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扬:……
“要不这样,以后你就住我那边,咱爷俩天天看着,也不至于生疏。”
别说楚招招,宁贺云从外面一进来就听见这话,当场……
“咱俩忙的不顾家,孩子跟那边住连个一起玩的小伙伴都没有。亏你想得出来。”
他可不愿意家里有个第三者,孩子也不行。
楚招招也不愿意。
所谓远香近臭,别看他半个月没见自己亲爹,还能阴阳两句,他爸也不会把他怎么地。
但如果真住在一起,自己还敢炸毛?那不得挨揍啊!
虽然他爸现在也不怎么动手了,但不是完全不动手。惹急了那棍子抽腚也是很疼的!
“奶,我去看我爷,你跟这俩不着家的拉哈啊。”楚招招围裙一脱,嗖就跑了。
“皮猴子一个,也就你能制得住他。”楚妈笑着喝鸡汤,“这真是随了你,家里几个小的,就他做饭不亏嘴。其他那几个是真不行。就你老妹子,茄子都炒不熟,吃嘴里辣哈味儿。”
楚飞扬笑道:“也算是有个手艺,以后读不上大学,就回家跟我当厨子。”
楚妈也没反对,当然能上大学就更好了,可是有个手艺也不差。
尤其是厨子,俗话说饿死谁都饿不死厨子,但凡再有个什么事,这手艺是能保命的。
“我真没事儿,就是知道你们忙也没让他们跟你们说。”楚妈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老三和干儿子,“你俩也是,钱赚的差不多就行了,别太累着。”
“妈,你咋还能说我呢?你自己怎么病的不知道?都跟你说了,一早一晚过去溜达溜达就行了,这大夏天多热啊,你还盯着。”楚飞扬让宁贺云去切个西瓜,“多吃点儿水果,补充点维生素。”
“没少吃!”楚妈道:“这大夏天的晒酱不得盯着看,万一起泡坏了呢?前些日子抓了几个翻墙进来的二流子,兜里还搜出巴豆粉了。这给我吓得啊……我怀疑这病就是被他们吓的!”
“咋还抓到二流子了?咱墙头不都是贴碎玻璃了吗?”
毕竟是食品加工厂,对卫生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各种接触食物的人员,夏天也不能光着膀子,必须穿制服,戴口罩。
“老李抓的,说是从厂房那边爬进来的,想要使坏。半夜老李带着人巡场就看见了,幸亏他们还没得手,否则那几缸酱油都得扔,不少钱呢!”
楚妈想想都心疼,“要我说,厂里养几只狗吧,狗子灵性。”
“狗脏,”楚飞扬不愿意。
“就墙根底下溜达,又不去食品区,脏什么啊?”楚妈真是奇了怪了。老三在村里还是挺喜欢狗的,但那时候家里穷,也养不起狗。
如今有钱了,倒开始嫌弃狗脏了。
“要我说,养几条狗也行。”宁贺云端着西瓜进来,给楚妈挑了一块子少的,“白天关笼子里,晚上放出来,让老李他们带着巡场,脖子上栓绳子,也不会乱跑。回头问问我爸那边有没有淘汰下来的警犬,可好使了。”
楚飞扬想了想,勉强同意,“不过得跟厂里人说,没事别摸狗,摸了狗不准进食品区。”
“知道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家里桌子一天擦八回,恨不得舔的溜光。贺云能受得了你这样?”楚妈也真是服了,他家谁都没老三爱干净。
楚飞扬无语。
也幸亏没怎么让楚妈去自己那里,乱糟糟的不收拾都进不去门。他能做的也就是把自己的活动区域弄干净,至于其他的,宁贺云是一根手指头都不伸,宁愿屁股后面盯着人家钟点工阿姨。
其实在宁贺云眼里,他家可干净了。
要不是他楚哥说这里脏那里脏,钟点工阿姨都绝不可能进他家门!
楚飞扬跟宁贺云在家里吃了晚饭才走的,还顺便教楚招招做几个口味的打卤面。以后他忙的过不来,就让楚招招做饭。
楚招招:……
咋?厂里食堂不好吃吗?非得劳动他的小手。
祖国的花朵也不能这么摧残啊,他的花瓣儿都要蔫啦。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他爹说了,现在他爹看他有点儿不顺眼,怕是多逼逼几句就会换来一顿揍。
回迁楼盖的也快,现在不是以前那种上大砖的筒子楼了,都是板楼。上钢筋浇混凝土,几乎一天就能出一层。眼瞅着回迁楼都封顶了,估计再过俩月里面铺线弄好,就可以完工装修了。
不过这种事都不着急,厂里宿舍也宽敞,还离得近,多住一段日子没什么。
现在重要的就是,他们得知道那几个小混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想着带着巴豆粉去加工厂了。
派出所那边也在问,不过几个混混嘴特别严,挨揍都不说,就说什么看加工厂的人不顺眼,想给他们点儿教训。
这一听就是滚刀肉话,也不知道小混混收了多少钱,嘴才能闭得这么紧。
毕竟派出所得走流程,审问也不能太过分。能做的就是把人在暖气上铐一宿,或者给两脚。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也犯不着用一些特殊手段。
不过这难不住云哥啊,云哥小弟多,往外一散很快就能把消息打听出来了。
“不是咱们新汇区的人,市里铁路那边棚户区的。这几个人家里看着似乎舍得花钱了,其中一个家里大哥娶媳妇,彩礼给了一千八。要是平时,他们家可拿不出一千八来,别说一千八了,一百八都困难。”
这几个小弟曾经是跟陈二虎出去打听消息的,一个个也是八卦小能手。
“这次没成功,我估计还得有下一次。云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找到这个背后的人才能消停。”
“我还能不知道这?”宁贺云沉着脸。
他们这个生意在新汇区算是树大招风,但毕竟不抢别人生意,平日里也都没有红过脸的。再说加工厂还接了不少下岗职工,这边曾经的老人哪个不夸他们?
虽然整个区不止他们一家食品加工厂,但其他的都是饼干糖果罐头,这也不搭噶啊。
应该不是挡着谁的路了,就是寻仇行为。
这寻仇可就不好找了,而且这种手段太过下三滥,到底是谁……
“对了,蒋大龙那边怎么样了?”宁贺云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他曾经的老仇家了。
“云哥不说,我们到都忘了。蒋大龙出狱了。”小弟们这才从记忆深处把蒋大龙挖出来,毕竟当初蒋大龙是一点儿便宜都没沾上,因为那场架打完了,蒋大龙坐牢,他们得了楚老板青眼,拿了方子开炒货店了。
蒋大龙出狱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而且蒋大龙那边村子也在拆迁,老人都搬的搬走的走,早不知道那孙子躲哪里去了。
“蒋大龙这个人很阴,”宁贺云对“道上”这一块,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当初进去,不可能不记仇,如今出来了找人报复也正常。这种找小混混下药的伎俩怕是就他想出来的。对了,那几个混混都未成年吧?”
“云哥你猜着了,还真都未成年,最大的十五岁!出这种事顶多被关几天,罚点儿钱就出来了。”小弟们一听,也跟着着急。
蒋大龙这个人就特别不是东西,曾经打群架,他就敢找一群未成年小孩儿拎着刀片上,自己缩在后面看热闹。
如今出来想报仇,批发市场和综合商场那边管的都严,地下娱乐区更别说,那边小弟都是熟人,没谁不认识蒋大龙的,压根就不可能让他进去。
蒋大龙想要报仇,估计也只能把目光放在加工厂这边了。这里大多都是下岗职工,中年人最多,叠纸盒子那边还有不少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呢。
他弄几个小崽子进来估计就是为了恶心人,让宁贺云知道他出来了,以后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这种人最烦人了,跟阴沟里的耗子似的,小打小闹抓了也不疼不痒,但不抓那就可劲儿让你闹心。
小弟们补充,“蒋大龙那边拆迁了,估计也没少拿拆迁款。估计他手里活动钱就是从家里拿的。他老娘也管不住他,估计他进去的这几年,是他老娘老爹过得最舒服的几年了。”
其实蒋大龙家里也曾经辉煌过,只不过经过那十年之后,就完全不行了。
这个人看着孝敬,仗义,但心眼子太多,特别阴损。当初不知道跟谁跑去港城,当然,这也是他自己说的,到底去没去港城没人知道。反正换了一身半拉纹身回来,就觉得自己是老大了。
宁贺云风头最盛的时候,他缩了起来,但背后有人撑腰,立马就往出蹦。
这次怕是……
“他背后绝对有人。”楚飞扬非常坚持这一点,“蒋大龙这个人咱俩当初也分析过,他是有点儿脑子的。更别说现在还要掏钱找人办事,没有好处,能让他掏出钱来?这个钱,也未必真的是他自己的钱。”
“如果我是蒋大龙,出狱了,手里还能有点钱,早就跑去别的地方先潇洒个几年再说。而不是刚出来没俩月,就琢磨着报仇这件事。但到底是不是他,还得去仔细问。先查查那几个未成年当年有没有在派出所留下什么记录。”
毕竟蒋大龙这个人在忽悠小孩子上面还是有点儿心得的。当年他都进去了,还有几个孩子帮他报仇,把孙强家都烧了,然后烧出来了个贪官和敌特。
虽然孙强姐夫跑了,到现在没抓到。但谁知道那边会不会也参与进来了呢。
毕竟这年头,雪中送炭的人少,趁乱摸鱼的绝对多!
第084章 车祸
被抓的几个小混混最终是承认拿了蒋大龙的钱, 给宁贺云的厂子添点麻烦。
其实他们更想去综合商场找事儿,但那个地方灯太多了,太明亮, 恨不得照的所有人纤毫毕现。而且商场门口的保安他们也认识, 看车的大爷也认识。
都是从曾经的保卫科退下来的老同志, 毕竟他们跟保卫科也有不少“渊源”。
批发市场倒是人多混杂, 但是经过他们仔细观察, 发现那边便衣特别多。
都是抓小偷的。
最终, 他们经过跟蒋大龙商量, 目标就定在了食品加工厂了。
如果他们能得手,那宁贺云的食品加工厂出了食品安全问题,绝对会让他头疼,赔不少钱。
就算被抓了也不怕, 反正都是未成年,这种小偷小摸行为顶多关一两个月也就放了。
其实这几个小混混挺仗义的, 都咬紧牙关不想说, 问就是看宁贺云不顺眼, 想给他添堵。但架不住其中两个人家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在宁贺云的食品加工厂叠纸盒子赚零花钱呢。
听说这种事,气得要命,再一打听还是自己孙子干的, 差点儿气急攻心厥过去。
然后, 那俩孩子就吐口了。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蒋大龙现在到底去哪里了,因为每次都是蒋大龙找到他们,碰头的地点也不固定。
不过他们也说出了一件事, 就是蒋大龙出狱之后, 不知道怎么就找了个女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蒋大龙说过,那个“嫂子”是护校的, 以后是要当医生的人。
市里只有一家护士学校,但里面女孩子乌央乌央的,得有几千人。在这么多人里面找出哪个是蒋大龙的女朋友,估计也是想瞎了心。
“二叔,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宁贺云颠颠跑去徐书记办公室开始大吐苦水,“我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为了解决咱们镇,哦,现在是咱们区的上岗再就业,操了多大的心啊。你看看我那个食品厂,大多都是中年人,还有不少老年人。区里就算不给我奖励,那也不能眼睁睁瞅着我受欺负吧?这件事您必须得想办法解决,否则我就去找我爷爷哭去。”
楚老板说了,找大人告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再说了,把麻烦事交给大人们去办才是孩子们应该做的。
于是宁老板跟自家楼下买了一兜桃,开着他的面包车,吭哧吭哧就去找他当领导的二叔了。
“这件事,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上心。”徐书记看着他大侄子这赖了吧唧的德行,忍不住直撇嘴,“我说,宁老板,你好歹也是个大老板了,就不能开个好车?来看你叔叔我,就拎一兜子桃,不合适吧?”
宁贺云接过徐书记秘书洗的桃,喀嚓就是一大口,呜呜囔囔道:“我倒是想给你抗一箱烟过来,问题你敢接吗?现在给你送个年礼我都得掂量两下,生怕你被别人举报说你收受贿赂。”
官越做越大就得越谨慎,徐二叔作为区书记,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偶尔还去楚家那边吃个饭,打打牙祭什么的。你说是老朋友的孩子,自己大侄子,可问题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就算是馋了,也只能让秘书找人偷摸的定个菜拎回来吃。
别说,还真别说,楚老板炒的那个年糕螃蟹真香啊。香辣蟹也好吃,配个小酒简直太美了。
导致现在徐书记看见宁贺云都馋得慌,于是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总之这件事也不止我在关注,上面领导也在关注。你毕竟是咱们区,咱们市都数得上号的年轻企业家,是榜样,是模范。虽然年少轻狂招惹了不少是非,但……”
“好了好了,二叔,可别念了。”一听徐书记又要提当年,宁贺云就羞耻的脚趾头抠地。
过了几年好日子,再回头看看曾经,他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每次静下心来琢磨,都觉得如果没有楚老板,很有可能就没有现在的他。
就算没坐牢,生意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大,更别说还受表扬呢,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