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方才的争锋相对,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你还好吗?”郁青把虞藻扶正之后,拿出一包湿巾,细心又温柔地帮他擦了擦手指。
虞藻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旋即摇摇脑袋。
好丢人……
娄明熠:“张哥找你。”
张哥?
虞藻目录不解,后来才明白,娄明熠在和郁青说话。
“张哥是俱乐部经纪人。”郁青同虞藻解释,他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我等会回去。”
娄明熠:“他好像很着急,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找不到你人。”
郁青看了眼手机,正好又是一个电话,来自俱乐部经纪人张哥。
张哥平时里大大咧咧、十分随性,很少见他这么着急。
郁青看了眼虞藻:“我们一起出去吧。”
虞藻皱皱鼻尖:“不行,我还要洗手呢。”
上完厕所的他已经洗过手,但他在隔间里待了那么久,又和郁青亲了嘴,总觉得手上和下巴湿漉漉的,好像也粘上黏糊糊的口水了。
他是爱干净的小男孩,当然要把自己拾掇干净再出去。
娄明熠:“你去接电话吧,我等会送他回去。”
“好吧。”
屏幕电话挂断后,再打来一个新的,看来真有急事。
郁青道,“那我先去接个电话,让Godlou送你。我们等会微信联系,可以吗?”
虞藻点点脑袋:“嗯嗯。”
主要是,娄明熠在旁边,可能不太好讲电话。
郁青猜测,张哥这么着急,要么是谈之后续约的事,要么是谈品牌代言的事,不论是哪件事,多少牵扯金钱。
他们虽然是一个俱乐部的,但续约费、代言费都是不同的,他们不会在私底下聊这个话题,更不会主动透露。
不一样的金额,总会让较低那方心生不爽。
郁青拿着手机来到外头,寻了个相对而言比较安静的地方,和张哥打起了电话。
虞藻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开关,纤白手指在水流间来回磨蹭,洗得十分仔细。
他略微弯下点腰身,后方裙摆自然翘起来一点,隐约露出一点薄薄内衬。
娄明熠迅速别开头,明明什么都没看到,耳廓却迅速发红。
洗完手与脸,虞藻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把水珠擦干净,刚要去把手烘干时。
一抬眼,透过前方巨大镜面,他看到娄明熠正在后方。
虞藻:“?”
怎么了吗?
虞藻稍微偏过点头,脸上溅到许些水珠,看起来和他的眼睛一样湿。
他没什么经验地找话题:“你是来找郁青的吗?”
“不是。”
和方才沉默寡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的模样截然相反,现在的娄明熠,才像个谈吐正常的健全人士。
他直直盯着虞藻,说,“我来找你。”
一部分发丝随着偏头举动,垂落下来、黏在鬓角。
乌黑纯净的眼睛,毫不设防地透露迷茫的信息,似是在无声询问——找我?娄明熠静静地看着虞藻,不说话,却又给他抽了张纸巾。
虞藻手擦干净了,但还是慢吞吞接过纸巾:“谢谢你……”
“我一直在帮你们守门。”
虞藻话未说完,娄明熠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让他二丈摸不到头脑。
头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又听娄明熠往下说。
“刚刚那对双胞胎要进来,我也帮他们拦下了。”娄明熠说,“没让任何人打扰到你们。”
近乎叙事的语调,让虞藻的脸蛋莫名涨红。
乌泱泱的睫毛乱翘着抖动,他犹犹豫豫道:“谢、谢谢你?”
这种情况下,是该道谢吧?
娄明熠朝虞藻走近一步,虞藻下意识后退。
双方巨大体型差,让虞藻本能感到危险,似嗅着危险信号的小动物,眼睛睁圆、进入戒备状态。
虞藻紧张兮兮,甚至抬起了点儿脚尖。
他刚洗完手与脸,身上蒙了层若有若无的水汽,又可能因为出了许多汗,混合淡淡果酒气息,把周围一片区域熏得香甜。
全是虞藻身上的味道。
虞藻拿捏不清娄明熠的心思,他只知道娄明熠的眼神很可怕,又有点儿凶。
“你和郁青是什么关系?”娄明熠盯向虞藻的唇,唇肉饱满臌胀,周围晕开一片粉白的湿润。
本就漆黑的眼底如永夜般深沉。他轻声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我、我们……”虞藻忘了他们刚刚才亲过嘴,理直气壮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娄明熠又问:“我们呢?我们是朋友吗?”
虞藻愣了愣,试探性点头:“应该是……吧?”
娄明熠神色这才和缓几分,像被给了许些甜头的狗。
不再凶恶着一张脸,也不龇牙,会开始主动摇尾巴。
“既然你和郁青、我,都是朋友,那他有的,我也会有,对吗?”娄明熠说,“刚刚是我帮你们打掩护。”
“我会有奖励吗?”
虞藻听得晕乎。
是他太笨了吗?他怎么听不懂呢?
不过,看娄明熠这脸色,他蓦地回忆起来。
在游戏时,娄明熠总会摆出这样一张脸色,给他送装备,等他喊完“哥哥”、撒娇完,娄明熠便会露出一种类似满足的表情。
这声“哥哥”,对娄明熠而言,似乎就是奖励。
但对虞藻而言,这个奖励并不是针对性的。
因为如果是郁青给他送装备,他也会甜甜地喊郁青“哥哥”,然后把娄明熠晾在一边。
所以郁青和娄明熠会抢着给他送装备送资源,他总会收获很多很多好东西,哪怕他根本用不上。
虽然虞藻是一只小菜鸟,但他拥有的一切资源,都是最好的。
这个模式在娄明熠那边,似乎被自动默认成,只要帮虞藻做了事,便能讨要或大或小的好处。
游戏里的甜头是喊“哥哥”,那么现实中的呢?
娄明熠再次看向虞藻的嘴唇:“你和郁青刚刚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虞藻有一种被看穿的毛骨悚然感,手指收紧,小肩膀也往上耸了耸,跟被抓住尾巴拎起后颈的猫儿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小脑瓜飞速运转。
娄明熠搞这么严肃,难道、难道他们俱乐部有一个规则,不允许职业选手亲嘴?
“我,我们没有亲嘴”
虞藻已退无可退,指腹在大理石洗手台面轻轻挠了挠,近在咫尺的男人身躯火热,眼神同样滚烫。
胆子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他讷讷道,“我们、我们只是摔倒了,嘴巴不小心磕了一下……”
娄明熠:“……”
虞藻丝毫没察觉到他的谎言荒唐到有些可笑,可偏偏他一脸认真,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他蔫吧着小脸,委委屈屈:“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娄明熠说。
哪怕谎言荒唐,但只要是虞藻说的,他都信。
“但是——”
虞藻的下巴尖被轻轻捏住,小幅度抬起。
娄明熠敛下平直的睫毛,目光火热又克制地,在虞藻的唇瓣梭巡。
“你和他做的事,我也要跟你做。”娄明熠说,“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虞藻呆了一瞬。娄明熠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重,于是回忆郁青往日的说话方式,学着郁青那般,绅士地开口。
“可以吗?”
……
虞藻哪敢不同意。
娄明熠都掐住他下巴了,要是他不同意,娄明熠说不定会当场吞了他。
不过,虞藻以嘴巴肿辣打发过去。
他抬起粉白粉白的小脸,语气可怜极了:“明熠哥哥,可是我现在嘴巴好酸好麻哦,今天真的不能亲了,我们下次,好不好?”
先混过这一次。
下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娄明熠也没料到虞藻会真的答应,这是他当时情不自禁的言语。
奢望成真,他反而有一种中大奖的惊喜与无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