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虞藻故意板着小脸说:“就是那个谁嘛。”
好像真想起来了一样。
陈迟就知道虞藻记得:“对对,就是那个谁,小藻真聪明。”
虞藻翘起小下巴。
他做什么事都能挨夸,得意得都要飘起来了。
齐煜明心如死灰。
完了,真的完了。
这都多少个人了?又来一个
而且陈迟描述得也有意思,明明是找人照顾虞藻,还特地说起对方的样貌声音优越,强调他喜欢虞藻这件事。
大度又包容的行为,哪像找临时保姆照顾虞藻的生活起居?
更像古代深院大宅,主动给老爷纳妾的大房。
齐煜明绝望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偏头打量了一下沉默的西装男。
西装男看起来沉稳内敛、彬彬有礼,却因为长期处在高位散发上位者气息。
一看就很难相处,要真让他进门,恐怕会霸占着虞藻不放。
如此强劲的情敌。
齐煜明更绝望了。
……
周末平稳地度过。
霍斯言主动联系专业医疗团队,先让教授与虞藻远程视频。
教授目前远在国外,大致了解过病情后,一脸深思:“现在治疗有些晚,如果再早个几年,也许会比较好治。但现在也来得及……你们放宽心,有希望的,不过需要耐心治疗。”
“等我把仪器带回国,再做一次详细全面的检查。”
得知虞藻的眼睛能治,陈迟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最开始,陈迟对霍斯言多少抱有怨怼的想法,再老实巴交的人,也无法做到平常心对待觊觎自己妻子的恶狼……
但正因为眼睛一事,陈迟对霍斯言彻底放下芥蒂,甚至十分欢迎霍斯言来家中做客。
陈迟邀请霍斯言来家里吃饭,霍斯言正愁没理由见虞藻,欣然应允。
陈迟负责在厨房下厨一家子的饭菜,怕不解风情的工作狂上司无法逗虞藻开心,把耶耶和齐煜明都喊了出来。
二人一狗陪虞藻打发时间。
陈迟则系着围裙,一脸幸福地下厨。
做饭时,陈迟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
他自愈能力不错,现在伤口结了一层浅浅的痂,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祛疤药膏对疤痕的作用微乎其微,以后这里大概率会留下一道疤。
陈迟下意识想起,虞藻光洁无暇、宛若新雪的皮肤。
等虞藻眼睛治好,是不是会瞧见他手臂上的丑陋疤痕?
以后还是去做下激光治疗吧。
虽然老实人不在意外貌,但过分貌美的小妻子,也会让他产生强烈的容貌焦虑。他生怕小妻子眼睛复明后,嫌弃他。
他想把最好的形象呈现在小妻子面前。
……
周一,清晨。
珠宝展览八点正式开始,如霍斯言这般的重要成员,基本七点就要到场。
陈迟身为霍斯言的保镖,天还没亮,约五点出头一点儿,轻手轻脚地起床。
不过虞藻睡觉时粘人,手中一定要抱着什么,一双白藕似的手臂紧紧搂着他不放。
他不舍得强硬掰开,可轻柔地推,手下触感过分绵软,愈发让他不舍。
陈迟十分无奈,又很幸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成家了。
每天睡醒都能看到心爱的人,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陈迟花费好一番功夫才挣脱虞藻的怀抱,快速洗漱、穿衣完毕。
他将一枚长条抱枕塞进虞藻的怀里,粗粝大掌轻轻抚摸虞藻的头发。
走时,弯身在虞藻的额前落下轻柔一吻。
“早安,小藻。”
陈迟赶到霍斯言身边时,霍斯言已做好造型。
霍斯言正在与一位重要客户聊天,他们用法语侃侃而谈,从时政聊到股票,又从股票转移到赛马。
最终,客户露出满意赞赏的笑容。
霍斯言身边的助理赶忙将合同递上,客户爽快签下姓名。
陈迟这才明白。
在他走神的片刻,霍斯言成交了一笔巨额订单。
解决完助理的事,总助将另一份合同递给陈迟以及另外几个员工:“这是本次活动的贵宾名单,还有一些散客。姓名、照片、身份等信息都在上面,你们记得核对一下。如果在会场内看到陌生面孔,一定要及时上报,有关部门会进行驱逐……”
陈迟欲言又止,但还是没问。
他本来想问,他不是霍斯言的私人保镖吗?为什么要做这些轻松的杂活。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
因为他的专业素养够不上保镖的资格。
换言之,霍斯言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他能保护得了自己。
之所以让他坐上这个职位,无非是想用合理的办法帮助虞藻。
霍斯言不想让虞藻吃苦,但虞藻不可能直接收他的钱。他只能通过提拔虞藻老公的办法,改善虞藻的生活条件。
陈迟接受现状,多一个人照顾小藻,挺好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只要小藻喜欢就行。
“陈迟,你看这么认真做什么?”一旁同事撇撇嘴,“进会场需要邀请函,每张邀请函上刻着独一无二的编码,用过一次后自动销毁。而且进入会场需要层层把关,不会有人混进来的。”
这是个摸鱼的闲差。
进入会场的流程严密,基本没有错放人进来的可能性。
他们在角落里核对,又能核对出什么东西?
无非走个形式而已。
得了差事的人,大部分在开小差或聊天。
只有陈迟专注岗位,眼前经过一个人,便低头寻找名单的对应信息,生怕有人被错放进来。
宝家的高定珠宝系列展览,每个首饰价值不菲,随便指一个展览柜,里面的首饰是寻常人一辈子的工资。
甚至更多。
陈迟了解过,在十余年前,信息设备不是很发达的时期,类似的展览出现抢劫的概率高达100%。
随着近些年各项信息技术的更新,以及数据库录入日趋完善,无人敢大着胆子当街抢劫。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场馆外铺设长长的红地毯,在阴霾的天色下,如绵软不断的血河。
陈迟蓦地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有些不安。
他喃喃道:“好像会下雨。”
虞藻的感官敏锐,若只是下雨,雨声能帮他助眠。
可他害怕打雷声。
尤其是突然落下的惊雷。
活动正式开始。
经常出现在荧幕、财经杂志上的人物受邀来到现场,场馆内镁光灯闪烁,快门声不绝。
密集的节奏,让陈迟的心跳闷得慌。
陈迟寻了个空隙来到无人角落,这里是监控死角。
停下脚步之后,他的心跳愈发慌乱,连忙掏出手机给虞藻打了个视频电话。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视频接通了。虞藻侧趴在床上,粉扑扑的颊肉被枕头挤出柔软的弧度,连带嘴唇微微嘟起,一半下巴尖埋进被子间,毛茸茸的发丝胡乱翘起。
手机距离脸颊很近,自分开的唇瓣间呵出的热气,将前置镜头蒸出迷乱的白雾。
若隐若现的视觉环境下,他的美愈发惊心动魄。
确定虞藻无恙,陈迟松了一口气,他轻声说:“小藻睡醒啦?”
“小藻还在睡。”虞藻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我忘了关静音,又正好起来上厕所……怎么了?”
怎么突然给他打视频电话?
现在才早上九点,陈迟不是在忙吗?
陈迟总不能说他突然心慌,害怕虞藻出了事,所以才着急地打电话。
他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