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东屋出来,又去了玥的西屋。西屋也是用简单的月亮门格挡,只不过少了拖地的皮子。时间着急,等回头再给她补上。
反倒是常念和厉的屋子,除了多了一个小巧的厢耳房做如厕盥洗,别处与其他族人住的屋子无异。
参观完了房子,大家也安置好了自己的东西,可眼瞧着最忙的两个人雁和鹤的房子还没建起来,常念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他灵机一动问身边的厉:“能先和你挤一个屋吗?你知道的,我睡觉不打呼噜不磨牙,睡姿良好不爱翻身,而且这炕够大,咱俩一人一边绝对......”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厉说:“好。”
“啊?”常念惊讶了,“你不问我为啥吗?”
厉尽量维持脸上的神色不变问,“为啥?”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只得解释:“咱们都住房子,总不能让鹤和雁在外面打地铺,我想着先把我那间给他们住,等他俩的屋子建好后,我再搬回去。”
还要......搬回去吗?
厉拉着人就朝着西厢房走,常念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干嘛啊?”
厉疑惑:“你刚不说把房子让给他俩吗?去帮你把东西搬到我那里。”
哈?是他最近的言传身教起了作用?首领大人的思想觉悟提高不少!某人竟然在那为自己的教学成果窃喜。
等鹤和雁二人知道这个安排时,他们家祭司的东西已经全都搬到了首领那里,嘴里拒绝的话就没再说出来。
安置完住的地方,晚上的乔迁宴也吃的十分丰盛。为了烘托气氛,还每人分了一杯桂花蜂蜜水,常念感慨:“要是有酒助兴就更好了,可惜我那柿子酒还要再等两日才能喝。”
今天所有人都在一个桌子上,鹤他们三人也在,第一次与祭司首领一起吃饭,三人都有些拘谨。
常念站起来举杯,“来,敬明天会更好!”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敬明天会更好!”
一杯蜂蜜水喝完,玥扶着瑶坐下,几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要说搬新家让常念最激动的可不是有火炕睡了,而是厢耳房中新做出来的大浴桶。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他摆着手数穿越过来的日子,可惜最近太忙,而且刚过来的时候也没做日晷,竟也忘了到底穿过来多久。
不过不打紧,他将自己脱/光钻进了热乎乎的浴桶里,没骨头似的趴在桶沿上。
啊!可真舒服啊!感觉连日的疲惫都得到了纾解。
外面月光莹莹,不过因着常念在洗澡,小窗上的草帘子被他放下来了,这会儿室内就点了只蜂蜡。蜂蜜用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蜂蜡除了留一些备用后,又都做成了蜡烛。为了方便,母亲住的主屋他也做了烛台,夜晚起来好有个光亮。
昏黄的烛光照的人倦意上涌,不知怎的,常念竟真的趴在浴桶上睡着了。
厉晚饭之后又出去忙了会儿别的,等回来的时候见屋里没人,看向另外两个屋子也都黑着,想来那只喜欢干净的小狐狸是去洗漱了。他闻了闻身上的汗味,没有上炕,就坐到了门口瞧着月光等人。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旁边的盥洗室还没有动静。厉蹙眉又等了会儿,依然寂静无声,他忙起身抬手敲门。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有点急,可里边像是没人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伸手推门,门没锁,顺势开了。
许是厉着急,力气用得比较大,有些粗糙的木门撞到了墙面上发出“咣当”的一声。
这声音可比敲门大多了,常念趴在浴桶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门口站着厉也忘了自己睡在哪儿了,起身招呼:“你回来了。”
哗啦啦的,水被他带起来又流到了浴桶中,肩膀上斜斜放着的一块帕子也因他的动作啪嗒一下掉到了浴桶里。
俗话说的好,好桶不打三道箍,他叫人做的浴桶不是那种大圆桶,而是近似现代浴缸的椭圆形浴桶,高度之比膝盖稍微高上一些。
今天还是个满月,皎洁的月光熠熠生辉,自然也能将这间小屋照的亮堂,加上屋里本来就点着蜡烛,他这一站起来还真是一览无余,坦坦荡荡啊!
许是水声让常念醒了神儿,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浴桶里面一丝不......
人瞬间砸回水里,溅起四周的水花。
这可真的太尴尬了,不用别人告诉他,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下他趴在了浴桶里手扒着桶沿,只将一双眼睛高过浴桶看外面的情形。
厉也愣在了门口,他刚才看到了啥,看到一道白光站起来,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之前就说过,厉的眼睛十分敏锐,不同于其他族人一到黑天看不清东西,他就如同一头狼一样,晚上也能将事物看的十分清楚,所以刚才的“风景”自然也尽收眼底。
人怎么会那么白呢,就连......都比旁的人......
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可耻的感觉到自己那里似乎不大对劲儿,他这是......怎么了?
好在外面忽的挂了一阵凉风,让他的脑子清明不少,他压着声音解释:“等了半天不见你出来,我怕有什么事。”
看一眼小一节的蜂蜡,常念便也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小小声的说:“不好意思,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厉没有多留,“嗯”了一声退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
重重的松了口气,刚才真是睡糊涂了。常念心想,他应该不会在意吧,原始社会几个汉子一起下河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对对对,只要自己不尴尬,厉肯定也不尴尬。
安抚好了自己,他脸上虽然还有些热,但心里好受许多。擦干了身子,套上了小裤衩,觉得安心多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终于如愿拥有了苦茶子。
出门的时候,见厉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去,他试探的问:“怎么没回去。”
好在皮裙够宽敞,外面看不出什么不对,厉简短的说:“等洗澡。”
“哦哦哦,那你去,我回去等你。”常念说完,嗖地转回屋子里。
厉转身刚要进去,常念又将头从门口探出来,“那个,我在里面洗的太久,陶锅里的水可能凉了,你要不要烧热了再洗?”
“不用,凉水正好。”厉没回头看他,关上了厢耳房的门。
果然,原始硬汉最爱凉水澡,不过天眼看就要冷了,要他习惯洗热水澡才行,常念这样想着。
踏入冰凉的水里,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一想到那只小狐狸刚才就光/着/身/子在这里洗澡,这一桶的凉水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还愈演愈烈。
现在的人还不会说脏话,不然他肯定有个草字脱口而出。
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可能是憋的太久了吧,一定是这样。他放纵般的随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会儿的人还不懂什么事克制己欲。
浴桶里的水一荡一荡的,好像是海风卷起的浪打在岸边的礁石上。许是海风太大,浪花愈来愈急,直到最后疾风骤雨惊涛拍岸,才停歇下这场风浪。
厉呆滞的靠在浴桶上,刚才,刚才那一瞬间,怎么会出现小狐狸的脸,他就那样笑着看着自己,好像还说了句“我需要你”。
他是......疯了吗?
由于味道有些明显,厉起身把水倒了,将浴桶冲洗干净后又换了新的凉水。
新房子的隔音还算不错,但是由于倒水换水的声音有些大,常念还是听到了。他还想厉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连洗澡竟然都要洗两遍,但想到以后要“同居”很长一段时间,室友爱干净是好事,某只毫不知情的小狐狸还觉得挺好。
厉折腾的有些久,一开始常念还因为刚才的尴尬有些睡不着,但太疲乏了,等着等着就闭上眼睛去见他的周公伯伯。
进来时发现人已经睡下,厉站在床边看了好久。比起今天看到的,给他最大冲击的还是那一瞬间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脸。
许是仰着睡有些不舒服,常念侧身嗫嚅一声,厉没听清,想着应是梦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发现旁边铺的整整齐齐,就好像没睡过人一样。没想到厉竟然是这样省心的“室友”,对于第一天和他“同居”的表现,常念给了九十九分,至于少了的一分,要是昨晚上没有那么尴尬就完美啦!
主屋的饭都已经摆好了,他看了一圈问:“阿娅,厉呢?”
瑶坐在铺着毛毡垫的木墩上,将早饭向儿子跟前推了推说:“听鹤说他早早就起了,说是有事,带着十几个人出去了。”
“只带了十几个人吗?那应该不是去狩猎,没听他说要去干嘛啊?”常念疑惑。
玥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说:“狩猎队还没出发呢,听说今儿是弘带队。”
“哦,可能是有别的事儿吧。”常念端起红薯粥吸溜了一口,没将室友“离家出走”的事儿放在心上。
今天和厉出来的战士可遭罪了,出发的早不说,首领还和被狼追了似的走路都带风。有那腿短跟着费劲儿的,现下已经龇牙咧嘴了。
丘也跟在队里,他一早就发现首领有些不对。眼下没人敢说话,但也不能叫他这样走下去,只开口问:“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现在部落里会叫他名字的,只有弘、丘还有申了。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即使现在厉做了首领,却也没有觉着生分。
“找祭司要的橙色淤泥。”厉回他,却没有回头。
可算知道这次出来干嘛来了,丘试探着问:“要不我们走慢点,我瞧着有几个战士要跟不上了。”
厉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们问:“谁跟不上了?”
刚才累得两股战战的三个汉子赶忙夹紧腿,僵硬的站好,和其他战士一同大声回道:“没有跟不上。”
厉扫了一眼,没说话,只转身继续前进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丘在后面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厉生闷气,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可放眼延越谁敢惹他啊?
祭司吗?不会,祭司都不嫌弃厉愿意和他住一块,应该不会惹他生气。想来想去肯定是云老头了。只有那老头子性格古怪,而且也不怕他。
正在部落里雕花的云叔,很响亮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可能是天气转凉了吧,转身进了帐子给自己上身也裹了块皮子。
哎!年纪大了,不中用!
今天常念召集给自家建房的工人,吩咐道:“咱们先不着急建房,你们看到外面的青砖了吗?在建房之前,先将我画出来的内院院墙砌好。砌院墙和盘炕差不多,一会儿让乔给大家做个示范。”
现在都有地方住倒不急建房,先紧着把院墙垒起来更安全些。不是别的,就怕哪个不长眼的野兽跑过来,虽然进不来屋子,但在外面晃悠也挺吓人。
众人领了安排,开始忙活自己的活计。
鹤工抽出了时间,现下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将斜织机做出来。其实常念这里还有飞梭织布机的图,但他想让鹤工更好了解织布机的原理,所以先用斜织机练练手。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等家里的院子建好,等他的酒酿好,等晒着的酱块能下缸,他就该和厉出去寻找铁矿了吧。
正这样想着,外面有个战士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望远镜,看样子是负责瞭望的。
常念有些紧张,今天厉不在,弘也带队出去狩猎,他一个人在部落好像有些棘手,毕竟他没有反击外敌入侵的经验。
“怎么了?”两道声音一南一北同时发出。
常念惊讶,转头看向那个和他一起出声询问的人。诶,怎么是他?
第38章
来的人竟然是申,他不该去盐湖收盐吗?
“祭司。”申走过来和常念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没有去?”常念将疑惑问了出来。
“厉走之前吩咐的,说今天他和弘都不在部落,要我留下来。”
他这话刚说完,拿着望远镜的战士也走近了,对着常念行礼说:“祭司,朝部落的人过来了,现在就等在几百米外的地方。”
“朝部落?你怎么知道的?”常念可不觉得是他看出来的。
“早上我们在外巡逻正好瞧见了,叫人去问,他说自己是朝部落的战士。我们都没见过朝部落的人,也不大确定,就跑回来问问您。不过我见着他还背着个孩子,情况不是特别好。”战士回道。
那没错了,朝部落现在没有祭司,再加上受伤的人伤势已经好了,他的那位学生也有几日没过去,想来是孩子生病不得已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