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因常年不见天日而无比苍白,银灰的眼睛保持竖瞳,毫不掩饰攻击性。
也正是银望来的这一刻,警卫队钻到空隙,暂时将他制服,一包足量的药粉洒在他的身上。银被摁在地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模样十分可怖。
虞藻吓得险些蹦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躲在林和伦的身后,左右手各自抓着一个人。
蓬松发丝微微乱着,害怕却好奇地探头张望,像一只胆小的猫咪。
足量的药粉暂时让银失去力气,处在受制于人的弱势。
但伦和林知晓,银的体质特殊,只需要一会儿,他就能恢复体力。必须给银注射药剂。
唯一的小护士被吓得腿软,他们也不指望。
而且太危险了。
“走吧,别看了。”伦对虞藻说,“去旁边休息一会,我们先处理点事,马上过来。”
但让虞藻一个人待着,他也害怕。
他可怜兮兮地仰起面庞,睁圆了眼睛,虽一个字都没说,却叫人心生不忍。
伦没办法:“好吧,你待在旁边。但不要靠他太近。”
虞藻点点头。
隔着铁笼,偏头望过去的目光怯生生的,却也有几分好奇。
剧痛让银喘息不止,本就苍白的皮肤更加惨白。
见小护士看过来,他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往这个方向爬。
铁笼阻挡他的前进,他焦躁又急切,用手指挠抓着笼子,手指留下道道鲜血,指甲翻飞。
他浑然不觉,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虞藻。
太诡异了。
虞藻有点害怕,他刚要错开目光,就听见铁笼内传来一声:“汪。”
虞藻惊诧地睁大眼睛,目光没来得及错开,继续停留在银的身上。
银以为虞藻喜欢他这样,于是又叫了好几声,年轻英俊的面庞满是喜色,像终于讨到主人欢心那样。
静谧的病房,不断传来银的叫声。
“…………”伦沉默许久,“你是蛇,不是狗。”
在这里狗叫什么?
真是荒唐。
银是A区首要危险分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超强悍战斗力,更是因为他的兽性。
他的思维方式完全遵循动物本能。
黑蛇听得懂人话,能够进行沟通,银不是。银完全抗拒与人交流,许多人类的语言也听不懂,或许能听懂,但他不想搭理。
他是天生的好斗分子。
和他好好说话,他认为这是在挑衅,攻击你。经过看他一眼,他认为这是开战的信号,攻击你。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攻击你。
实在很让人头疼。
可是现在,银只是因为看到小护士露出类似害怕的神色,就忘了自己是蛇,模仿起了狗。
因为在银不多的记忆中,他还在人类社会时,有过这样模糊的记忆。
街边流浪狗只要对人类乖巧地叫一声,人类就会褪去害怕的神色,还会弯下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
银不太能理解这么叫的含义,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对方害怕,也想让对方摸摸他。
在他眼里,眼前的小护士是一只特别漂亮、眉清目秀的小蛇。
好像还没有成年,但是身上却散发一股香,类似雌蛇与雄蛇交尾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悄然靠近,还闻到同类的味道。
小蛇被打上了标记。
银露出类似迷茫的神色,继而暴躁、愤怒,有人竟然先一步标记了他的小蛇但他怕小蛇怕他。
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急切地往铁笼外匍匐、爬行,自铁笼内伸出一只手,想与小蛇再近一点点。
林:“得给他上药。”
他准备了一包药粉,“我来吧。”
伦说:“我来。要是你受了伤,还得养伤,那就更麻烦了。”
菲斯图尔的药剂来源于林,要是林受伤,确实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虞藻好奇地问:“他这么不听话,还要给他治病吗?”
他神色天真,实则藏着打探的意思。
伦:“因为有人看上了他的身体。”
虞藻睁大眼。
菲斯图尔还搞这种特殊服务??
“想什么呢,笨。”伦看虞藻这惊悚又羞怯的表情,就知道虞藻想岔了。他说,“这世上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权力和财富没有上限,寿命却有终点。无数人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无限的欲望……尽管拥有再多,但依然贪婪。”
虞藻不想听这些,他想获得直接的信息。他说:“听不懂。”
他绷着小脸,不耐烦的娇气样,伦笑了笑:“好吧。小护士。”
直觉告诉虞藻,接下来他会听到很重要的信息。果然,伦弯下腰挑起他的下巴,面庞挨近,鼻尖抵着鼻尖。
用一种近乎调情的语气同他说,“你想要永生吗?”
“嗬嗬”银疯狂地撞击铁笼,喉间发出闷闷的咆哮与警告。
他对靠近虞藻的伦暴露很强的攻击性,显然将伦认成了情敌。
被打断后,伦松开了虞藻。
虞藻想追问,但看伦的表情,应该问不出更多。
虞藻看向银。
银似乎是很重要的存在。
虞藻朝银走了过去。
伦与林面色大变。
铁笼内的银,在看到虞藻望过来的瞬间,银灰色的眼睛骤然绽放光彩。
银的模样也从暴戾的、无差别攻击的年轻暴君,变成需要摸摸抱抱、仿佛受尽委屈的可怜大狗。
其实虞藻很害怕。
脚步停在铁笼边上,虞藻的腿剧烈颤抖。
察觉到银没有攻击他,态度甚至夹带几分讨好意味,虞藻才慢慢放松下来,试探性给银上药。
林和伦在两侧,打算趁这个机会给银注射药剂,但看到二人靠近,银的攻击性重现。
虞藻望过来的那一瞬间,银马上变脸,乖乖巧巧地垂着脑袋,似乎在等虞藻伸手来摸。
双标的画面,让他们都有些头疼。
虞藻自告奋勇:“我来注射吧。”
虞藻刚接过针管,铁笼内的银主动把手伸出,方便虞藻注射药剂。
有护理大礼包的加持,虞藻注射的过程流利且顺利,在注射完毕后,银偷偷摸了摸虞藻的手心。
虞藻微微拧眉。
他一句话没说,银低头,神色耷拉下来。
像惹着主人生气的大狗,努力把自己缩成可怜的一小团,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却也不忘舔舔主人的手指。
讨好的态度,似乎是让主人不要生气了。
伦和林一脸一言难尽。
这蛇还真的是……
在别人面前,银是不会服从任何事物的冷血动物。
在虞藻面前,却成了一条自愿被驯服的狗。
药剂注射完毕后,银的攻击性大大减少。
隔着铁笼上药不方便。
虞藻提着医药箱,踩着崭新的小皮鞋,在伦和林清洁完地面血迹后,哒哒哒地走了进来。
银身前铺了一层柔软的垫子,这是特地给小护士使用的。
虞藻双膝合拢跪立在上面,雪白丰腴的腿肉因这个举动,稍微颤了一瞬。
他弯腰打开医药箱,纤细的腰身下凹塌下,裙摆上卷,露出腿根处的蕾丝腿环。
随着寻找药品的动作,他的背影微微晃动,形成美妙的弧度。
背对他们的举动,极短的裙摆,好像他们只要靠近,就可以轻松从后方抱进来。
伦喉结滚动,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热。
不过还好,没有流鼻血。
虞藻认认真真帮忙上药。
银身上有许多伤,密密麻麻一片。这些药剂似乎会影响身体的自愈能力,所以上药的分量也要加大。
小护士认真地帮患者上药,低垂着脑袋,微微下伏的脊背,领口因这个举动敞开一点儿,露出大片的锁骨线条。
年轻的银哪里见过这画面。
莫名的热血在体内横冲直撞,即使在战斗的过程中,他都没有如此亢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