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清清嗓子,右手筷子一挥,“你们可不知道,咱娘这次回村,那叫一个威风!”
楚妈面露笑容,含蓄的点了点头。
楚飞扬:……
这一家子婆媳关系好,也是有道理的。
都好信儿啊。
二嫂子讲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话里话外透露出她这个婆婆不是一般战士。
楚妈她们婆媳三人回了村,天已经大亮了,不少人都开始一天的劳作。
三人进村先回家把自行车放好,然后直接冲到马寡妇家。马寡妇还跟炕上睡觉呢,直接被踹开破篱笆门,从炕上拖了下来,拖到当院儿一顿臭揍。
揍完了,楚妈甩了甩巴掌,道:“我们娘仨是去镇上了,不是死了。谁特么的敢打我家爷们的主意,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今天就是打个样,下次在让我知道,房顶子都给你拆了,让你多晒晒太阳,去去臊气!”
马寡妇脑袋都快垂到□□里了,她儿子躲在门里,吓得都不敢出来。
这孩子也不容易,马寡妇不爱干活,把自家的地都承包出去了,也不要钱,就要一年口粮和菜。家里养了几只鸡,都是那孩子在喂,挺大个小小子儿了,天这么冷,身上连一件全乎衣裳都没,鞋子只能趿拉着穿。
楚妈打完马寡妇,还把那孩子带回家,翻出家里小孩的旧棉袄棉鞋给他穿了,又给兜里塞了一把糖果,手里塞了几个馒头,“以后你娘再使坏心眼子,你就来告诉大娘,或者去告诉村长。你要知道你是咱们村的爷们,村里不会放着你不管。但如果你娘总是作死,那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那小孩儿也是个聪明的,就点头。
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知道村里人大多善良。可就是他那个娘实在不咋地,没男人不能活,天天念叨着要给自己找个爷们,还嫌弃他是个累赘。
可是他养的鸡下的蛋,都进了马寡妇肚子,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个。
教训完马寡妇,楚妈又张罗着收菜和瓜子,等门口围满了人之后,她就直接跟村长点出几个人,说不收他们家的。
那几家人直接急了,问为什么。
楚妈当场冷笑,“为什么?问你家娘们去啊。成天没事干就知道嚼老婆舌?跟人到处哈拉我们娘仨跟镇上找男人,又说我家爷们爬寡妇门?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家,那也别把菜卖给我家了。”
楚家自己种的菜自然无法供应包子铺,现在基本都是在村里收菜。他们收菜的价格比供销社高一点儿,但哪怕一斤菜就高一分钱,那也是钱。多收个十来斤就是一毛钱。
而且楚家每天都收菜,村里来登记自家的菜数量种类,然后轮班往这边送。
也就是说,家里屯菜的,基本都能跟楚家这边挣上钱,就是慢了点儿。
这好歹也是一笔收入,若是少了,谁家都着急。
那几家来登记的爷们一听,脸色都黑了。其中一个一言不发扭头就走,没一会儿把媳妇拽了过来,当场揍了一顿。
那真的是实打实的揍,虽然男人打女人都会被人不齿,可是有的时候吧,嚼老婆舌到处八卦造谣,实在可恨。
这顿揍,挨得一点儿都不冤。
看打的差不多了,楚妈就笑着道:“行了,张家大哥,差不多就拉倒吧。你来登记,明天就收你家的。”
剩下的几个顿时就懂了,这是楚家必须要出一口气呢。
于是那几家嚼舌根子的媳妇也被当场揍了,揍的哭爹喊娘的。
村里其他人看着一个插手管的都没有,心里都可畅快了。
这几个老婆子成天没事干,不是哈拉这个就是哈拉那个,村里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被她们嚼过舌根子。可上门去找,人家又不承认,或者反打一耙,着实招人讨厌。
有的时候她们就算挨揍,也都是跟家里挨揍,外人看不到,自然出不了气。
现在好了,当场挨揍,被嚼过舌根子的脸上都带着笑,还有人大声的说该,把那家老爷们都臊的脸通红,家里小辈都不好意思往前凑合,更别说拉架了。
等揍完了,楚妈这才道:“我家老三没啥本事,就跟镇上开了个包子铺。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这个钱不给你们赚也是便宜给别人,是吧?我家天天想着村里,可有的人却看不着我家的好,背地里扯这些有的没的。下次在让我听着,我也就干脆不跟村里折腾了,直接去粮油站买。贵是贵了点儿,可不闹心,对不对?”
村里人一通的劝,又把那几个招惹是非的骂了一顿。
村长甚至还站出来声明,说楚家人有多好,人家不忘本,咱们也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实在看不上这几毛钱的,大可把菜卖去供销社或者粮油站那边,但背地说人坏话那绝对不行。
村里不能有这种风气,把年轻人都带坏了,以后都没法说对象!
那几个挨揍的老婆子都臊的不行,捂着脸跑了。
二嫂啪的一拍桌子,跟惊堂木的效果似的,“咱妈,从头到尾也没动过手,也不骂人,笑呵呵的就把场子镇住了!咱家要是没咱妈,那是真的不行!咱家爷们都太老实了,也不好跟那群老娘们撕扯。结果这次回去,咱妈几句话,让她们当场挨揍,估计能消停挺长时间的。”
“给咱妈鼓掌!”楚飞羽简直就是个气氛组。
楚妈颔首微笑,“嗨,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咱们走得正就不怕他们。有理说遍天下,动手到显得咱们不讲理了。你们呢也都学着点儿,别遇到事儿就着急忙慌的,得动脑子。”
楚飞扬:……
他看出来了,这家没有楚妈得散。
楚妈也都跟家里说好了,等收完菠菜,楚大红带着俩儿子就都来镇上。院子里养的鸡和猪让二大爷那边帮忙照料,到时候杀年猪多给二大爷分点儿肉。
这个二大爷是楚大红的亲二哥,之前娶了个媳妇儿,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就留下一个姑娘。姑娘嫁的也不远,就跟隔壁村,两个村挨得近,抬脚就能到。
二大爷一辈子也没有再娶,就自己过。目前身体挺结实,种了几亩地够自己吃喝花用的。
楚大红这边若是包了饺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必定会给二大爷那边送去一碗。他闺女孙辈的也经常回来,放寒假暑假,几个孩子就会过来陪二大爷住上一段时间。
他女婿也是个不错的人,当年退伍回了村,买了个拖拉机帮忙耕地什么的,也能赚上钱。平日里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帮忙砍柴收拾房子,十分勤快。
楚大红有六个兄弟姐妹,老大哥已经走了,大姐嫁的远,她男人是搞基建的,跟着爷们去了西北那边,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但每年都往家里寄各种土特产。
然后就是二大爷,三大爷和两个姑姑。
二大爷三大爷跟二姑都跟本村,互相有个照应。老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据说那边是个海岛,吃海鲜都吃腻了,一个月才能出一次岛,来回都得坐船。
老姑倒是回来过几次,被海风吹的黢黑,不过身体挺壮实,说是在海岛领着人养猪养海鸭子,还受表扬了。
总之楚家这一支从根上就很正,彼此之间没什么矛盾。
但楚妈和楚大红极少提其他亲戚,尤其是一个堂大爷家,提起来就撇嘴,也不知道到底有啥事儿。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完美解决了,一家子人吃饱喝足也有劲头干活。
孩子们被俩姑姑带着去写作业,大人们就开始准备第二天需要用的东西。
现在一个月能赚好几百,虽然楚飞扬拿大头,还有大头给了公中,但是谁手里都能分到钱,比种地上班拿得多,谁都开心。
就连洗衣服俩嫂子压根不让楚飞扬动手,说三叔的手是专门用来做美食的,洗衣服万一扭伤怎么办?万一冻伤怎么办?万一磕碰了指甲怎么办?
楚飞扬:……
也没有那么娇贵,又不是瓷做的!
他一定要买个洗衣机,年前就买!
不过也有让他欣慰的,就是楚招招目前来说很是懂事,衣服也知道自己洗了,还帮他爹刷鞋。主要是怕他爸爸真的是瓷做的,把手指头伤了,家里就赚不到钱了。
楚飞扬:……
这可真是个大孝子。
第028章 蒋大龙被抓
水煮瓜子和蒜香花生卖的很好。
虽然贵了点儿, 但一包就贵了个一毛钱。那些贪嘴儿的小年轻压根不会在乎这一毛钱,买上一大纸包能跟朋友磕好半天。
兜里还有富裕的还会买个塑料袋。这时候的塑料袋都是收费的,小的一分大的两分, 谁手里拎个塑料袋, 那都是有钱的象征。
哦, 也许也是败家的象征。
宁贺云找了十来个干净利索家里困难的小弟, 让他们一人各背十来斤, 统一定价, 划分区域进行售卖。没几天工夫就有了固定客源。
另外的小弟则去村子里收生瓜子花生, 这些东西生的不咋值钱,瓜子五分钱,花生贵点儿,八分钱一斤。收回来的瓜子花生提前挑好了, 洗干净晾干,再送去楚家。然后第二天下午再过去拿做好的, 就卖下班那一会儿, 十斤瓜子十斤花生都不够卖的。
宁贺云这些天就在家养伤, 也不去工地看。蒋大龙那些小弟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过去工地偷东西。
一开始只是偷小玩意,几块砖一包沙子。后来胆子大了,整根钢筋都敢偷, 还有人从手脚架上往下拧卡子, 直接往麻袋里装。
不过这次他们没能跑得了,刚出仓库大门,就被蹲守的警察一扑而上, 全抓了。
蒋大龙正在家里喝小酒呢, 他这段日子过得可畅快了。
宁贺云跟他的小弟都躲了起来,有几个散在外面卖瓜子, 只要看见自己的小弟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不过也打了几架,收了些花生瓜子回来,正好能在家里喝点儿。
就连蒋大龙的小弟们去仓库那边偷东西,那边人都管不住。偷来的材料卖了钱他拿大头,天天跟家里吃烧鸡猪头肉,别提多美了。
他觉得,这个镇上的老大早晚就是自己的。宁贺云不行,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能当老大?
笑话。
要不是他背后有人,这几年也轮不到他蹦跶。
但自己现在背后也有人了,想到那人给承诺的事,蒋大龙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老,老大,不好了。条子过来了!”蒋大龙的小弟嗷嗷的跑进屋,脸色都白了。
这边暂时还没有跟警察叫条子的习惯,后来港台剧大批量进入大陆,那些□□火并剧别提多火热了,也就带动了这群地痞们跟警察有了条子这个外号。
但蒋大龙据说是去过港城,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不少骂人的话。有的时候他跟家里发脾气都会用港城的话来骂人,只是小弟们都听不太懂,也没太多反应。
不过条子这个叫法,却也被蒋大龙提前传播了。
“他们有啥可怕的?”蒋大龙歪歪咧咧的跟炕上爬起来,“镇公安局领导,是我兄弟的盟兄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正说着,警察破屋而入,“举起手来,蒋大龙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蒋大龙往炕头上一歪,咧嘴道:“凭什么啊?我又没犯罪。”
警察闻着一屋子的酒气,眉头拧紧,“蒋大龙,快点儿,没人跟你商量!”
几个警察上前,两三下就把蒋大龙从炕上拽了起来,直接上了铐子。
“干什么干什么?条子欺负良民啦!!没天理啦,条子打人啊!!”蒋大龙哭天喊地,梗着脖子嚷嚷,“你知道我兄弟是谁吗?他跟镇公安局领导是兄弟!你们敢动我一下,小心被革职,统统回家种地去!”
“快走!”警察压根不听他嚷嚷,拽着脖领子就给塞进外面的车里,连带屋里的几个小弟一窝端了。不止如此,他们还在蒋大龙院子里的地下室搜到了不少管制器具,角落里还有不少没卖出去的赃物。
自从蒋大龙开始冒头,镇上就有不少人报警,说家里被偷了。
这年头也没有天网监控,只能从脚印指纹判断出,偷东西的人岁数都不大,身形瘦小。因为宁贺云按兵不动,蒋大龙越来越猖狂,他手底下四处张罗来的小弟们也开始肆无忌惮,大白天的就敢三五一群抢东西了。
镇公安局被塞满了人,都是一群小孩儿。大的十七八岁,小的只有十来岁。
他们蹲在墙角,面带不屑,骂骂咧咧,十个里面九个不服的样子,压根就没把这群大檐帽放在眼里。
有啥好怕的,之前不过就打了个照面就被放了,这里的领导还跟他们老大喝酒呢。
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的工夫,这里的领导悄无声息的换了人了。
得知蒋大龙被抓,从受伤就没出过院子的宁贺云登时就蹦了起来,“可特么抓了,憋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