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财产,我的这份交给你保管。”岑寒轻挑眉。
上交财产这种事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以及自豪,林清鹤收到怀里,简短开口,“好吧,先放我这。”
“还要等七个小时。”岑寒视线扫过走廊墙上的挂钟。
这句话来得突然,林清鹤抬头去看挂钟,“等七个小时之后?”
“可以避开那些眼睛。”
只要上了游轮,媒体就不会拍到什么不该拍的画面,都是圈子里打过交道的人,不用再那么谨慎。
其实起初林清鹤并不习惯,强迫自己和岑寒保持距离是道难题,彼此敞开心扉畅言过,亲密拥吻过,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对方那里,久久不能收回。
所以只好通过和其他伴郎交流来掩饰情绪,不让外人看出不对劲。
好在傍晚可以放宽心,不需要顾虑那些危险因素,他笑了笑眉眼舒展:“嗯。”
单独待的时间有些长,为了避免一会儿有人找,两人约定一前一后离开。
走之前岑寒半揽着林清鹤垂眸开口,语气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虞。
“少跟他们说话。”
林清鹤从中品出了点不爽的味道,觉得十分有意思,连声应答下来。
“我知道了,少跟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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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一直在帮衬这对新人,好几个伴郎给席昀挡酒,喝得烂醉如泥,退场去了休息间呼呼大睡,林清鹤和岑寒情况稍微好点,避开一劫。
大约六点半,游轮开放,酒店里的狂欢继续,新郎新娘带着亲友换个地方举行婚礼仪式。
游轮可以容纳上百人,有保镖守在梯口,拿着邀请名单按照宾客的名字一个一个核对,媒体被阻拦在外面,纵然灯光闪烁,却无法越过那道隔离线。
所有宾客都到场后,游轮沿着规定好的路线行进,渐渐远离华灯都市。
露天台上餐桌陈列,水果甜点琳琅满目,装着红酒的玻璃杯晶莹剔透,专业服务员来来往往,景象一派热闹。
围栏边缘站了两个男人,顾砚拿着一杯酒来找岑寒,和他碰杯后扬唇:“没想到我们四个里最先结婚的是席昀,我以为怎么样也该是多情种的傅黎。”
姻缘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早在林清鹤出现之前岑寒也从未动过感情方面的心思。
他未置可否:“傅黎的多情指的是桃花旺盛么?”
顾砚笑了两声说道:“他爸接到婚礼请柬,催得急,最近想着法给他介绍圈里熟人的女孩子,已经吵了不下三回架,每回都不欢而散。”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岑寒抿一口酒评价。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清凉透心,天边只余一点橙红,四周暗蓝晕染,水声潺潺。
摆台角落,林清鹤抱着琵琶,清脆悦耳的琴音在指间流出,飘逸如仙乐,一曲醉入心怀。
宾客们驻足听他弹奏,眼里都是赞赏。
顾砚也望向那边,跟着哼调子,接着有所感应似的转头,闲散问岑寒:“唉,就他了?”
岑寒闻言撩起眼,弯了一下唇:“就他了吧。”
他倚靠在围栏上,嗓音温缓,眉宇间尽是恣意,就像是跨过千山万水,渡了荆棘泥潭,打下一场凯旋而归的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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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将近,喜宴厅坐满了人,司仪在台上控场。
静场后灯光熄灭,唯剩萤火摇曳,不久花童洒着花瓣走出来,新娘挽着新郎的手,提着婚纱裙摆,霎那间吸引众多视线。
走过长台,长辈送上捧花,希望新人能够长长久久。
交换戒指时一阵喧哗,祝福的掌声从各处响起,拥抱的画面有些感人,不过更多的是喜悦,小花童们排着队说新婚快乐,收获一封大红包,欢快下台。
“接下来是婚礼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新娘抛捧花,请新娘背过身......”
司仪一开口,许多人去了新娘身后占位置,气氛异常活跃,举着手你挤我我挤你。
台下全都笑着起哄,欢呼声和调侃声交织在一起,无比喧嚣。
“林老师!你看那边!”
林清鹤被傅黎拍了拍肩膀,他不太能听清楚说的什么,傅黎又伸手指着某个方向大声道,“岑寒也过去了,岑寒,也过去了!”
“嗯?”林清鹤还没来得及辨认。
“十,九,八,七,六,五.......二,一!”
司仪从十开始倒数,营造出紧张的氛围,直至一,他话音刚落,新娘手里的捧花被抛向半空中,所有人屏息凝气,打起精神准备抢夺。
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跳出人群,只见他纵身一跃,露出劲瘦的腰线,衬衣折进西装裤,双腿修长,矜贵内敛。
捧花被够住,他平稳落地,想都没想朝向某处,意气风发的样子惹得那些揶揄的目光紧紧跟随,看看花会落在谁家。
“林老师。”一旁的傅黎赶紧出声提醒,替朋友感到高兴。
林清鹤后知后觉站起身,眼底倒映着熟悉的影子,隐约听见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拿着捧花的是岑寒唉,年度新闻,怎么会是他?”
“没听说他有对象,他不是一直单身吗?”
“我也没听说过,他们这些世家瞒得一个比一个严实。”
“谁是他对象啊,我朋友还想试试有没有机会呢!”
“他朝这边来了朝这边来了,他要把花送给谁呀???”
“不会是那个女孩吧?穿着白色礼裙的气质女孩。”
“不是不是,越过她了,天哪!往我们这里来了!!!”
林清鹤心跳空了好几拍,他看见岑寒离他越来越近,近到旁边的说话声变得难以置信,激动不已,断不成句。
然后全都知道了即将收到那束花的人是谁。
在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中,岑寒拿着玫瑰花束奔走向林清鹤。
爱是年少轻狂,是莺飞草长。
万般赤忱与热烈,都只许与心中一人。
第80章 情缠
从门口一路跌跌撞撞吻到床边, 灯都来不及开,昏暗中大床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温热的鼻息游离在彼此脸上,两颗躁动的心隔着胸腔相贴, 跳动频率很快。
林清鹤头枕着棉被,闭着眼睛和岑寒深吻,或许是那束花的缘故, 也或许是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如同在云端飞舞,很是奇妙。
领结轻易就能解开, 精巧的纽扣和眼缝分离,衣衫不再平整, 松垮搭在身上, 碍事的棉被被随意掀到一边, 随之被掀到一边的还有白色衬衣。
情意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窗外灌进来的夜风也无法缓解灼热。
薄汗浮起, 混杂着不可言说的味道,林清鹤起伏沉沦,喘||息压制在唇齿间。
曾经去超市带回来的东西终于能够见到外面的世界,白皙的手指被扣住压在床单上,和暗蓝色形成鲜明对比。
费了一番功夫,林清鹤忍不住伸手环住岑寒的脖颈,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对方低下头细吻过他的侧脸, 轻声安抚, “没关系,还差一点点。”
呢喃断续汇成一个形容词:“....很.....过分......”
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咚咚的心跳敲击鼓膜,床单被弄得褶皱,掌心一片湿意,林清鹤仰起头,眼睫扇动几下,修长的脖颈勾勒出的线条如山水画般明秀。
仿佛浪里行舟,无依无凭,任由其荡漾。
下颔的汗珠滴落在那眉心,像生了一颗朱砂痣,岑寒食指描摹,眼眸含了无限柔情。
长夜漫漫,道不尽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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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的阳光穿透巾帘洒在地板上,微风徐徐,草球轻巧踱步,后面有个跟屁虫尾随。
三花狸花灵活跳上床,还知道避开棉被下的主人,悠悠走到床头,找了个空位开始用爪子洗脸,洗完脸顺完毛顺便给主人打理一下。
带小刺的舌头舔舐过指腹,酥痒难耐,半张脸蒙在被子底下的林清鹤忽然惊醒,迷蒙睁开眼睛,发现两只小东西围着他。
偏偏始作俑者毫无犯错的自觉,继续埋首舔舐他的手指。
他抽开想要摸一摸草球的脑袋,奈何自己体力流失地有点严重,连抬起来都是个问题,只好放弃。
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视线滑过手臂上零星几点痕迹,浅浅回忆了一番是怎么留下来的,昨晚实在混乱,他都不知道最后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大床柔软舒适,让人发懒,翻个身摸过手机,这一觉竟然睡到快中午,某种程度来说两个人的确有点胡闹了。
“醒了?”低沉的嗓音响起。
消失的某位走进房间,穿着深色睡衣,端了一碗清粥。
林清鹤闷声应答,等岑寒走到床边才活动两下,也就是关掉屏幕,抬起眼睛看着身前的人,生动形象展现了什么叫做能躺着绝不坐着。
岑寒开口说道:“没吃早饭,先喝点粥。”
他苏醒的时候林清鹤睡得正沉,估计打雷都叫不醒的那种,所以就没吵他。
“好寡淡的粥。”林清鹤扒住瓷碗边缘说了句,颜色淡,味道也淡,消耗那么多体力他只想大鱼大肉。
“苏姨煲的,她在做饭,说要给你做好吃的。”岑寒坐在床边,“先垫垫。”
“嗯。”嗯了半天也不见拿勺子,倒是两只小东西往碗那里凑,把视线全挡住了。
“猫都比你积极。”岑寒笑了笑,拨开草球和小小,“别打扰他喝粥。”
磨蹭半晌,林清鹤终于靠着软枕,就着岑寒端近的瓷碗,拿起勺子尝了两口,其实还不错,有股清香味。
他慢条斯理的,睡衣宽松,几缕长发散落在侧脸,睫毛深长,生出阴影。
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了,“手酸,休息一下。”
不勉强他,岑寒搁下碗,拉过他的手一寸一寸揉捏,缓缓表达看法,“有空多锻炼,下次晨跑叫你。”
林清鹤不乐意,委婉却又不那么委婉提示,字字清晰:“但是,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
这不能怪他,一方面工作忙碌没时间锻炼,另一方面过分的不是他。
事实上林清鹤身体素质没那么好岑寒很早就预料到了,没反驳对方,他好似恍然大悟,主动承担责任:“原来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