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静,我现在很冷静地想要离去……”
陆时祈还觉得沈慢慢是在口是心非。
看上去认真要走的模样,实际是在等着自己挽留。
否则为什么抓着这个包不放?
难道这是什么很名贵的包吗?还是里面装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陆时祈偏向这些小动作才是沈慢慢内心最真实想法的反应。
事实证明,他错了。
还错得相当离谱。
在两人反复拉扯之下,背包承受了很多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不知拉链是何时开始松动的,也不确定最后一下更用力的是谁。
哗啦——
总之这么一声响后,背包的拉链彻底大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夏天的衣服轻薄,沈慢慢又是拿了几件浅色的,根本盖不住随着衣服滚落出来的另外几样小东西。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盒安=全=套。
“……”
“……”
场面顿时陷入无言的死寂。
陆时祈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可这波风浪真没预见。
原地愣了愣,不敢相信沈慢慢会带着这种东西过来。
难怪他非要把这个包带走。
但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而随着场面不断失去控制,沈慢慢感觉大脑里的所有理智也跟着噼里啪啦碎尸满地。
之前还能奋力挣扎,此时此刻就是被抽干所有力气,直接开始自暴自弃了。
“哈哈哈哈——”
发出一阵无能狂怒的笑声后,沈慢慢破罐破摔选择摆烂,直接往地上一坐,再把包远远一扔。
这下是真要从大平层一跃而下了。
一跃解千愁。
除了他,谁还能将这种事搞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是看小说都要切出去刷两个视频缓缓的程度。
但他真做到了。
他真棒。
“哈哈哈哈哈哈——”
沈慢慢又笑了一长串出声,看上去距离碎裂是真不远了。
等到笑完,身躯里的灵魂就像被当场抽空,他面如死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陆时祈。
还有什么不敢看的?
难道还能发生比现在更糟糕的场面吗?
对上沈慢慢灰暗无光的眼神,陆时祈回了神。
接着大步上前,赶紧将心碎小猪抱入怀中。
理智从大脑震惊混乱的情绪中杀出一条冷静的道路。
起初有点得意偷笑,没想到沈慢慢也会有这么主动的一天。
但事情七零八碎地揉碎到这步,最后的最后,陆时祈更多还是心疼。
也因为他了解沈慢慢。
能做到这一步,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沈慢慢肯定准备了很久。
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而心疼之余,又有说不出的感动。
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殊,一旦越过最后的红线,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这么走到死了。
这样的担忧,难道沈慢慢想不到吗?
可不管他是绝对信任陆时祈,还是做到了对这些担忧的放弃,指向的结果是同一个——
陆时祈在他心里的地位无可取代。
至少在他做出决定的当前,陆时祈是最重要的存在。
陆时祈也直接往地上一坐,将心如死灰,已经不愿再挣扎的沈慢慢抱进自己怀里。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多大点事。”
就算天塌下来了,现在也必须强行没事。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刚才这些也只有我看到,没什么可丢脸的。”
“……”
沈慢慢攥紧手心。
心如死灰中重燃一簇倔强的火苗——就因为面对的是陆时祈,他才受不了啊。
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保持满分形象?
何况意外发生之前,他还对自己信心满满,做下了一定要让陆时祈震惊的决心。
最后陆时祈是震惊了没错。
只是跟他想象中的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已。
前后情绪变化的落差实在太大。
陆时祈再怎么安慰都没用了。
“你什么丑样我没见过?”
“……”
可陆时祈要这么说,沈慢慢就有力气开口抬杠了。
“当然,我什么丑样你没见过?”陆时祈又说,“我最坏最邋遢的模样,你都见过……你有因为这些就不喜欢我吗?”
“……”
这么换位思考一下,倒真感受到了几分安慰。
也是啊。
他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彼此什么模样没见过?
他最了解陆时祈的脾气性格,可这些并没有阻止他对陆时祈的心动。
“我知道,今晚就是事发突然,你一时不能接受,所以反应才有点大。”
“但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再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
陆时祈说话自带一股魔力,真让沈慢慢渐渐心安下来。
也不知事实真是这样,还是沈慢慢被他带了节奏。
总之停下来再想想,心情确实平静很多,没再像刚才那么澎湃起伏,觉得自己只能一死了之了。
“你的人生会因为今晚完蛋吗?”
“……”
那显然不会。
“明天早上起来吃个拿破仑蛋糕好不好?”陆时祈说,“买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巧克力口味的,这次不让店员切段了,就完整一根抱着吃。”
“……”
那还是不行,今晚刚放纵完,太胖人了。
陆时祈也预判到了沈慢慢的心思,主动说:“胖几斤就胖几斤吧,我陪你一起吃,吃完了再陪你一起减。”
“吃完拿破仑,再买个汉堡吃吧,好不好?”
要不说陆时祈最了解沈慢慢呢。
先将人安抚下来,再用食物转移注意力。
一直沉默的沈慢慢,终于能在这时给他回应,非常小声地说道:“……好。”
“……那我要吃两个口味,芝士味跟巧克力味的。”
小声而坚定:“……你必须陪我一起吃。”
陆时祈终于能松口气:“好,我陪你一起吃。”
“现在没事了吧?”
哪能这么快没事。
即便再过二十年,只要想起今晚的事,沈慢慢就会羞愤到当晚无法入眠。
但刚才反应巨大而崩溃,现在起码能正常表达了。
沈慢慢捂着脸,在陆时祈怀里一声惨叫:“……可我真觉得好丢脸!!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猪妖附身了!!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谁让你们总说我不开窍呢!!”
徐文渊的事情是这样,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意外发生那晚,他的三观当场重塑。
跟阮绘见面还是那样,又是家人直白说破后,他才反应过来那场见面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