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草都能把你划伤?你是豆腐做的吗?】
夏柏面无表情,眼尾微微下拉:[炼金师做出来的人造人身体太弱了。]
虽然他上辈子的身体比这还弱,但这并不妨碍他嫌弃如今这具身体。
抱着想看他最后能不能遇到墨珈什的心态,加上夏柏现在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威胁性,毕竟草都能把他弄伤。
咒师成了夏柏的代步工具,顺着他指的方向前进。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废弃的教堂。
在拐过破损的墙壁后,与拿着一根笔正在一个圆环上描绘着什么东西的炼金师撞了个对眼。
炼金师阴鸷的双眼看向咒师,紧接着视线定格在他背后的夏柏身上:盯——
咒师:……
夏柏:……
炼金师盯着两人,在圆环上落下最后一笔,数个同样的圆环从地面飞起,悬浮在炼金师周围。
下一秒,所有圆环如射出的子弹般向着咒师。
咒师的身影被穿透,随后消失不见。
被圆环穿透的只是一道虚幻的残影。
【这就是你说的命运指引?你果然是他们故意派出来的诱饵!】
咒师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绳子把夏柏捆了起来。
被捆住胳膊的夏柏很镇定。
[你如果同意带我去找墨珈什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不过炼金师在这里,墨珈什应该也不会远了,你去找找。]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高速旋转的圆环冲向咒师所在的地点。
教堂的四处,陆续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现。
咒师咬牙:【他还有帮手!】
[炼金师现在把我当做他的孩子,你可以试着拿我威胁他或者丢下我先走,记得把墨珈什找来。]夏柏提议道。
咒师甩袖子间数道幻影生成,每一个都是他与夏柏的模样,有的扔下夏柏离开,有的带着他一起逃跑。
幻影很快被圆环和飞刀清除大半。
咒师带着夏柏飞檐走壁,在躲避圆环的途中,跳下屋顶,落入了一处院落里。
咔嚓
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传入耳中。
数道目光同时看向咒师和夏柏。
再一看,四面八方站满了人影,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警视着院落中的人。
因着两人的突然到来,视线的焦点短暂转移。
院落中央,满身煞气的金发男人手中正拎着一个人。
脑袋垂落一侧,纤细的脖子弯折出不正常的弧度,四肢软趴趴地下坠,像是一个大形的晴天娃娃。
细一看,晴天娃娃有着和夏柏极为相似的面容。
再之后,晴天娃娃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雪花飞落,整个过程宛若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
表演魔术的男人转过头,枯寂的绿眸中仿佛泛着血色的幽光,骇人的眸子死死钉在夏柏身上。
他抬起手,狂风卷着利刃发出狰狞的咆哮,飓风之中,唯有金发男人丝毫不受影响,迈开修长的大腿向夏柏与咒师走去。
风有意识般绕开了两人,咒师把夏柏往身后藏了藏道:“狩猎者,这个知道的事情很多,先别杀!”
他背后,夏柏扫了咒师一眼,绕过他,走向墨珈什。
还未迈开一步,墨珈什已经来到了他的的身前,手伸向夏柏的脸,却在他面前一指的距离停住动作,不敢向前触碰这个人。
夏柏抓住那只手,带到自己脸上。
墨珈什迟钝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夏柏,像是在确定什么。
夏柏仰头看着他,黑眸里倒映出墨珈什恍惚不定的脸。
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附下身,抱住单薄的少年。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夏。”
夏柏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一份糟糕的体验。
咒师观察着两人的动作,表情极为复杂:“真的?”
墨珈什突然动了起来,似一只不安的野兽,警惕而凶狠地望向四周。
有人,不安全,会伤到他怀里的人。
杀掉他们!
铲除所有威胁!
本就迅急的风漩骤然狂躁起来,疯魔般攻击着周围的一切,废弃教堂的建筑在风中被搅碎,混杂着碎石的杀伤力更胜一筹。
咒师瞳仁张大,瞬间从原地消失,狂奔逃窜。
“狩猎者你发什么疯!”
和他一起逃跑的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身法敏捷地躲过飞刀和圆环,咒师骂骂咧咧地遁走,隐匿身形躲了起来。
天灾般的狂风之中,墨珈什将夏柏圈在怀里,眼底中不安与杀意交替闪现。
还是不安全。
外面不安全,有人的地方都不安全。
藏起来。
杀干净!
第64章
暴风停歇,大雨初始。
夏柏裹着被子听着窗外的雨声。
屋子里很温暖,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赤脚踩上去如同陷进了动物松软的皮毛中。
夏柏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当然是因为他已经在上面踩过了。
墨珈什从废弃教堂把他带到了这个房间,夏柏尝试用手写字和他交流,不想发现他不能说话后,墨珈什直接发了疯,身上冒出滚滚黑烟,仿佛加了魔化特效。
那些黑烟让夏柏想起了当初打游戏时,在最后一个副本里,终焉之墓的领域中,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黑雾,不见天日,只能靠游戏箭头来辨认方向。
照明道具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黑雾有着极强的侵蚀性,进入黑雾之中,无论是游戏角色的血条,还是游戏道具的耐久度都像是底部破了个洞的杯子里的水一样,持续而快速的掉落流失。
这些黑雾又是一道证实他猜想的证明,让夏柏将眼前的男人和那个让他爬了99次高塔的副本boss联系到一起。
如他所想的那样,boss的面具之下是一张帅气的脸。
而在夏柏因为黑雾的出现而短暂愣神之际,淡淡的黑雾在不知不觉间萦绕在他的全身,将夏柏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夏柏看着墨珈什的眼睛,拉起他的手打算再尝试交流一下,手臂伸展间,几片布料从手臂上滑落。
水晶般澄澈的黑眸微张,向手臂间望去。
从那只胳膊上的布料破碎如同一个起始的信号,他全身的衣物都仿佛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化侵蚀,似花瓣般碎落。
夏柏有些呆滞地望向墨珈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做了什么?
屋中壁炉烧得旺盛,夏柏并没有感觉到冷,但皮肤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令他感到不适,尤其是身前的男人还在看着他。
摄人的绿眸俯视而下,极具存在感的目光落在身上,扫遍他的全身,几道轻风划过皮肤,带走散落的衣物碎片。
夏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余光扫过一旁的薄被,伸长手臂向其抓去。
扭动身体时,一股力量带动他的身体,夏柏全身一轻,身体浮空,转了一个圈,接着被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床头的薄被飞入墨珈什手中,展开后披到夏柏身上,将他裹起来。
夏柏从被子里探头,宛若一只蚕宝宝,懵逼而震惊地扭头看向墨珈什,若非他说不了话,此时一定有很多问题要扔到墨珈什的脑门上。
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腿被一只温热大手抬起,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指拂过,干痒,怪异。
夏柏缩回腿,却根本动不了半点,明明墨珈什托起他腿的动作很轻,掌心垫在小腿下方,手指也没有握拢,更没有抓捏的动作,但他就是动不了。
清凉湿润的触感落在脚踝,夏柏姿势扭曲地趴在床上向自己的脚腕望去。
墨珈什正在他的脚上涂抹着一种不知名的膏药。
等到墨珈什松开他的腿,夏柏在被子里挣扎一阵后,终于把被子理顺,窝在里面看向自己的脚踝。
光洁的脚踝上什么都没有,之前那几道被草叶划出来的细小伤痕也不见了。
墨珈什刚才,是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他又不是不让看。
夏柏环顾房间,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根羽毛笔,准备下床去拿,刚伸下去一只脚,还没有找到鞋子的踪影,就被拦腰端回了床上。
夏柏看看墨珈什,对上一双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看一眼墨珈什,再转头看一眼羽毛笔,我要写字!
而以往察言观色与理解能力都并不算弱的男人此时却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专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夏柏看他这副模样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墨珈什不对劲。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咒师的话在脑中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