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反派, 哪里求啊。
宁贺云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话筒捡起来,一使劲就把话筒线从音响上扯下,在手上绕了几圈,“既然徐老板看得起我,那我也不能败了徐老板的面子。”
话音未落,话筒直接甩了出去,跟流星锤似的圈住最近的那个花衬衣的脖子,猛地就把人拽到面前。
随着花衬衣一声尖叫,这场“战役”顿时打响。
宁贺云十六岁之前被他爹逼着跟部队军训,学了不少本事。十六岁之后被“下放”,这个云哥可不是只靠着徐家老爷子的面子当上的。
他腰里别刀片逞凶斗狠的时候,这个徐大田还不知道跟哪里泡妞呢。
“怎么回事?”刚进了金煌宫的吴继祖听着楼上喧闹,停下了脚步。
领位的领班陪笑道:“嗨,几个嗑晕了的二世祖闹事儿呢,吴少不用管,回头他们就有人领走了。”
吴继祖一听,露出不屑的笑,“一群傻缺,砸了的东西都记账,翻倍让他们赔!”
“您放心,吴少您……”话音未落,门口哗啦啦冲进来几十个黑西装,横冲直撞的就把吴继祖这边的小团体冲散了。
因为吴继祖站的比较靠中间,还被人直接推了个大马趴,吧唧一声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墨镜都摔了出去。
“卧槽!!”这是领班发出的尖叫。
“卧槽!”这是姓吴的摔出来的哀嚎。
“你们是特么的那条道上的?”吴继祖带来的小弟踉跄着站稳脚,连忙去扶他老大,嘴里还嚷嚷,“都特么的瞎了眼了?”
黑衣人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呼啦啦的上了楼。
“特么的一群瘪三!”吴继祖的面子都摔光了,站稳后推开小弟的手,“给我点人,点人!!把这群傻比都给我留下来,灌水泥打地基!!”
这几年的风光,让这个吴少都飘了,忘记自己整容前被追的跟耗子似的东躲西藏。
他喊完,有几个黑西装回头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想要瞅瞅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竟然喊说出这种话。
黑西装们的加入让这场大战变得更加热闹,他们人手一支甩棍,尖刀似的冲进一团乱麻中,很快就把揍人揍的虎虎生风的宁老板围了起来。
然后开始一致向外,把那群乌合之众揍的满地乱爬。
“徐总,情况不对。”一名肤色黧黑的干瘦男人站在徐大田身边,对着他耳朵小声道:“这群人看着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人。”
徐大田都快升仙了,他一脸梦游的模样,“都给我打死,特么的,妞呢?一个女人都没有?领班,领班,给我把安妮喊进来!”
躲在茶几后面的领班:???
我可去你的吧,还安妮呢,安你妹都不可能这时候进来啊!
他还想往外跑呢,这都没能找到空挡!
宁贺云跳出站圈,手里的麦克风直奔徐大田的大脑袋瓜子。
干瘦男人目光一凝,伸手把宁贺云的攻势挡了下来。
两个人有来有回好几招,宁老板眯起眼,“部队上下来的?”
男人不说话,站在徐大田身前拉出保护的架势。
“让我单独会会这个徐老板。”宁贺云轻声道。
身边一名黑西装直接转身,甩棍抡到了干瘦男人面前。
那男人心里大惊,连忙招架,没几下就被带进战斗圈。
宁贺云舔了舔受伤的小臂,心说完蛋草了,这一个礼拜又不能上炕。然后满心怒火,沉重的金属麦克风直接砸到徐大田腮帮子上。
徐大田被揍懵了,张嘴吐出一口血,其中还有颗被打碎的牙齿。
“你特么,姓宁的,我看你不要命了!”徐大田伸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木仓。
“卧槽,他有木仓!!”宁贺云惊呼,紧接着麦克风缠住了徐大田的胳膊,把他抬起来的手臂拽开。
砰的一声,尖叫声再次响起。
都冲上来的吴继祖脚步一顿,“上面什么情况?谁开的木仓?”
二楼都成一锅粥了,原本围观的那些服务员少爷还有其他包厢客人都尖叫着冲回包间把门关上。
“警察来了,卧槽,警察来了!!!”楼下有人尖叫。
吴继祖带来的小弟再次被冲散,他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到墙上,刚戴好的墨镜再次飞了出去。
“CTM啊!!!”吴少疯了,拎着一根钢管就冲了上去,“谁特么推的老子?都不想活了是吧?啊啊啊!!”
混乱中,不知道谁的碎玻璃瓶子直接扎上了吴继祖的肩膀,给他疼的脸瞬间白了,连忙后退。
砰的一声,不知道谁从二楼摔了下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不许动,警察,警察!!都给我蹲下!!”
警察们手里的警棍挥舞着,跟长了眼睛一样绕开了黑西装,咣咣的砸在一群金链子黄毛身上。
很快,地上呼啦啦蹲了一片。
只不过他们没发现,有几个黑西装趁乱脱了外套,钻进最里面那几个隐蔽的包间。
包间里传来短暂的打斗声,但却被这边的混乱遮掩下去,很快就没动静了。
“警察算个屁!”徐大田跟宁贺云扭打起来,子弹再次喷了出去,砰的一声钉到了门框上。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出来的黑木仓,一枪隔着人群没入吴继祖大腿上,一枪再次给吴继祖伤痕累累的胳膊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吴继祖仰面躺到地上,疼的破口大骂,脑门子上都是冷汗。
混乱中,一把手木仓打着转被踢到人群里,又被一名黑西装装作不经意踢到了郭大队长脚下。
郭洋:……
特么的,你们就不能做做样子?这么明目张胆合适吗?
金煌宫的几个小老板也没想到这场混乱竟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憨锅中木仓了,被警察连拖带拽的拽上了救护车,都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救护车就乌鸦乌鸦喊着跑了。
还有那个被拧断了胳膊满地打滚的徐大田,脸都肿成猪头了,嘴里还嗷嗷骂人呢。
几个过来作陪的小老板们都吓得尿了裤子,抱着头瑟瑟发抖的挤在墙角。
领班从茶几后面探出头来,“没,没事了?警察同志,你们来的也太及时了啊!”
十几辆小汽车从后门奔逃,很快其中几辆被人拦住。车里坐着的人脸都白了,开始疯狂删除手机里的消息。
但这并没有用,鬼知道这群警察埋伏了多长时间,这次来的这么及时,绝对有问题。
他们被抓了,那基本上就没办法撇清。
跑不掉了。
北河市,确实要变天了。
……
“疼疼疼!”宁老板眼睛里满是泪水,眼巴巴的看着楚老板,“呜呜呜,这可不是我找茬惹的祸啊,那个姓徐的不讲武德,带了一群小傻批跟我打群架!”
手臂上被酒瓶子扎破的地方缝了无针,他的右臂再次破相,越发难看了。
楚飞扬沉着脸,怒火升腾的看向郭大队长,“不是说进去的很及时吗?这是怎么回事?”
郭洋满脑袋官司,“那个徐大田嗑嗨了,原本都要上铐,结果他突然给了宁老板一下。”
徐大田一被抓,就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现在就看领导们怎么拉扯了,这件事如果就这么善了,估计宁老板跟楚老板得跟市局撒泼。
他们这次把宁老板当鱼饵,楚老板原本就不是很赞同。最后局里打了包票说但凡出事他们绝对能及时赶到,这才点头同意的。
谁知道还是受了伤,脸上的磕碰也就罢了,这都缝针了,给楚飞扬心疼的不行。
云哥这右胳膊,真的多灾多难。
“小楚,你放心,我们绝对论功行赏。市局不可能看着见义勇为的宁老板受委屈的。”郭洋挠了挠头,这次算是打了个胜仗,但在楚老板跟前,还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宁贺云捏了捏楚飞扬的手,然后问道:“吴继祖那个孙子怎么样了?”
郭洋蹙眉道:“血型和指纹拿去对比了,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前科。其实我最纳闷的是金煌宫对他受伤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派了几个马仔过来照顾。那几个马仔看着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估计这个姓吴的憨批有前科,还是没办法保住的前科,所以那边直接放弃了。哦,要么就是他确实清清白白,所以金煌宫也不用操心。就这两种可能,否则他们的吴大少都这样了,下面几个小老板能不赶紧过来献殷勤?”
宁贺云总是觉得那个吴继祖声音特别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大印象。
金煌宫这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查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那几个隐蔽的包间里面,竟然抓到了两条大鱼,还搜到了不少违禁品。
不过因为这次行动迅速,等记者们闻到味儿呼啦啦过来,一群人都收摊子了。市局这边对这件事统一口径就是说有人报警,过去查打架斗殴的。
但这些记者对新闻的嗅觉十分敏锐,认为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两边都不透口风,让他们也没办法。
不过也有来得早的拍到了宁贺云受伤被送到救护车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成了唯一的收获。第二天报纸上登的都是关于宁老板的新闻。
标题特别符合那个时代。
《震惊,年轻优秀企业家受伤,是因为参与打架,还是被无辜波及?》
《令人瞠目,我市优秀企业家为何沉沦金煌宫?甚至受伤被警察带走?》
《年轻企业家受伤,这金煌宫到底是什么地方?》
“震惊个毛线啊!!”宁贺云坐在病床上,一手鸭梨一手报纸,“这群记者闲的蛋疼了吧?一张照片他们都能说出个连环故事了!”
他那天确实下来的比较晚,主要是得跟警察演一波,不能装的太无所谓。
这一演,结果把自己演上报纸了。
被窝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宁贺云翻了个大白眼,“楚哥,我亲哥,你赶紧接电话。不是咱爹就是咱妈,我可不想被骂。”
楚飞扬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啃了口自己削了一半的鸭梨,这才伸手把手机从被窝里掏出来。
“咱妈,”他说完接了电话,还没张嘴,对面噼里啪啦传来老宁的骂人声,“宁贺云你个兔崽子,你特么的好日子过够了吧?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被警察抓了?”
“爸,是我。”楚飞扬等老宁这家加特林喘气儿的时候才出了声,“报纸都是乱写的,没那个事儿。这件事我这边暂时不太好说,要不您给市局那边打电话问问?”
老宁酝酿了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咽了下去,“啊,小楚啊,哦,这样,行,没事没事。你没被牵连吧?啊,你没事就行了。让那兔崽子好好养伤吧。嗯嗯,我跟你妈也挺好的,招招也挺好,我看他就是个当兵的好苗子,真的,以后考军校吧,太合适了。行,你跟你妈妈聊两句吧。”
楚飞扬又跟向淑娟聊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了。
向淑娟对着老宁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如果真的是云云的事儿,小楚绝对会打电话过来的。他这个电话没打就证明没什么大事,你非不放心。”
“我是不放心吗?我是怕那兔崽子又开始折腾!到时候把人家小楚牵连了,我都没脸过去看亲家!”宁尚武哼了声,“没事就好,让我问市局……估计是那边有什么一些大动作,让兔崽子赶上了。我就说他没事去那个什么金煌宫做什么,那地方可不咋地……哎,算了算了,估计也就蹭破点皮,没啥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