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付明晦接完电话回来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阿旭问，“急的话你可以先走，没问题的。”
系统不由得在向引这头吐槽起来，“经理这话这么刁钻，主角走或不走，都显得很厚脸皮很尴尬啊！”
付明晦却没说急不急，而是直接把事情本身给抖落了出来。
“是俱乐部要我录一个道歉视频发微博。为输掉比赛积分清零，代表队伍给粉丝道歉。”
在座的人都诧然瞪大眼睛。
阿旭也傻了，好几秒后才接话，“呃，那、你录吗，现在？”
他说完，他旁边两个阵营的人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付明晦摇头：“我当然拒绝了。他们是想利用我转移视线。”
这下，大伙都掏出手机刷起微博和论坛来，向引也打开微博热搜榜。
原来今晚热搜高位有好几个词条都是SCCS，他自己都不知道#XY秃鹫mvp#这个词条还短暂地登顶过热搜榜。目前，#has为什么还不放弃#、#has五杀#这两个词条爬得比BOMB获胜的词条还高，点进去看，都是网友在吹has多么秀，骂队友多么菜，诸如这般的讨论。
一圈人看完热闹，专业的已经品出了名堂。运营的小姐姐说，“咱们BOMB这边的高位热搜，基本都是歪歪的话题，除了BOMB队粉在庆祝外，话题里全都在骂FM，不会用XY不说，还把人家放跑了。”
向引：“呵呵。”
付明晦又开始扶眼镜框。
小姐姐继续道，“我看FM应该是花钱了，很明显我们的词条话题讨论度更高，但has的两条热搜在我们上面。has说得对，FM想把重点从俱乐部的人员决策失误上转移开来。让has录道歉视频也是，has越是出面背锅，舆论的注意力越是集中在has多么尽力上面。”
其实，这也是一招臭棋了。再怎么模糊重点，说一千道一万，根源还是在于XY出走FM上面。has粉丝也有话要说的，has为什么这么尽力还是没赢比赛，现在还要一个人代表所有人道歉？谁叫你这个傻x俱乐部把中单放走的？！
“has拒绝录视频也没用，FM我了解，不会善罢甘休。”向引说。
付明晦看向他，道，“我刚是这么说的：如果要代表队伍录视频道歉，我只接受公开向XY道歉。”
“……”向引眯缝了一下眼睛。
“哇哦。”
“哇哦。”
“有料。”
BOMB众人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
“你对粉丝这么薄情？那么多人支持你，你不说点什么？”向引也开始转移重点。
“我无所谓。成绩是自己打的，不靠粉丝经济。而且现在积分都清零了，估计很快也没粉丝了。”付明晦语气平淡。
啊这。桌上其他人只好当没听到。SCCS是成熟的商业联赛，近些年来粉丝运营这块，协会和战队都特别看重。打好了，说“感谢粉丝支持”，打臭了，说“辜负了粉丝期待”，都是不会缺席的万能文案。has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无所谓”，也是绝了……
但，话糙理不糙。没成绩，哪来冤大头支持你。追电竞的多得是有慕强情结的人。要不然，向引之前也不会在观众里有那么差的评价。还不是因为“菜”吗。今天一晚上，也就一下打回来了。
向引突然想到，他正面击溃了主角所在的队伍，将他们的积分全部清空了，还扭转了自己的风评，那是不是意味着，世界剧情受到了重创呢？
他没有去问系统，而是撑了下桌子，对付明晦说，“扶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间。”
付明晦看出他是有话要说，用湿巾擦了下手后站起身，两人出了包间。
第199章 电竞世界36
向引只是洗了把脸醒醒神,就从洗手间出来。
“咱们跟外面吹吹风吧，里间太热了，有点头晕。”付明晦又是顺着向引的心意,主动道。
两人慢吞吞地往火锅店门口走。这家店位于A市的江滨大道边上,消费不低，周末大晚上的,大厅人声鼎沸,热闹得就跟路边大排档一样。等到出了店门口,周围才安静下来，能正经聊天了。
江滨大道灯光零星,晚风和畅。两人找了个人流稀少的地方坐下来。向引觉得舒服,不由晃了晃脚。
付明晦却似乎没觉得舒适,他盯着漆黑一片的水面发呆。直到这时，他才显露出一些失意难过的表情来。
这人还真是挺要强的。“输比赛很难受吧。”向引说。
付明晦“嗯”了一声。
“我看你之前跟没事人一样。以为你对输赢都没感觉了。”
“……如果对输赢都没感觉的话，趁早别打职业，”付明晦低声道，“输怎么可能会不难受呢？三个赛点，一个都没抓住。但,我知道FM打不过BOMB。因为，谁都不想输，可你一定是最不想输的那个。”
他说得非常对。
“没错,这场比赛我绝不会输,”向引晃着脚,“不管你是有心赎罪还是什么，即便你推Allin把FM的积分全送给BOMB,我也还是想说，你们真是活该。”
“……”付明晦没答。
上嘴脸太过,把人说自闭了？向引转头一看，旁边这人不知何时聊起了微信。
“说话就说话，玩什么手机。”向引一下不高兴了。
“是周末的消息。”付明晦把屏幕给他看。
【付哥，队伍之后会怎么样，你知道么？我想出去找找其他机会。】
【因为我前两周听到经理办公室谈话，看意思，春天要是不出成绩，上面有别的投资目标，就不再支持SCC分部了。】
向引玩味地歪了歪头，FM要没了？
周末的消息一条条继续飞快地弹出来。
【现在不说出成绩，连积分都清零了，说不定要直接解散了吧。】
【我先跟你通声气，如果队伍真的做不下去，也别怪我出去找下家。】
付明晦拿回手机，熄灭了屏幕。
向引：“你不回了？”
“回什么呢？我确实是活该，”付明晦笑了一声，“从我到队伍上下，都对不起你，队伍要是因为这场比赛没了，这个结局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沉默如夜风在他们之间来去穿梭。向引想，在这一刻我真的确信，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你问问周末，他找下家带不带泡泡一起。”这个疑问，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他们在闹矛盾。”付明晦说。
“闹矛盾？详细说说。”
“你很关心他们？”
“你不关心？”向引反问，“以前你可是很关心泡泡的。”
“我那是……！”付明晦急了，一下朝向引转过身来，又很快泄气道，“算了，我也和你解释过，也解释不清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扯上跟他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你就当我那时被下降头了……好在，现在好像是不受影响了。总之，我一点都没想关心他俩如何。”
他目光和言辞都十分恳切，奈何向引丝毫不解风情。“我挺关心他俩的，快问问。”
付明晦只好重新打开微信。而周末的回答来得很快。
【他后面什么打算我管不着】
周末虽说脾气臭，但职业态度还是有的，泡泡三番两次因为个人情绪不好好训练，甚至在比赛场上闹，让他非常反感。他说上去的话，泡泡更是完全不听。后来操//了一顿，也没把人//操//服。以前觉得他耍小性子都很可爱，现在只剩下厌恶。反正，也尝过什么滋味了，丢了也不算弃之可惜。还是那句话：工作是自己的。他可不想因为泡泡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这世上没规定谁就一定要对谁负责到底。
看到周末的回话，向引倒不惊讶了。就连这对连体竹马都散了。
付明晦不再受到剧情控制，原本的主角团三角恋不仅一个角都不剩，主角团似乎都要没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向引彻底轻松下来，剧情应该再也不会恶心到他头上来了。
“回去吧。”他说。
这时，换成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向引打开一看，发现是阿旭打来的。是催他回去吗？
他接起来便道：“旭哥，我和has去店外坐了会儿，这就回来了。”
“你俩在店外面？太好了，你俩别回来了，火锅店里有人喝多了闹事，我们被卷进去了！”阿旭在电话那头说。
向引皱眉，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出声。付明晦拿过他的手机点开了免提。
阿旭的声音放大出来：“现在里头都打起来了，啤酒瓶乱甩啊！可吓人了。我们在看什么时候能瞅准机会跑出来。得亏你们早出去了，不然你这脚不方便，一个不凑巧说不定又要受伤了……我看，你们直接打个车赶紧回去吧，哎，最近这是怎么搞的！”
“我送向引回基地，”付明晦插话，语气郑重，“你尽管放心。”
阿旭：“好，麻烦你了has。”
“应该的。”
收了线，付明晦拉了拉向引。“走，咱们打车回去。”
“嗯。”向引颇心不在焉，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两人上大路打到了车，往BOMB基地赶去。
一路上，向引都没什么话，脑中思绪百转千回。付明晦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主动挑起话来。
“没事，只是意外。他们这么多人在，能处理好的。”
“我倒不是在想这个，”向引说，“就在想怎么能这么倒霉呢。”
付明晦也不由感叹道，“要说背也是真的背，早上烧个水被烫伤，晚上差点被卷进闹事事故……”
“岂止，我们今天还迟到了。因为接送的车路上爆胎了。”
“……”付明晦沉默了。
司机师傅在前排乐了，“小伙子，这是老天看你不顺眼，你得想个办法转运啊！”
“老天看我不顺眼吗，还真是。”向引轻笑了一声。转运，哪有这么好转？
车上了高速后，只飞驰了一会儿，车速便渐渐慢了下来。
“外面雾大了，”司机师傅说，“A市春天晚上，经常大雾。这种天气开高速一定要开得慢一点。”
付明晦说，“直接下个闸口出高速吧，走下面不容易出事。”
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哈哈开玩笑，“毕竟你朋友正倒霉着，咱们也得当心点！”
向引捂脸，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城市道路限制了车速，降低了雾天的事故风险，却也把到达基地的时间拉长了。车开着开着，付明晦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导航，脸色突然凝重。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把屏幕递给向引看。
只见刚才还一路畅通的高速上此时飘着一大段红线，导航贴心地表明了一行提示：事故路段，请避行。
很显然，他们刚刚提前选择下去的那段高速，出车祸了。
向引想着，这可不是喝凉水塞牙，是喝凉水噎死了……倘若刚刚付明晦没跟司机说换路线走，现在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就算是对什么世界意识什么世界剧情一无所知的付明晦，这接二连三的意外下，此刻也觉得不对劲起来。硬要说，向引的情况和他当时被莫名控制的情况，是很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