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鹤:没事,路上注意安全。
他回复完岑寒,立即对席念说道:“念念,司机先送你去浮缘,我想回一趟香潭。”
席念转过头,有些惊讶:“现在吗?”
林清鹤点头:“嗯。”
“事情重要吗?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这来去太麻烦了,你明天还要拍戏呢。”席念说道。
林清鹤笑笑,坚持道:“不用,我还是想自己回去。”
席念想了想:“那好,我给你安排车,明早去接你。”
两人达成一致,司机把林清鹤送到香谭,临近别墅大门口的时候他扫码下车。
值班保安看见他的身影,从值班室出来问候几句,给他开门。
“林先生,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回来。”
林清鹤回应:“工作结束得有些迟,岑先生到家了吗?”
“还没有。”保安和善开口,“只有苏姨在。”
得知岑寒没到香谭,林清鹤了然:“好,我先进去了。”
这个时间点,大厅只留下一盏灯,不见苏姨人影,想必是上楼休息了。
熟悉的环境让林清鹤感觉心情放松,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迈着步子朝房间走。
洗澡,吹头发,换睡衣,二十几分钟后他又折回大厅,翻找跌打损伤药,却不小心碰倒药瓶,摔在地板弄出声响。
罪过罪过,希望不会吵到苏姨,他默默捡起药瓶,之前的淤青好得差不多,但这两天直接打回原形,情况甚至更严重,还是得上药才行。
镜子里,后背的淤青一大块,林清鹤偏头观望,真是惨不忍睹。
“清鹤,清鹤?”苏姨试探的声音渐近,房门被敲响,“你在房间里吗?”
他拢过睡衣系上扣子,拉开门边说道:“我在。”
“我正敷着面膜呢,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岑寒,说洗完脸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苏容语气亲和,“电影杀青了吗?”
“快了,就这几天。”林清鹤跟着苏姨去大厅,两人话题不断,交谈甚欢。
苏容主动提道:“那本《梦蓝月夜》我翻到大结局了,期待电影上映,今年应该有着落吧。”
“可能性很大,李然导演想定在节假日上映。”
苏容感叹:“暑假期限太紧张,估计他会选择下半年唯一一个长假,日子过得真快啊,转眼你都这么出名了。”
“是过得有些快。”林清鹤赞同,谁能想到从靖城来的他某天会在这个现代都市落脚生根,还意外从事一份很奇妙的工作。
“哎对了,你刚才说就快杀青,按道理会比较忙,怎么忽然回家了?”
苏蓉单纯对此表示疑惑,看向林清鹤的目光十分清澈,清澈到被问及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静两秒,林清鹤失笑开口:“嗯觉得压力大,回家住一晚。”
“原来是这样。”苏蓉点点头,附和道:“也确实,你们有时候挺累的。”
“我最近新学了几道菜,等你忙完做给你尝尝,味道非常棒,家政阿姨都嘴馋好久。”
苏蓉脸上的高兴抑制不住,她拿着手机点开相册往林清鹤身边靠:“你看看,我之前拍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食欲。”
“苏姨,大晚上用美食诱惑我会容易饿。”林清鹤面上无奈,心中却温暖无边,那种由衷的欢喜自心底生起,相处无拘无束,苏姨把他当家人。
闲聊一会儿,大厅外传来停车的声音,片刻后远赴海外出差的岑寒走了进来。
他提着计算机包和礼物袋,一手拿着电话,神色淡淡听对面汇报,偶尔应一句,侧脸轮廓分明。
当他视线掠过苏姨落在林清鹤身上时,眸色深邃了些,对面进度接近尾声,他以简短的几个字结束通话。
随后问:“李然给你们放假了?”
“不是导演放假,是清鹤压力大,想留香潭住一晚。”苏姨替林清鹤解释,她打了个哈欠,笑吟吟,“人上年纪到点就困,我就先回房间躺着了。”
岑寒前脚刚沾地苏姨就要离开,林清鹤确信苏姨应该什么都清楚了,他表情如常对苏姨说声晚安。
“晚安晚安。”苏蓉双手插进睡衣兜,头也不回,“你们也早点休息。”
岑寒从未告诉过苏蓉他和林清鹤之间的事,但也从未掩饰过他对林清鹤的感情,苏蓉在岑家待得时间久,不用明示也自然能懂。
将计算机包搁置,他缓步朝林清鹤走近:“给你带的礼物。”
“谢谢,这次送的又是什么?”
“你亲自拆开就知道了。”隔着半米的距离,岑寒微微低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林清鹤,他声线好听,“在剧组压力很重么?”
“训练强度是比较重,不剩多少戏份了,原本该待在酒店。”林清鹤说道,“只是我有点任性,自己打车回香潭。”
岑寒耐心颔首询问:“任性?怎么说起?”
“任性。”林清鹤那副斩钉截铁的模样实在像某种矜贵的猫科动物,他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不断练习动作戏,身心疲惫,所以收到你下飞机的消息就想和你见见面,我推测有缓解疲倦的作用。”
怪不得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家,岑寒觉得好笑,好笑在于林清鹤的表达方式格外特别,其实他听出整句话的意思了,不管有多么委婉。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证明我的推测正确。”说到这里林清鹤稍顿,转折道,“但还有个情况。”
“嗯,什么情况。”岑寒好整以暇顺着他。
“吊威亚的时间长,后背淤青严重,上药困难。”
林清鹤对上岑寒逐渐深不见底的目光,落下最后四个字。
“等你帮忙。”
第68章 领悟
“可以吗?”
林清鹤礼貌寻求意见, 唇齿开合,放轻声音,如春雨夜袭惊蛰。
在这默默对视的间隙里, 岑寒抿起唇角,缓沉应答道:“嗯。”
这不是岑寒第一次踏足林清鹤的房间,室内素雅温馨, 浅香弥散。
衣帽间有一面非常宽大的镜子,林清鹤拿起旁边立柜上放着的跌打损伤药递了递:“手臂没办法往后抬,就在这上药?”
岑寒说道:“我先看看有多严重。”
“好。”背对着人解开睡衣,渐渐露出后背, 林清鹤能看见的范围只有前面,眸光微敛。
淤青有些惹眼, 痕迹遍布, 岑寒食指弯曲, 神色不明轻柔触碰那突出的蝴蝶骨:“疼不疼?”
虽然作为演员而言要想拍好戏这些是必经之路,但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感受是疼惜, 既希望林清鹤站在高台上被簇拥,又希望他不要经历荆棘和霜雪。
带着凉意的指尖抚过后背,林清鹤呼吸一滞,随后放轻松,他从未这样将自己的信任给予给其他人,也从未这样卸下长久附在骨子里的疏离。
如果问及他此刻的心情,唯有一人能够越过心底那道防线。
“比上次印象深刻。”
“也是。”上次颜色稍淡,养养很快就消散得差不多, 这次估计够折腾, 岑寒点了点某处,“提个醒。”
之前因为意外林清鹤被吓到, 反应过激,他当晚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不想再体验一次,毕竟不同于往日,他自控力有限。
“什么?”林清鹤不明所以。
岑寒解释:“不想象第一次那样吓到你。”
“我上次表现得很过分么,让你记得这么深刻。”
林清鹤转过身,觉得不至于。
两人视线相接,面对那疑惑的眸光,岑寒败下阵,双手搭在赤||裸的肩上,将人重新转回去,低声道:“别问。”
那语气不似生气,更似掩饰。
林清鹤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看向镜子,镜子里有一双掀起了寒潭碧波的眼睛。
他领悟到其中意味,忽然失语,垂下眼帘错开视线。
一时间只剩喷雾的杂音。
杂音过去,沾上药水的淤青在光亮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岑寒不紧不慢盖上药盖。
林清鹤静待半晌,穿上睡衣,低着头扣衣扣。
阴影略过眼前,没来得及分辨,他的衣领处出现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那双手替他系好领口上方的两颗珍珠扣。
他仰起下颔,清冽的气息环绕在周围,眼前人鼻梁英挺,半垂眸的时候有种近乎淡薄的认真。
“走什么神?”
这句话让林清鹤拉回思绪,岑寒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姿态随意自然,留下温热的触感。
“没事。”他慢半拍否认,只是那一€€那忽然觉得,心悦这个词很动听。
他不回答,岑寒也不继续提,抬起手目光掠过腕表,“你该休息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林清鹤兴起的放纵到此为止,渐渐收了心思,忙里偷闲的滋味真是回味无穷。
他对岑寒说道:“那后天再见。”
岑寒没有立刻响应,林清鹤看着他,直到距离越来越小,小到抬手就能够抓住身前的衣角。
紧接着对方出乎意料朝他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额角,沾唇即分。
“后天再见。”
今夜令人留恋。
.......
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树叶枝丫,携着清凉。
岑寒对着镜子打好领带,整理几下衣襟,听见提示铃声,接起来电,是叶菱女士,他的母亲。
“早上好,言津。”
“晚上好,叶女士。”
时隔一个月没联系,叶菱依照习惯问问儿子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