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耗散太多灵力,不得已进入暂时的沉睡,他闭着眼睛,睡颜平静,双腿化作鱼尾,水流拂起他的衣袖,仿佛在轻轻抚慰。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将他拉过身前。
戴文德搂住塞林的腰,带着他浮出水面,镜头特写,配色与场景构造出的画面唯美。
“停!”
林清鹤几乎是狼狈地被安全员带上游泳池岸边,他全身虚脱无力,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要不是顾及着周围有人,他都想直接躺在地面。
就这一段戏拍了一整天,还没成功。
拍群像的时候他一直在练习吊威亚,好不容易才能够在半空中做动作,其实疼痛和淤青都不算什么,之后让他下水才是最抵触的,他不会游泳,忘不了当初掉入莲花池临近死亡的恐惧,所以费了很长时间学习闭气和适应。
可一旦沉入水中,他就会剧烈挣扎。
李然开口说道:“清鹤,你先缓缓。”
席念将热水递给林清鹤,发现他在颤抖。
“清鹤哥,你冷吗?”
林清鹤缓了口气,摇摇头,下水这么多次,已经感受不到冷不冷了,他是害怕心理在作祟。
晚上九点,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等着他,只差最后一个镜头大家就可以下班回家。
几分钟后,他神色镇定说道:“李哥,开始吧。”
周围的水漫过口鼻,林清鹤屏着呼吸,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放空思绪。
快要到极限了。
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江年终于游过来了,抓住他的手带他离开。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听见李然高声喊道。
“好,过了,过了!”
“你现在是表情就像是,就像是,医生告诉你家人平安。”
林清鹤和江年沉默对视一秒,然后双双破功笑出声。
收拾完从拍摄场地走的时候就很晚了。
林清鹤回到香潭已经过十一点。
苏姨听见动静下楼:“清鹤。”
林清鹤缓缓坐到沙发上,朝苏姨问道:“苏姨,有跌打损伤药吗?”
“有的,你怎么啦?”
他撩起一截裤腿,露出几处淤青:“吊威亚弄了点痕迹。”
苏姨哎哟一声:“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
林清鹤估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伤,他想洗个澡再上药,苏姨把喷雾放到茶几上就回房间了,电视剧播放着,他静静待了一会儿,意识不受控制,逐渐模糊。
再晚点,岑寒踏进大厅,看见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林清鹤。
对方呼吸平稳,神色有些疲倦,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憔悴。
他叫了一声林清鹤。
没有回应,睡得很沉。
缓步走过去,正要第二次开口,哪料林清鹤上半身慢慢往侧边滑,就要倒下去之际,他伸出手,接着小臂枕了一股重量,有墨香萦绕在周围。
这么大动静依旧没醒,应该累得不轻。
跌打损伤喷雾落进岑寒眼里,他心中了然。
将人平放到沙发,抽出手,动作中带了不易察觉的轻,抽到一半时他发现一个问题,林清鹤的发丝缠绕在了他的袖扣上。
还真是棘手。
他低着头去解,身前的人睫毛深长,眉目清秀,唇妆没卸完全,沾了点红润,没有半分戒备的模样。
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他站起身拿过旁边的小毛毯,展开搭在林清鹤身上。
电话铃忽然响起,不到两秒就被挂断,那边又孜孜不倦打过来,岑寒看也不看掐断来电。
视线再次转向林清鹤时,他对上一双目光清澈的眼睛。
第25章 梦境
“醒了。”岑寒陈述道。
岑寒大概不知道, 他解头发的时候不止一次扯疼林清鹤,于是乎在疼痛和铃声的累积效应下,林清鹤终于醒了过来。
“嗯。”林清鹤声音闷闷的, 伸手去摸刺痛的地方:“不小心睡着了。”
岑寒见他手放在头上神色疑惑,目光停顿,心底琢磨出罪魁祸首可能是自己, 转移话题道:“夜晚天凉,回房间睡。”
林清鹤点点头,他还没洗漱,明早又要早起, 可以休息的时间不多,拿过喷雾准备离开:“那我先回房间了。”
等林清鹤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岑寒收回视线。
衣帽间的镜子前, 林清鹤几乎全身赤||裸, 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上布了几处淤痕,他挨个用喷雾喷洒, 感受到一抹凉意。
喷完后他转过身,镜子里映出他纤瘦的背和肩。
“噗呲。”
“噗呲。”
还有几处地方属实不好下手,原本他的手臂就不容易够到,又因为拍戏的原因,抬起手都困难,酸痛无比,更别说背着手,林清鹤拿着喷雾皱眉, 靠着意念尝试几下, 全部以失败告终,把自己弄得够呛。
还是算了吧。
晾干一会儿, 他穿上睡衣睡裤,躺到舒服柔软的大床上。
手机震动两下,有消息进来。
岑寒:来回跑费时。
岑寒:不如住酒店方便。
如果住酒店,林清鹤不用起早贪黑,也不用路途奔波,而且近期戏份多,压得他喘不过气,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林清鹤认真想了想回复:好的,我找个空收拾行李。
岑寒:缺什么东西可以告诉苏姨,让人给你送到酒店。
林清鹤:谢谢。
岑寒:不用客气。
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是林清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请岑寒帮个忙才行。
林清鹤:能请你帮个忙吗?
林清鹤:后背的伤我够不到。
那边过了好半晌发过来一条信息,林清鹤以为会被拒绝的。
岑寒:嗯。
林清鹤放下手机翻身而起,当慢而沉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开口说道:“请进。”
岑寒推门进了房间,睡袍系得有些紧,勾勒出他力感十足的腰线,他问道:“伤在哪?”
“好几处。”林清鹤说着背对岑寒解开睡衣的扣子,举止十分自然,直到全部解完,他将床头柜的药递给岑寒,等对方接过后他拢过黑发到身前,缓缓褪下衣服,露出肩背:“麻烦你了。”
那肩背莹润圆滑,白皙细腻,蝴蝶骨微微凸起,曲线优雅流畅,有种难以言说的美,林清鹤半侧过头,灯光照出他眼睑下方的阴影,睫毛如蝶翼。
岑寒垂下眼,睡衣褪到手肘,背上的痕迹有些明显。哪能不明显,细皮嫩肉的,稍稍下一点力道就能起印。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举着喷雾往下按。
“唔。”
药水突然与皮肤接触,林清鹤猝不及防,应激使他直起身,肩背脖颈紧绷,像是某种不合时宜的反应。
“痛?”岑寒停下动作,扬起语调。
林清鹤否认:“不是,只是有点忽然。”
原来是吓到了,岑寒说道:“继续。”
有了这声提醒,之后林清鹤表现得都很平静,默默等待岑寒帮他上完药。
“怎么弄得这么严重?”岑寒退开几步,示意林清鹤把衣服穿上。
林清鹤边穿衣服边回应,背后的风光被遮挡:“没吊过威亚,在上面多熟悉了几次,下来的时候就成这样。”
岑寒点点下颚,喷雾被搁在柜上,发出沉响。
“下次再让人上药,别直接褪衣服。”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林清鹤转过身,逆着光线,岑寒眉眼英俊,神色泰然自若。他眸光闪过来不及捕捉的情绪,刚要开口,平淡的话语落入耳畔。
“至少有点戒备心。”
岑寒的话点醒林清鹤,他本身并不是随意,和任何人都能亲近的性格,只不过因为岑寒知道他的来处,又太多次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所以心底的那根界线下意识对岑寒免疫,认为岑寒是可以信任的人。
压下心思,他说道:“不会,和别人不熟。”
不会让别人上药,还是不会直接褪衣服,模糊不清的表述,但后面那句意思分明,岑寒心情变得不同于刚才,语气悠然:“别忘记确定酒店的名字,地址,具体门牌号。”
林清鹤回忆:“名字好像是浮缘酒店,剩下的等只有入住才清楚。”
之前钟雨和他聊天的时候提过,住的地方离拍摄场地也就几千米。
岑寒若有所思:“到时候再说。”
........
房间里地上落了好几件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