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成了我老婆 第32章

大汉愣住,然后愤怒还手,疾病让唐开灼过分脆弱,只几下被打倒在地,脸颊重重摔在尘土里。

导演喊卡,大汉和工作人员连忙扶起唐开灼,唐开灼皱着眉,偏头说了些什么,化妆师上场用粉盖住脸上尘土,橘子被重新捡回来装进网袋,接着众人退位,重新开始。

依旧是这条,依旧被撞肩膀,橘子滚落在地,一拳往大汉脸上凑,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还手后退两步倒在地上,额间青筋鼓起,胸膛剧烈起伏。

同样起来,又似乎是不满意,再补妆重新开始。

似乎是一条无止境的胡同,循环往复间只在原地踏步,永远在磨这一条戏,到了最后,大汉似乎不耐越发明显,挥手就揍。

唐开灼躺在地上,一枚橘子被压扁,黏腻的汁水滴在泥土,他伸手去摸,指腹脏污一片。

这次他爬起来,转头向导演的位置看去,这条通过,他被助理扶去休息,坐在转经筒长廊前。

落日西沉,还有虔诚的信徒绕着长廊手触经筒快步行走,红衣喇嘛亦是念念有词,亦有五体投地的信徒一步一跪一叩首,红色长廊与远处青山辉映,一眼望去,世人都匆忙。

唐开灼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茫然地抽着烟。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剧场收工,唐开灼助理上前,几人一起休息。

剧组住处是当地藏民开民宿的家中,也雇了人负责一日三餐,菜品清真多是牛羊肉,晚餐有盒饭和肉包,唐开灼吃了点盒饭后回去休息。

他躺在床上正考虑要不要给楚岭打视频,又想着自己还没洗澡,形象不好,唐开灼躺在床上,突然福至心灵,想着可以一边洗澡一边和对方视频的时候,门被敲响。

“谁——”

没人说话。

唐开灼拧眉:“是谁?”

敲门声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

唐开灼舌尖点了点口腔内侧软肉,他视线扫过房间,拎起放在桌上的烟灰缸,贴着门手心轻轻压下黄铜把手。

他屏住呼吸,视线锋利,牢牢盯住门口,只等着一抬手就回挥过去。

一点缝隙缓缓放大,门外人的脸庞逐渐清晰,唐开灼在看清来人面孔时猛地怔住,手掌脱力。

楚岭抬手捞起烟灰缸避免它摔在地上的命运,好笑开口:“不认识我了?”

唐开灼回神,一下子把人拽进来,楚岭见对方头都靠过来,却见唐开灼这是轻轻凑近了一下。

楚岭扫了眼对方手臂,微微挑了挑眉,有些疑惑:“这次怎么没有一个热情的亲吻?”

按照以往唐开灼的脾性,两人已经压在墙上来回亲吻。

唐开灼舔了舔唇:“主要是一周没洗澡了,身上有味。”

他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贴上楚岭:“你嫌弃不?”

楚岭后退一步:“嫌弃。”

唐开灼:......

他猛地抱住楚岭,额头贴着对方肩膀乱蹭一通,又把自己牢牢挤进楚岭怀里,八爪鱼一般缠住:“让你嫌弃让你嫌弃。”

楚岭搂住人,眼中笑意都要溢出来。

第037章 悲观

民宿是藏式风格,大红金黄苍蓝和黑构成的装饰,黄铜色木质衣柜和大床,木塌上铺着针织的软垫,空气中还隐约飘着香料的气息。

唐开灼还攀着对方,极力要把自己气息沾染过去,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他随意脱下外套,屈肩时锁骨嶙峋,脸上笑意都遮盖不住:“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还搞突袭。”

楚岭目光落在对方肩头,窄薄消瘦,肌肉表面青紫瘀痕触目惊心,他用指腹检查触碰,确定是皮外伤后说:“处理完工作临时起意。”

唐开灼拧开花洒,民宿这都是淋浴,好在热水不间断,他曲指拢了拢头发:“导演不让洗澡。”他掌心接了水浇在脸上:“说就要那种脏脏的感觉。”

安导拍戏拍六休一,明天是休息日。

潮湿的水汽顺着浴室蔓延,湿漉而温热,楚岭被这种水汽包裹住,他脱去外套换鞋踏进浴室,一步一步踏入,周身挡住房间暖色光亮,拢了一层阴影。

唐开灼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指缝,在雾蒙蒙的水汽中,手掌搭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掌心缓缓下滑,留下一串水意。

楚岭目光平直地落在对方身上,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沐浴露:“用这个?”

浴室热气让本就缺乏的氧气越加稀薄,他一手仍旧按在玻璃上,再消瘦的脸颊挡不住眉眼的轻浮,勾着唇递出一句:“你给我洗。”

楚岭抬手倾倒,沐浴露挤在掌心,他掌心贴合摩搓片刻,直到掌心满是丰富的泡泡后,扬手覆在对方脖子处。

夏河紫外线较强,唐开灼脖颈和脸上皮肤呈现出肉眼可见的色差,平时不见天日的地方有种莹莹的白,仿佛是拆掉廉价包装盒的礼物。

一件极其合心楚岭心的礼物,足够让他细致地对待。

他掌心顺着对方喉结滑下,平稳地落在肩上缓缓打圈搓动,掌心下是对方淤青的部位,碰上去后唐开灼眉心一皱,对方吸了一口气,颈上青筋浮现。

楚岭移开,滑腻的泡泡沾满了对方胸膛,唐开灼手掌一紧,喉结滚落一遭。

3000米的海拔,狭小的浴室,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水汽已经沾湿了楚岭的衬衫,他看着干脆伸手一拽,手指横勾一抹紧实腰腹,视线明晃晃地看向对方:“一起洗。”

一个花洒,两人共享。

没有浴缸,干湿分离的隔断不到两平米,水汽一层一层漫上镜子,热水顺着头顶发丝不断留下,潮湿的水汽占据浴室,鼻腔里涌上湿意。

唐开灼蹲在,他自下而上看向楚岭,视线与他相接,暗潮汹涌,垂首启唇。

浴室天花板水汽凝聚成滴,缓缓滑至边缘,水滴逐渐变得圆涨,撑不住似的掉落在唐开灼肩膀,顺着凸起的肩胛骨慢慢滑向背沟。

楚岭掌心搭在对方头上,头发太短抓不住,他指腹摁在对方毛躁的发根上,空气越来越少,花洒流淌的水让湿度逐渐升高,整个人都被雾气腾腾包裹住。

水流倾泻而下,唐开灼接水重新洗脸,他漱口后扬着唇,薄荷味的漱口水的气息响在楚岭耳侧,他欢快开口说虎狼之词:“厉不厉害棒不棒?我觉得要比你上次厉害......”

他的唇很红,甚至微微发肿,唇珠看起来更加明显。

楚岭摁了摁微凸的唇珠,嗓音浸着哑意:“比这事幼不幼稚。”都是为了取悦对方。

唐开灼闷笑:“哪里幼稚,这和尊严相关。”

楚岭未答,只是开大水流冲去地上痕迹,再清洁唐开灼周身泡泡,等处理好两人后一起躺在床上。

开胃小菜吃了一次,正餐就吃的漫长。

分离让渴望愈发明显,唐开灼第二次的时候主动且居高临下打量着对方,只开了一盏台灯,落得越重越疯狂,目眩而神迷。

到最后体力耗尽,一起沉沉睡去。

房中窗帘一层是月白色轻纱,另一层是深灰色涤纶,阳光透过时被遮掩,床上人睁开眼睛,入目是雕着花纹的床头柜,一尊明黄宝塔顶端点缀着宝珠。

楚岭闭了闭眼,夏河夜晚寒凉,两人身上盖着被褥,他想下床穿衣,正起身,一只手臂就横过胸膛。

唐开灼含糊开口语气倒是坚决:“楚岭,再陪我睡会,你不许起床。”

楚岭看着连眼睛都没睁开的人,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下床。

唐开灼仍旧闭着眼睛,手掌摩挲几下:“再睡会再睡会。”

外面天已经大亮,生物钟已经清醒,但某人实在是像八爪鱼一般缠绕上来,楚岭重新躺回去:“那就再睡一会。”

这一再睡就到了十一点。

唐开灼终于睁眼清醒过来,入目就是楚岭黑色发丝,再往下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他脸上出现大大的微笑:“你陪着睡觉就是好,我睡得真舒服。”

楚岭掀开被子:“收拾吃早饭。”

唐开灼踩着拖鞋去洗漱:“现在应该吃午饭吧。”

楚岭目光看来,唐开灼笑的得意:“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被我扰乱生物钟。”

两人出门,出民宿走几步就是餐厅,藏家传统餐厅,老板汉语说得流利,两人点了壶奶茶,又吃了糌粑和藏包,出门去寺庙。

寺前正煨桑,用松柏枝焚起蔼蔼烟雾,加香草糌粑焚烧点燃祭神,还未到旅游季节,庙中人少,一路看去,红墙遥遥,偶有红衣喇嘛匆匆行过,年长的那位问另一人怎么不去上课,年轻的喇嘛面有羞涩说肚子疼。

说的是汉语,经过唐开灼和楚岭身边,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唐开灼在人还没走远的时候凑到楚岭身边:“原来他们也不想上课啊。”他感同身受超级理解:“也是,没人想上课。”

寺庙是格鲁派圣地,也是综合学府,类似于大学。

两人沿着殿外行走,经过一道红墙时唐开灼摸了摸墙壁:“这部戏宗教算是一个引子,安导不想去大昭寺,说拍的人太多,海拔也高不安全,就来到夏河,我们在这磨戏,主要拍转经筒。”

《安宁一日》偏文艺,主人公身患重疾,求生与求死意志交织在一起,安导一贯风格,细微处入手,触摸死亡与创作,解构与剖析。

唐开灼说着说着就坐下,楚岭和他一同坐在矮矮台阶上,没说自己昨天看他拍戏,只问:“拍的不顺?”

唐开灼说:“挺顺的。”

楚岭手覆在对方肩上一摁,唐开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用谴责的眼神看向楚岭:“你是不是变心了?现在对我这么狠。”

楚岭挑了挑眉:“给你个不说实话的教训。”

唐开灼一顿,他打量着对方,楚岭平静地看向他,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他心下忽然了然,楚岭还是那个楚岭,依旧能看透一切。

比如,他最开始的爱意。

比如,那天晚上被一语道破的心事。

还有现在,情绪依旧无所遁形。

唐开灼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扣了扣地面的土块:“安导在片场的时候不愿意把我们搞得神经兮兮,他的理念是让演员尽量自然,然后他用镜头捕捉到,但有的东西呈现出来是心情,不是情绪,就得一次次重做。”

“我们几天前有个镜头,拿碗接水,水倒八分满停住,仰头喝水打碎碗,场务准备了八个碗,后来又买了六个。”

一条戏,拍了十四次。

楚岭问:“你感到很折磨?”

唐开灼看着远处的白塔,烟雾在他眼眸中飘过:“不是折磨,NG太正常,这不值得说。”

有信徒叩拜殿中大佛,点燃油脂的气味顺着风飘来,松柏和香草气息在烟雾中已经不可闻,紫色的莲花被抛在空中又跌落,唐开灼视线格外复杂:“安导在害怕,我能明白。”

成功者一方面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再妄求成功,另一方面又被如影随行的恐惧包裹,怕江郎才尽,怕被摸透,怕被淘汰掉。

唐开灼扯了扯唇,他似乎想笑,又实在是笑不出来,最终是望着楚岭开口:“他都在害怕。”

楚岭看情唐开灼神情后心被轻轻揪了一下,唐开灼眼里的茫然犹如昨日坐在转经筒前抽烟一般,像是夜晚在海里航行。

所有的创作者都会遭到危机,一种是在自己熟悉的区域里精进,可同时知晓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已暴露,接下来都是重复,另一种是摩挲无法掌控的领域,兴奋感与不安如影随形。

安导被这种拉扯折磨着,唐开灼也被折磨着。

唐开灼敏锐地觉察到安导身上这种拉扯感与矛盾,他又能深刻的共情这种痛苦,但在共情途中,又为自己能共情而悲哀。

唐开灼轻声说:“安导今年五十二,拍戏三十年,我能拍多久的戏,能被多少人记住,能走到什么地步?”

他脸上所有自信的神情消失不在,茫然和平静出现在脸上,一向锐利明亮的眼睛沉淀到最后成了一抹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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