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什么不开心!”钟岷承眉头皱得很紧,矛头直指徐斯聿,“阿聿你做了什么坏事!”
男人手劲大,池嘉言踉跄地跟上徐斯聿的步伐,脑袋还没有转过弯。
钟岷承发散思维,自我脑补了两人吵架池嘉言压根说不出话的情形,义愤填膺地说道:“言言,要不你搬到我家住吧!我来照顾你!也就多几分钟的路程,阿聿现在有女朋友了平时肯定不会再搭理你。”
徐斯聿脚步一顿,钟岷承跟在身后避之不及,直直撞上了男人的后背。
鼻头瞬间涌上一阵酸涩感,钟岷承捂着鼻子哀嚎,听到徐斯聿不咸不淡地反问:“什么女朋友?”
“贺小姐啊。”钟岷承瞪了徐斯聿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驳,“阿聿你是不是失忆了,昨晚我还问过你跟贺小姐的事。”
在徐斯聿的认知里池嘉言一向不会在意他究竟跟谁谈恋爱,于是每次面对这个问题男人都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过多时间。
好在这一次解释比昨晚清楚了一点。
“没有谈恋爱,贺家想联姻,我拒绝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面前两人齐齐愣住,而池嘉言从进门到现在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如今听到这个回答也只是愣愣地抬起眼。
钟岷承自然比池嘉言反应快,他从简短的话语中听出利害关系,倒不反对徐斯聿的决定:“哦,那确实不需要,崇佳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紧接着钟岷承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赶紧继续追问:“那你怎么惹到言言了!言言,你自己说!是不是阿聿给你摆臭脸了!”
其实不止钟岷承想知道,徐斯聿本人也想知道池嘉言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自己。
虽然徐斯聿尽量把贺家这些事情轻描淡写,但依旧给池嘉言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脑袋里复杂的喜悦,面对钟岷承的提问池嘉言张了张嘴,眼睛的弧线略微上扬:“我没有生气。”
判断一个人生气的标准多种多样,而判断池嘉言有没有生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特别简单。
池嘉言站在30米的射箭场地,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几位朋友们面面相觑。
标准的射箭姿势配合以往的经验,池嘉言调整呼吸,手指放松又完成了一组练习。
远处好几个箭靶的靶心都被箭矢填满,钟岷承目瞪口呆地瞧着青年瘦削的背影,惊讶地开始胡言乱语:“什么情况?!言言这是在干什么?准备去当职业选手了吗?!”
“刚才我跟言言聊天,我看他弯着眼睛一直在笑。”黄伦阳思维打结,看着徐斯聿满脸不解,“你不是说他在生气?”
这不仅不像生气,池嘉言看起来反而心情格外好。
男人被质问并没有开口回复,黄伦阳没等到答案转头去看钟岷承:“刚刚你们在那边说了什么?阿聿向言言道歉了?”
“没有啊……”钟岷承仔细回忆了一下不久前几个人的对话,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几句话全是废话。
直到今晚从俱乐部离开,大家还是被“#池嘉言心情如何#”所困惑着。
徐斯聿和池嘉言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到达俱乐部,眼下分别开自己的车回半岛湾。
时间很晚了,路上没什么车辆。黑色赛麟慢慢悠悠地跟在银灰色轿车后面,车载电台恰好在聊崇佳那位年轻的副总裁。
深夜聊娱乐八卦的效果会比白天好不少,主持人提到崇佳首日的秋拍,当时有记者看见副总裁同贺家贺小姐坐在同一辆车上。
这样的结果似乎正好坐实了两家强强结合的谣言。
电台中主持人出现短促的语间停顿,车厢倏地安静下来,池嘉言很突兀地出声:“……你说错了。”
中央后视镜照映出青年清晰漂亮的眉眼,池嘉言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电台,话说得极其认真:“阿聿跟贺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随即主持人接上自己刚刚未尽的话题,电台内和电台外自说自话,车厢里的场景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
“未来崇佳将开拓海外市场,假如有贺家相助,公司发展会少去许多阻碍。”
池嘉言撇了下嘴巴,明显不认同这个观点:“崇佳至少还要在国内发展二十年才能去海外发展,贺家到那个时候才能帮上忙。”
“届时崇佳会成为国内影响力最大的艺术品拍卖公司。”
“阿聿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节目开始前我还和编导在后台聊,我们一致认为徐总同贺小姐郎才女貌。”
池嘉言本就不善言辞,除非喝多了酒,或者是如今这种心情特别好的情况话才会比平常多一点。
他被主持人这句戳心窝子的言论哽了一下,费劲思索半天才想到该怎么辩驳:“你眼光不太好。”
明亮的车灯划开漆黑的夜幕,两辆车先后驶进半岛湾。
池嘉言先停好车,默默站在电梯口徘徊片刻,想抬手的同时电梯上行的按钮被人按亮。
这个举动令池嘉言抬了下眼睛,彼此短暂的对视,徐斯聿笑了一下。
开口说的话离池嘉言很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
电梯关闭,上行,男人也习惯了池嘉言的沉默寡言,并不指望池嘉言会和自己聊天。
然而此刻池嘉言不仅回应了徐斯聿,还小声地跟徐斯聿道歉。
“……昨晚不该冲你发脾气。”池嘉言的道歉与池嘉言的性格一样,很寡淡却让人无比心软,“我心情不好。”
大概男人的幻想中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画面,徐斯聿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嘉言,语气克制又平静:“我又没关系。”
“你开心比较重要。”
这些天和小辈重新住在一起,长辈潜意识里的习惯被唤起,即便早早睡下后来也要醒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谭淑琳下楼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动静,循声走了过来。
“太晚了,明天再喝。”徐斯聿拿走池嘉言手里的葡萄果汁,态度跟动作一样强硬,“太凉了喝下去容易闹肚子。”
池嘉言很听话地应声,倒不觉得扫兴,甚至趁着异常的好心情对徐斯聿说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徐斯聿挑了下眉,十分轻松的语气:“什么礼物?”
“就是我回国带回来的礼物……”说到这里池嘉言自己先感到一阵难为情,干巴巴地解释,“大黄他们都有。”
潜台词就是池嘉言并没有区别对待,属于徐斯聿的这份礼物我也给你买了。
因此男人紧跟着池嘉言上楼,经过谭淑琳身边两人默契地与长辈打招呼。
“晚上好谭女士。”徐斯聿顺便把池嘉言想说的话也替他讲了,“很晚了我们现在就去睡觉。”
谭淑琳望着小辈离开的背影,好半晌才悄悄嘀咕了一声:“这是又和好了?”
一直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熊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徐斯聿认得这只棕色小熊,不久前池嘉言感冒,男人进池嘉言的房间,目光曾经在这只小熊身上逗留过。
没想到这竟然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它会说话。”礼物送出去的同时池嘉言声音很轻地说着,“你可以按它的肚子。”
等到徐斯聿离开,池嘉言猛地从轻飘飘的雀跃中回过了神。
想到那只会叫徐斯聿的小熊,池嘉言后知后觉,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把小熊送了出去。
好在朋友们早已收到了池嘉言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很有心意,就算对比起来小熊也没什么特别的。
池嘉言自我安慰小熊只会喊徐斯聿的名字,徐斯聿肯定不会多想。
如同池嘉言设想的那样,男人回到房间关上门,按下了小熊硬邦邦的肚子。
乖巧可爱的玩偶张开嘴,语调怪诞机械,说的却不是期待中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原先录制过的话被覆盖,而昨晚池嘉言冲小熊说的话居然被记录了下来。
“你~说~话~好~难~听~”小熊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看着徐斯聿,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好~难~听~,你~说~话~好~难~听~”
第20章 朋友怎么能够谈恋爱。(修./)
今日早间气象:冷空气继续侵袭淮市,持续性降雨卷土重来,全市平均降水量较常年同期偏多一倍。
天空阴沉,整个城市好像都被浸在了水里。
清晨的早餐是家里两位父亲制作的,比母亲诡异的手艺要好上许多。
餐桌上徐斯聿和池嘉言坐在同一边,根据昨晚谭淑琳的情报这两人明明已经和好了,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是那么奇怪。
冲动的后果导致昨晚池嘉言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境里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棕色小熊。
他们张开嘴说话,对徐斯聿表白,说池嘉言好喜欢好喜欢你。
而徐斯聿收到了这份特别礼物,自然清楚小熊是在代替谁在说话,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在哪个方面让池嘉言感到不满意。
“言言,尝尝这个,你徐叔在家里捣鼓出来的,我们都觉得很不错。”
两份金黄酥脆的炸卷分别放进小辈碗中,彼此不经意对视,池嘉言羞赧又尴尬,连忙转开眼。
梁若同样察言观色,借着平和的气氛笑呵呵地询问:“言言,这周末有没有空?”
池嘉言愣了愣,没有过多思考,想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池嘉言的脾气可比徐斯聿好上许多,梁若喜笑颜开,知道池嘉言点了头就绝对不会拒绝自己,“前几天我不是跟陶太太她们一起打牌嘛,她们知道你没有谈恋爱都替你着急。”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啦,她们家正好有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之前我也见过,性格很好的……”
丰盛的早餐瞬间变得难以下咽,餐桌上两个小辈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池嘉言慌乱地放下筷子,焦急轻声地拒绝:“不用……”
可是梁若注意到池嘉言的神情变化,却没忍住笑着揶揄:“你这孩子,脸红什么,都还没有见面呢!”
谭淑琳瞧着自家儿子那副不争气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叮嘱:“跟人家见面记得主动点,不要像平时这样一整天还憋不出几句话,知道了吗?”
对于池嘉言异常为难的事件被长辈们三两句话拍板决定,池嘉言那么嘴笨,想反驳都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
性格使然,池嘉言不可能像徐斯聿那样直接用“不愿意”去回绝。
他当然也可以实话实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至少能避免未来类似这种没完没了的麻烦。
但这位喜欢的人似乎更难说的出口。
眼看着到了出门上班的时间,半岛湾内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电梯停在70层,然后显示下行。
直到出了门池嘉言的“不愿意”才更明显了一点,一想到周末这场未知的约会,池嘉言苦恼地皱起眉。
没有谈过恋爱,毫无恋爱经验,池嘉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女生相处。
既然已经无法避免见面,池嘉言费劲心思认真思索了一番,不免回想起前段时间徐斯聿跟贺小姐的相处模式。
见面之前梁若准备了一颗浓彩粉红色钻石作为见面礼,池嘉言好像就可以悄悄学习一下。
不过池嘉言拿不出那么贵重的礼物,所以思来想去打算送给对方一条阿卡珊瑚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