚踏旁,刚才响动,便是玉扣砸在脚踏的木板上弄出的动静。
沈君玉静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眼,却已经被闻朔动作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按住了肩膀。
沈君玉:“闻——”
闻朔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上次你当老师了,这次,就看我这个学生学得好不好,嗯?”
沈君玉彻底安静了,但很快他长睫便轻轻抖了一下。
闻朔又凑过来吻他。
沈君玉眼尾有点泛红,这会他目光稍稍有些恍惚,落在抚在他侧脸闻朔那修长骨感的手指上。
忍不住就想: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闻朔的手指骨节如此分明,指腹上的薄茧还那么硌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以前都没发现闻朔戴了戒指。
今日终于发现了。
似乎还是枚玉的,很凉。
半个时辰后。
闻朔宽了外袍,只着玄色丝绸里衣,半坐在床边,端了一盆温水给沈君玉擦手擦脸。
先前沈君玉不能行动时,他都是这么做的,现在做习惯了,倒也不想用清洁咒了。
沈君玉明知他心中所想,却也没有再拒绝。
只见闻朔细细地用温热的手帕给沈君玉擦完雪白的脸庞,就一根根给沈君玉擦那修长漂亮的手指。
这时,沈君玉终于注意到了闻朔左手修长的食指上戴了一枚十分漂亮华美的碧玉戒指。
戒指上雕了龙的图案,还有花纹,约有两指宽半指厚,旁人戴了定然会显得浮夸,可闻朔戴着,却莫名就刚刚好。
忽然——
“怎么突然看它?”闻朔问。
这戒指,他戴了很久了,沈君玉从前似乎从未注意过,怎么今日就注意上了?
沈君玉没想到闻朔会问,一时间脸上不觉发热,但很快,他就摇摇头:“随便看看。”
闻朔这时终于注意到沈君玉神色的微妙。
静了片刻,他忽然微微一笑,低声道:“是不是刚才硌着你了?”
“既如此,以后我都摘下来好了。”
沈君玉:……
只能道:“随你。”
闻朔果然把戒指摘了下来。
之后,却也没有拿这个说事。
闻朔替沈君玉清洁完脸和手之后,两人又用清洁咒清洁了全身,便放下帘子,睡下了。
·
三日后。
蜃龙船载着一行四人,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前往魔域。
天机阁则被蔺辰用密法封锁,寻常人根本无法寻到。
蜃龙船一共五层,第一层是宴饮的场所,还设有各种机关,没有住处。
第二层则是各类演武室和傀儡室。
第三层及以上的才设有起居的卧室。
蔺辰独占顶层,几乎闭门不出,沈君玉和闻朔则占了第四层,孟星演害怕蔺辰,也不想去当显眼包,只好一个人住在第三层,好不无聊。
这一日,孟星演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开始学习推演沈君玉前几日教他的星卜之术,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孟星演静了片刻,从门上安着的一只黑白玉制成的眼珠子朝外看去。
一架熟悉的白玉轮椅静静停在门口,一袭紫衣的蔺辰端坐其上。
孟星演:!
他正想装死,蔺辰忽然开口道:“孟小友不必怕我,有闻沈二位在,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么?”
蔺辰这话一出口,孟星演觉得倒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沉吟片刻,他还是道:“既如此,那我们去一层甲板上说吧,反正外面太阳好,阁主觉得呢?”
蔺辰:“可。”
不多时,一人一轮椅静静立在一层甲板上,孟星演站得离蔺辰三尺之遥,就略带戒备地问:“何事?”
蔺辰眸光动了动:“孟小友之父乃天瞳魔君,你们孟家一脉,血统都非比寻常,不知孟小友可还有什么亲戚,也开了灵瞳的?”
孟星演:?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但当着蔺辰的面,孟星演没敢直接骂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灵瞳这玩意,看机缘。我们这一辈开灵瞳的虽然不止我一个,但其他的都不堪大用,没什么好的。”
蔺辰叹了口气:“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同孟小友合作一番。”
孟星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不敢不敢,我们孟家家底微薄,多半没什么阁主看得上的东西。”
蔺辰闻言,却取出一张白玉牒,递了过来。
孟星演:?
蔺辰:“一张残损的上古星图,权当先前为蔺某的冒犯向孟小友陪个罪了。”
孟星演听到蔺辰这话,心头微微动了动,这时他眸光在蔺辰脸上逡巡一圈,竟然就伸手接过了那张玉牒。
不过之后,他也自己取了一枚玉简出来,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