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藻一个都没选。
……
虞藻今夜住伦这里。
他睡过林的公寓,新鲜感作祟,他对伦的套间很感兴趣。
套间采光与朝向都很好,白天,虞藻可以躺在床上享受日光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虽然他比较怕热。
林少见的没有回办公室里休息,而是回到公寓就寝。
他仔细检查套间,每个死角都没错过。
伦倚墙嗤笑:“你这是怀疑我装监控器?我没那么卑鄙下流,要是我真想看什么,犯不着装这些。”
手指轻轻点了点眉骨,“我的这双眼睛,可比监控器好用。”
伦说得没错。
但林还是要检查。
林的侦查能力很好,他将套间里里外外都看了遍,着重检查马桶、淋浴间、床的位置。
伦还算安分,没有装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还是觉得不够。
万一有漏网之鱼呢?万一他刚刚错过某个细节,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伦装了特别微型的摄像头呢?
林决定再检查一遍。
“还没有好吗?”
床上传来窸窣的动静,以及困意浓重的软声。伦和林一侧首,就看见虞藻翻了个身,侧身抱住一个长条抱枕。
一条腿搭在抱枕上方,短裤下摆上卷,露出一层柔软的布料。身上披着的睡衣极其轻薄,在皎洁明月下如同浸了水,贴在漂亮的皮肉上。
虞藻刚被伦伺候完洗漱,鼻尖和嘴唇红红的,面庞透着一层水汽。
侧躺抱着抱枕的动作,让伦和林不由自主产生艳羡的情绪。
如果他们是这只抱枕就好了。
林放轻声音:“困了吗?”
虞藻:“嗯,好困。”说完,打了个软乎乎的哈欠。侧脸埋进抱枕间,嘟嘟囔囔的,“怎么还没检查完呀……”
他们说得房间里可能有脏东西,黑蛇留下来的脏东西,所以要好好检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在伦抱着虞藻去卫生间时,林将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但还是不够,他还是要继续检查。
疑心病很重。
像谈了恋爱,也会时时刻刻怀疑小妻子是否与别的男人私会的被绿幻想症患者。
“已经好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林关了灯,轻声哄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晚安。”
虞藻敷衍:“嗯嗯,晚安。”
伦一脸稀奇。
林居然舍得回公寓休息?
他还以为,林一定会趁这个机会讨要好处,比如在床边打地铺,又或是借着“保护”的由头,钻进小护士的床。
虽然这也是他想干的事。
林已经做出了表率,正人君子的表率,伦也不好太过流氓。
小护士本来就够讨厌他了,他还是稍微收敛一点。
今晚睡书房吧,书房离卧室近。
伦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居然真的甘心回公寓,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难道说,林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伦想了许多种可能性,猛然大骇。
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时刻思虑林是否会出阴招、夜袭的行为,跟丈夫时刻担心小三勾引妻子有什么区别?
伦悄然摸到床沿,望着虞藻熟睡的恬静睡颜,手指狎昵地揉了揉虞藻的唇瓣。
还小三?林他配吗。
当小三都不够格。
……
夜晚。
虞藻睡得正熟。
一阵风声掠过,纱帘迎风鼓动。
月光如流水一般照进屋内。
滴答、滴答。
干燥的地板出现突兀的液体,接近透明的色泽,似乎有类似触手类的物体在地面爬行,留下湿漉漉的粘液。
但卧室内除了虞藻,便再无第二个活物。
地面凭空出现水痕,湿漉漉的痕迹从门口一直蜿蜒向前,直到床沿才停止。
滴滴答答的声音似雨水敲打屋檐,分泌得愈发旺盛了。
仿佛闹鬼般的诡谲画面。
新房间的床铺松软,虞藻睡得十分香甜,他眉尖蹙蹙,有点冷、又像是有点困惑。
不过睡梦中的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夹紧一旁的抱枕,双膝还并紧蹭蹭,借此寻求安全感。
明显的胶状的、黏腻的物体蜿蜒的水痕,像无形的触手悄然潜入室内。
水声实在响亮。
下雨了吗?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地面一滩水迹。
没睡醒的面庞懵懵的,他大脑还不是很清醒,宕机几秒后,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重新进入梦乡。
虞藻毫不设防地平躺在床上,呈“大”字张开,睡衣撩起来一点儿,露出平坦的白软肚皮。
随着均匀呼吸,小腹微微起伏落下。
松软的被子,一部分搭在床沿,而此刻,似乎有什么在顺着它向上攀爬,无形的存在在被褥间压出下陷的痕迹。
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从两侧床沿涌来。
一层水汽围绕在身边,虞藻缓缓被一个硕大的泡沫装入其中。
夜晚的月亮洒下无尽光辉,泡沫缓缓飘起。
虞藻双膝并拢,本就白皙的肤肉在月光下犹如一颗明珠,他轻轻翻了个身,发出柔软的梦呓,臌胀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吐出一串珍珠似的泡泡。
仿佛海洋深处的美人鱼一般。
黏腻的触感,顺着小腿肚线条,缠绕而上。
被虞藻抱过的抱枕,味道尤其香甜,当下被凭空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宛若透明的海怪触手交缠。
滴滴答答。
潜伏在四周的无形的存在,当下似乎变得极其不满、亢奋,都想要接近香味的来源。它们疯了似的蠕动,不断在空气中挥舞着。
虽然看不见它们的存在,但四处飞溅的液体,足够说明它们的轨迹。
有点重……
鬼压床吗?
虞藻想把脚踝收回来,却无法做到。
睡梦中的他眉尖抖抖,坏脾气地踹了好几脚,又极其恶劣地踩了踩。
像踩到烂了的水果,他的脚心触感恶心,都被粘稠的果肉弄脏了。
细细长长的透明触手,试探地挑起睡裤下摆。也正是这一瞬间,虞藻睫毛晃动,粉白的小脸蛋充满困惑与不解。
他要醒了。
四面八方的水渍像潮水顷刻退去。
半空中的泡沫慢速下降,在虞藻睁开眼的瞬间,无声“peng”了一下。
在虞藻缓缓撑着身体坐起来时,破碎的泡沫水光恰好落在他的锁骨,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面庞精致美丽,锁骨闪烁粼粼波光,与星辰交相辉映。
虞藻睡得不安稳。
像有一只大狗在腿边捣乱,舔舔蹭蹭,想要主人摸摸。但又很奇怪,触感冰凉湿滑,不像狗。
反而像蛇。
难道黑蛇回来了?
要把他拖回蛇巢吗?
其实虞藻挺怕蛇的,虽然黑蛇在他面前表现得像狗,但他对未知的蛇巢抱有极强的恐惧。
虞藻随手摸了把大腿,借着窗外月光,望清指尖上的一抹水渍。
这……这是什么?
虞藻还没睡醒,呆呆愣愣盯了手指十数秒,才晕乎乎地想……
他尿裤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