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祁宴凝做妆造的舞台等于一只脚跨上了热搜，他们当然十分眼馋。
可惜，祁宴凝拒绝了。节目组有些失望，在软磨硬泡，得到祁宴凝还会负责TND和幻梦下一期妆造的保证后，才磨磨蹭蹭地挂了电话。
祁宴凝是真的有工作要做。曹德海导演约他进行面试。
按理说祁宴凝这样经过多方验证的妆造大师，应该不用面试就可以直接上任。但曹德海还是担心他一直做的事偏夸装时尚的妆造或是古装妆造，对于现代妆把握不住。
不过，曹德海对这次面试诚意满满。他直接飞来了A市，约祁宴凝见面。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商场里的咖啡店中。
祁宴凝推开咖啡厅的门，正想发消息问曹导坐在哪里，就见王宁安和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长条桌前。
想必那位和王导坐在一起的就是曹导，但问题是，王导怎么在这里？
王宁安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手里的咖啡，被苦到眉头紧皱，见祁宴凝进来，他眼前一亮，“小祁，这里！”
祁宴凝来到他们身边坐下。
“是这样。”王宁安开口，“曹德海这个家伙非要约你面试，我正好没事，就过来一起看看。”
祁宴凝勾起嘴角，带着感谢看了一眼王导。
《锦歌长风行》刚拍摄完毕，作为导演的王宁安怎么可能没事呢？王导这是放下工作来给他撑腰的。
曹德海尴尬地咳了一声，开口，声音温吞，“小祁，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电视剧服化非常重要，我不能太轻率地下决定……”
祁宴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自己一个从未参与过现代电视剧制作的人按理说连这个面试的机会都不会有的，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曹德海见他虽然脸上表情淡淡，但意外地好说话，没有他想象中那种艺术家的傲气，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今天我主要是想看看小祁搭配现代装的能力，这是四个简单的人设，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搭配出四套衣服来？”
他递给祁宴凝一张手写的纸。
上面的四个人设……真的很简单。
（大学寝室）
酷飒，跳舞女孩。
甜妹，爱好广泛。
温柔婉约。
美女。
“好你个曹德海！”王导好奇凑近看了一眼，之后肉眼可见暴躁了起来，“你这是面试呢还是为难人呢？给出的人设就这么简陋？上面几个还好，最后一个‘美女’是怎么回事？”
这看似简单的美女两个字，实际上是最难搞定的，毕竟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非常主观。
曹德海被王宁安喷了一脸，只能苦笑地试图辩解，“详细的涉及到我下部戏的核心内容，不能透露啊。”
王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曹德海懒得理这个别扭老朋友。只看向祁宴凝，“小祁，怎么样？”
“我看完了，不知曹导还有没有别的要求？”祁宴凝将纸条按照它原本的印记折迭起来，放在桌子上推还给曹德海。
“小祁聪明。”曹德海笑着，不管王导在一旁的瞪视，继续说道，“规则是从这间商场里挑衣服，预算不限。并且，这些衣服是要穿在模特身上的。”
他用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旁边一桌的四个女孩和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几人冲着祁宴凝笑了笑，眼里有着崇拜的光芒。
“这是剧组的几个工作人员，女生今天作为你的模特，男孩帮你拎东西。”
“你看怎么样？”
祁宴凝饶有兴趣地看向曹德海。曹导为了这次面试，准备的够全面的啊。
“好啊。”他回答道，“从现在开始？”
曹德海点了点头。
祁宴凝站起身，冲几个工作人员挥了挥手，他们就跟了上来，像是鸡妈妈身后的小鸡仔一样。
目送他们走出店门，王导才压抑着怒气道，“我说老曹啊，你今天也太不厚道了！”
有这样面试的吗？又不是在综艺需要节目效果。
也就是祁宴凝自信加上脾气不算差，像是圈里一些傲气十足的妆造师，早就跟他翻脸了。
曹导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这才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没办法了。”
“前段时间，我手头这个项目刚立项，海峰娱乐就要给剧组里塞人，还是四个主角要三个位置。其实要是合适也就算了，但偏偏他们要塞的演员实在是不符合人设，所以我给拒了。”
“结果，海峰娱乐那位经理威胁说，不同意让我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妆造团队。”
“你也知道，比较好的现代服化团队都挂靠在海峰娱乐旗下。”
“我知道祁宴凝有能力，但他一个人也没办法支撑起一个剧组啊。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接触过几个零散的服化团队，给他们人设让他们出几个方案，但……”
“他们也太不靠谱了。”
曹导鞠了一把辛酸泪。
“有给大学生穿校服的，有几个人不论人设穿搭风格完全相似的。”
“最离谱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曹导控诉，声音都有些压不住了，“有一个团队，给出的搭配不错，我当时还挺满意的。”
“结果仔细看了看他们的方案，发现他们给主角们穿的是asxian和lium的衣服，你敢信？”
“一个大学宿舍四个人，不论家境贫富，都穿奢饰品？”
“这给我扮演新版F4呢？！”
曹导咬牙切齿道。
王导见他这幅样子，愣了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72章
这边，王导和苦兮兮的曹导正在咖啡厅里聊天，曹导不愿再提方才的糟心事，转开了话题。
他们同样身为顶尖导演，能够聊起的话题不胜枚举，光是讨论手头的剧本互通有无就足够他们畅聊一下午了。
而那边，祁宴凝已经带着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向着商场内部走去。
这是一家大型的综合性广场，一共有七层，是A市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幸好此时是工作日的下午，逛街的人并没有多到离谱的程度。
祁宴凝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样向楼上卖衣服的地方走，而是下到了地下一楼。这间商场的地下一楼像是一个小集市一样，小吃、化妆品店，服装店应有尽有。
几个工作人员都有些懵，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矮个小姑娘问道，“祁老师，我们卖衣服不应该去楼上吗？”
祁宴凝脚步未停，口中说道，“你今年多大？”
矮个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祁宴凝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个地方，但她还是乖乖回答道，“二十五。”
“大学毕业才三年？你大学的时候生活费多少钱一个月？”
“当时差不多两千五？”女孩回忆了一下。
“那你大学的时候会去买楼上牌子的衣服吗？”
女孩有些明白了，她摇摇头，楼上的衣服就算是短袖一件至少也要五六百，不是大学时候的她消费得起的。
但她还有些不理解，“虽然这样，但是拍在剧里，只要不是奢饰品的大logo，楼上几百块的衣服和楼下便宜一些的区别也没有很大吧。”
祁宴凝瞥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一会儿还要上去，到时候你看看就明白了。”
很快，他们就下到了地下一楼，直奔售卖服装的片区。
这里的衣服比起楼上要便宜近一半的价格。
于是，这一天，商场各家店里的销售人员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颀长昳丽的男人带着五个年轻人进到了店里。
在店里的时候，年轻人们也不逛，就站在那里看着男人的动作，而男人从一排排化着衣服的货架前走过，飞速而精准地进行选择。
没选上他会立刻走人去下一家，而如果选上了就会将衣服拿下来，丢给那四个女孩中的任意一个让她们去试。
这是哪家少爷带人来逛街？但哪儿有少爷给带来的人挑衣服的道理，这少爷不会喜欢玩什么换装游戏吧。
销售人员心中全是疑惑，默默腹诽。
祁宴凝并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引起了销售和其他逛街的人的注意，他只飞速挑选着。
“这是给我的？”矮个子女孩拿着一条风格很嘻哈的裤子，有些惊讶，“我的人设不应该是甜妹那个吗？”
祁宴凝嘴角勾了勾，笃定道，“你经常锻炼，学过跳舞，更适合另一个人设。”
女孩没想到祁宴凝的观察力这样好，她惊叹而拜服地看了祁宴凝一眼，乖乖去换了衣服。
祁宴凝从几家店里给她挑选了一身搭配，看起来很简单，白色挂脖背心搭配了轻薄短款的黑色罩衫，裤子选了一条灰色膝盖部分刺绣红黄拼色大字母的阔腿束脚运动裤。
虽然衣服都挺基础款的，但上面还是有很多的小设计，比如背心挂脖部分的金属环装饰，再比如黑色罩衫肩膀处的像是标签一样的拼红色和黄色的装饰。
女孩从试衣间走出来，其他几个女孩看着她平坦的，隐约可见肌肉线条的腹部，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祁老师。”矮个女孩道，“这一身真的很适合跳舞！”
她衣柜里有很多这种风格的衣服，但祁老师搭配出来的这一身也太顺眼了吧！
她实在想不到祁宴凝是怎么做到在不走回头路的情况下，分别在三间店里集齐了这一套仿佛生来就该在一起的衣服。
要换她肯定做不到，光是从一堆衣服中挑出这几件就很难了。这就是顶尖妆造师和普通人的差距吧。
祁宴凝的效率很高，又逛了几家店，其他两个女孩的衣服也被搭配好了。
个子最高的女孩拿到了甜妹的人设，她很快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她的衣服是在一家Lolita店铺里找到的，绿色和黄色拼接的格纹上面有着大朵大朵灿烂的向日葵印花，像是将夏日浓缩进裙子里了一样。她脚上踩着玛丽珍鞋，头上带着与衣服同色系的头巾。
虽然她身高有一米七五，但却意外地适合这个风格。她脸上直角线条偏少，圆钝的眼睛和肉肉的嘴巴显得十分甜美可爱。
只不过她看上去有些羞赧，显然不是很适应这个风格。
拿到温柔风穿搭的偏瘦女孩出来的最晚，虽然祁宴凝跟她说了衣服的穿法，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中长连衣裙下面套半身裙是什么操作？还有，与半身裙同色系的方巾要当腰带系在腰上？
她充满不自信地换完了衣服，走了出来。
矮个女生发出了一声惊呼，“哇！”
她没想到这一身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