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医生说，“待会出去加一下我助手的微信，以后来之前先找他预约时间。”
已经到中午休息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医护人员们都吃饭去了。
温钟意加上助手微信，跟孟川一块朝电梯走。
刚好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男人。
男人长相俊秀儒雅，脸上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饭盒，迈出电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温钟意的肩膀，顿住脚步朝他歉意一笑，说了声“抱歉”
温钟意没当回事，也朝他弯了下嘴角，说：“没关系。”
男人微微点头致意，同他们擦肩而过。
温钟意和孟川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之前，孟川视线还一直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温钟意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这么好看？”
“不是，”孟川“嘶”一声，皱着眉思索道，“我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么。”温钟意抬了下眉毛。
“真的。”孟川笑了下，牵住他的手道，“天地良心，我真觉得他眼熟才多看两眼。”
温钟意的手指被他捏来捏去，也忍不住笑了：“行了，手都被你搓热了。”
出电梯，孟川终于记起来了，对温钟意道：“我知道了，那是季帆班主任，之前有次我去送季帆上学见过他。”
“原来是老师。”温钟意回想起那个男人气质和长相，觉得这样的老师在学校一定很受学生们欢迎。
针灸要连续来一个周，有时候孟川工作忙腾不出空，温钟意就自己过来。
他不止一次遇到了那位老师。
那人基本上是午饭的时候过来，拎着饭盒直奔医生办公室，看上去跟那位医生关系匪浅。
针灸最后一天刚好下雨，温钟意的膝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酸软无力，不适感淡了许多。
孟川开车来接他，问他想回家吃还是想在外面吃。
六一有周露帮忙照看，用不着他俩操心，温钟意说：“在外面吃。”
孟川带他去了一家西餐厅，吃完饭两人又一块看电影，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暗了。
六一原本正躺着啃磨牙棒，听到温钟意的声音，他动作一顿，倏地翻了过来，爬在床上朝温钟意的方向咿咿呀呀。
“六一，想不想爸爸呀。”温钟意弯起眼睛，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小六一身体又软又热，带着一股奶香味，揪着他的衣领往他脸上糊口水。
孟川也过来逗孩子，六一对两个爸爸一视同仁，谁抱他都开心。
温钟意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相机，用来记录六一成长。
很多照片都洗了出来，夹在相册里，闲来无事的时候翻看一下，会惊觉小孩子的成长速度真是迅速。
六一七个月大的时候，温钟意开始试着给他断奶。
这一过程比较艰难，最开始六一完全拒绝奶粉，一喝就哭。到断夜奶的时候更是哭得不行。
但后来慢慢的，六一终于接受了新的喂养方式，晚上不会再睡着睡着就醒过来，温钟意和孟川也总算能安心睡个好觉。
在桑卡暂住的时候，六一喜欢和团团玩。
一人一狗相处得非常融洽，团团把毛线球往地上一扔，六一就乐呵呵地爬过去捡。
孟川下楼正好看到这一幕，把六一扔在地上奶瓶捡起来，狐疑道：“这狗是在训练我儿子吗？”
“谁知道呢。”温钟意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让他俩玩吧。”
六一跟狗玩得乐不开支，孟川想抱他，他都不给抱。
“他是不是该换尿不湿了？”孟川问。
温钟意看了眼时间，说：“是该换了。”
于是孟川也没再客气，一把捞过小六一，把他放到了小床上。
六一挥舞着手脚挣扎，嘴里不停地发出类似于“爸”单音节，温钟意应了一声，过去摸摸他的脸，哄道：“六一乖，换完尿不湿再去玩。”
孟川把新的尿不湿拿了过来，脏了脱下，温钟意拿去洗手间扔掉。
“来吧儿子，穿裤衩。”孟川将六一翻过身，尿不湿贴在他的脊柱和屁股上，然后又把他翻过来。
孟川换尿不湿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他正低着头捋平前面的尿不湿，突然一道强有力水柱发射出来，孟川来不及躲，下意识伸手给他捏住了。
六一：“……”
孩子懵逼一瞬之后，哇的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孟川赶紧松手，下一秒就被呲一身。
孟川认命地去洗澡换衣服，温钟意抱着六一哄，正好父亲和爸爸参加完宴会回来，就把孩子抱过去了。
团团没了玩伴，在地上汪汪直叫。
六一听到它的声音又不哭了，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循着声音低头望，伸出小手朝团团抓了抓。
六一喜欢小动物，且精力异常充沛。往往狗都玩累了，他却依然活力满满。
过周岁生日那天，六一第一次开口叫了“爸爸”，两个字清晰又干脆，把温钟意叫得心都化了。
“爸爸，爸爸。”
六一看着温钟意，又叫了好几声，然后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温钟意把他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脸颊，轻声道：“爸爸在，爸爸爱你。”
孟川在一旁举着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心痒地凑过去，对六一道：“也叫我一声爸爸呗。”
六一看他两秒，提取到了关键信息，小手抓住孟川手指，脆生生地喊道：“爸爸！”
第59章 番外3
工作没那么忙的时候，孟川会去学校陪温钟意上课。
就像寻常校园小情侣一样，一方上课，另一方有空的时候会去陪同。
他戴着口罩，是温钟意要求的。但孟川不介意自己被认出来，反而巴不得昭告天下温钟意是他的爱人。
温钟意上课习惯坐阶梯教室第三排，视野比较好，他前面两排基本上是空着的，除非有迟到的同学没地方坐，才会坐到他前面。
孟川没有专业书，就拿了温钟意的本子摆在面前充数，支着头转着笔，心不在焉地听教授讲课。
老教授头发花白，上课一丝不苟，喜欢点人回答问题。
他点其他人用是的学号，点温钟意却是直接喊名字，显然早已记住这个过于聪明好学的学生。
温钟意站起来，教室里所有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上，一旁的孟川也仰着头看他，听他回答教授问题。
温钟意的声音不紧不慢，言之有据，意气风发又引人瞩目。
教授毫不掩饰眼中欣赏的目光。
孟川不由地回想起很久之前温钟意在指挥室里运筹帷幄的样子，也是这样的从容不迫，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他眼里都简单轻松到不值一提，无需解释，无需质疑，是一种与生俱来令人信服的气场。
温钟意回答完毕，教授为他鼓掌，教室里随之响起热烈的掌声。
孟川鼓得最起劲，脸上带着笑，很骄傲的样子。
教授继续讲课，温钟意目不转睛地听着，孟川在开小差，撕下本子纸一页，在上面写字：你真厉害。
温钟意上课不看手机，也不注意周围人在干什么，孟川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温钟意才低下头。
下一秒，教授讲课声音微微一顿，说：“温同学旁边那位男生。”
孟川下意识偏头往温钟意另一侧看了眼，是个女生，还跟温钟意隔了个空位。
“不用看了，叫的是你。”教授说。
孟川呼吸一窒，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还会被点名。
教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他站起来，把他刚刚讲过的知识点重复一遍。
孟川哪知道他讲了什么，黑板上图和公式他看都看不懂，只能悄悄伸手拽温钟意的袖子。但两人就在教授眼皮子底下，温钟意也爱莫能助。
最后孟川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杵在原地尴尬了两分钟，教授才让他坐下，并警告他：“上课认真听讲，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再有下次我会记住你的学号。”
孟川：“……”
他把脸上口罩往上拉拉，老老实实地“嗯”声。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孟川都快睡过去了。温钟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对他笑道：“下次还来上课吗？”
“来。”孟川毫不犹豫地说，“舍命陪君子。”
温钟意无奈道：“你又不听，来了也是浪费时间。”
“我来又不是为了听课的。”孟川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温钟意的本子换回去，低声说，“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块。”
温钟意白天在学校，晚上在家陪六一，周末回桑卡看望双亲，跟孟川单独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孟川只能挤时间往他这边跑。
两人一块出教学楼，路上温钟意还跟几个比较眼熟的同学打了招呼。
楼里楼外挤满了学生，午饭时间总是热闹而拥挤，孟川不想去食堂排队，便带着温钟意去校外吃。
门外小吃街甜品店已经被炸鸡店取代了，温钟意说想吃，孟川就去买一只。
两人边逛边买，不一会儿孟川手里就提满东西。
“带回去吃吗？”孟川说，“被爸妈看见又要念叨。”
老两口注重养生，看不惯他俩吃这些“垃圾食品”，温钟意想了想，道：“在车里吃吧。”
孟川笑了下：“好。”
上了车，孟川把车开到偏僻人少的地方，开着空调放着歌，戴上塑料手套，两人一手炸鸡一手烤串，还拿起奶茶碰了下杯。
车厢里满满的孜然味，孟川把车窗降下来，回去路上带温钟意兜了一圈。
又是一年秋，风中渐渐带上了冷意。
温钟意的驾照在一周后拿到手，终于能自己开车上学了。
孟川要送他一辆超跑，他不要，选了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车。即便如此，开车驶进学校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六一四周岁的时候，温钟意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