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排竹制的鸡笼,每个鸡都有一个单间,但基本没多少活动空间。鸡笼的前面放了宽竹劈开做成的食槽,和单个悬挂的竹筒,里面分别放了鸡食和水。
常念给她解释:“这些是母鸡,专门负责下蛋的。它们下出来的鸡蛋会从竹筒斜滚到下面,每天叫人过来拾取就成,十分方便。”
“可是那边不是有专门给母鸡下蛋用得箱子吗?这为何还要单独做一个呢?”
常念从一个笼子下面取了一颗鸡蛋,说:“这是母鸡自己产的蛋,只适合吃,并不会有小鸡破壳。而另外那处,公鸡母鸡混居一起,两鸡产下的蛋,才有可能孵出小鸡。不过那边自然也有母鸡自己下的,到时候要照着灯光再选一次。”
伏甄简直目瞪口呆,这样的井然有序分门别类的,已经超出她的认知。
另一处的鸭棚也与此处差不多。
身边的人还给她解释:“如此集中养殖的好处是土地利用率高,且用人量少。我这个鸡舍大概有鸡三四百只,加上隔壁的鸭舍,每日也只需五六人打理即可。再过几日,雁就要带人着手部落鸡舍鸭舍的建设,我希望原水能出三四十个善于驯养家禽的女人负责这块的工作。”
说完,他又补充:“我知道这与你们之前的驯养有出入,但殊途同归,后面无论是喂养、选蛋、孵化都会给大家系统教学,而且我有几位家臣在此方面十分娴熟,如有问题也可直接找他们。除此之外,负责不同工作的人也会有相应的福利。比如负责织布的,除部落分派的资源外,每月都可额外分到布匹。同样负责家禽驯养的,每日可多分得三颗蛋,每月可多分得一只鸡。其实不妨告诉伏甄,延越现在这种资源均分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以后会按劳分派、多劳多得,你可以回去想一想。”
这还想什么,祭司明显是给原水机会,于是她一口应下:“明日我将人选好,趁着禽舍还未建成,多跟您这里负责驯养的人学习。”
两人从农场走出来,又走到正在兴建的一块地,伏甄之前没注意,询问:“祭司,那边是做什么呢?我瞧着好像是您的人。”
“那边呀,以后可是个好地方,待我建好了叫你过来瞧,有意思的东西可多着呢。”
想搞市场经济,常念决定先从自己这里下手,待大家对类货币的东西有了认同,相信离摆脱吃大锅饭的现状就不远了。
第88章
正事说完,伏甄提起,“今早听野说瑶姨生了,我和伏苓都想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起这个,昨儿阿娅还和我问你们呢,从那日得了消息她心里就一直惦记。今晚一块去家里吃顿晚饭,也瞧一瞧我们家安安。”常念热情邀请道。
“好,那我和伏苓晚上去看看瑶姨和孩子。”
中午他将这事与家里人说了,叫多准备出两人的饭食。瑶也知原水境遇,又让蔓取了几身衣裳给姐妹二人备着,至少够她们换洗的。
午饭后,他与厉去了书房,询问:“移居外城的役人都定好了吗?趁着原水建房,也叫他们将住的地方建好。”
厉坐到他旁边,说:“选好了,已经将他们的脚链撤掉,过几日便住到外城。”
“嗯,回头去了狩猎队和兵营别叫人区别对待。”说完后,他看向厉:“无论内城外城,本质上都是延越的子民,以后也都是你的臣民,我来的地方有个词叫爱民如子,虽说夸张,但作为延越的王,你就要有这份心思。”
厉侧头朝他弯起唇角,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是,老师。”
常念伸手拍他,“和你说正事呢,别胡闹。”
厉将人一把拉倒怀里,蛊惑道:“我怎么胡闹了?”
常念脑子一乱,嘴就跑到了前面,“我好端端与你说正事,你却在这勾引我。”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给自己嘴粘上。
即说到这里,厉便也不再隐藏,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冲破禁锢的野兽一般,盯着怀里的人。
“勾引,祭司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你身为老师,觉得这个词用在什么关系上比较合适?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今日我讲话时,你看我的眼神才像勾引吧。”
话音刚落,厉的鼻尖已经蹭到了常念的颈窝,但只是这样的亲昵已经完全不够,他干脆用犬齿轻轻咬了上去。
常念觉着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经历过这么香/艳的事,身子不自觉的有些抖。随着犬齿的力道加重,他需得紧咬下唇才能不发出声音。但自始至终,他都没做什么推拒的动作。
厉自然也发现了,他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手将常念的下颚整个托住,然后轻轻上抬,将他白皙的脖颈和微微/凸/起的喉结全部暴/露/出来,沙哑道:“念,你是在纵容我吗?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被制住的人呼吸都有些乱,他当然知道,可是这种感觉......好喜欢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顾不上。
这近乎默许的态度让厉再无顾忌,一个吻就落在白皙的脖颈上,这还是常念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感受这份纠缠,让他的脊背都不自觉的向后弯出一个弧度。
别说什么“白日/荒/淫”,他现在连自己的屁/股都忘记顾,只纵这自己跟着心走。
厉握着他腰的手就要探入他的衣摆之下,而怀里的人就剩下乱了节奏的呼吸和被咬疼后的轻哼。
脖颈,喉结,下巴,下个吻马上就要落到唇上,却在这时门被叩响了。一瞬间,某人像是才回魂的小兔子一样,惊得就要窜走。厉掐腰将人按回怀里,压下心中怒气,冷冷开口:“什么事?”
站在门外的人是雍留,刚敲门时他透过支隔窗正好瞥见那一幕,但因为手先动作的,想收回已经来不及,此时心中隐隐的也不知道是何种感觉。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开口道:“属下雍留,有事与祭司商议。”
因为刚才被强行按回腿上,常念的后面与厉支棱的某处不轻不重地撞到一起,再次如此直观地感受过那里的形状,之前心中荡起的炙热全然熄灭,只剩对自己屁/股的深深担忧。
他推不开跑不掉,只得摆起脸色和厉说:“厉,放开,有人。”
“那你的意思是,没人就可以继续对吗?”厉抓住错漏,强硬道。
继续?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渣男他现在就要跑路了。“你不许胡说,放开我,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正事?我还以为我刚与祭司做的便是正事。”厉耍起赖来,常念都觉得头疼。
“你再不放开,我真的要生气了。”他义正词严道。
虽说被人打断让厉十分恼火,但今日之事却让心中猜想做实,他可不想一下子把他的小狐狸惹急了,得寸进尺过后便也将人松开。
常念整了整衣衫,深吸了两口气将脸上的红晕褪去,凶道:“以后不许这样!”
说完,他坐直身子不再看厉,只与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厉觉得他这副样子十分有趣,明明刚才表现的十分喜欢,现在又是如此态度,还真是......可爱!
常念轻咳一声,询问:“何事?”
雍留现在的心境与刚来延越那会儿已经完全不同,他收拾好心思,单膝跪地说:“祭司,雍留想参军,不知祭司可否允雍留外城居民户帖。”
厉在一旁挑了挑眉,他对雍留起初不喜,后来这人几乎消失在他的视野前,倒也没了感觉,如今听他要去军营,意外道:“为何?”
面对这个曾经差点毁了自己一只手的男人,雍留收敛了当初不知深浅地逆反,恭敬地答:“我不想躲在祭司身后,我想为延越而战。”
这是雍留的心里话,他不可自控的心悦年少的祭司,即使注定无疾而终,但也希望有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有为他一战的能力。
“哦?才来延越半年,就对这里如此有感情。”厉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雍留曾为奴隶,是延越给了我重新生活的机会,心中自然感念。”雍留的话也是滴水不漏。
厉转头问常念,“祭司的意思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既然雍留有此想法,正好转至外城的役人还未有令官,便叫他顶了这职,厉你觉得如何?”
雍留虽说个性孤僻,但人还是可以信重,至少这半年多对他和雁交代下去的事都从未马虎,遂开口询问。
“可。”厉应道。
随后,他看向雍留说:“既然祭司信重你,便不要叫他失望。”
“是。”雍留重重抱拳,抬头看一眼常念,便退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某个渣男赶忙起身说:“我想起来,农场那里还有事,先走了。”
任谁都知道这是借口,但厉还是看着他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虽然抱着小狐狸亲密的感觉太好了,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徐徐图之,毕竟狐狸还小心中还有顾忌,慢慢来吧。
常念跑出门后,想到刚才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的脸红心跳,这会儿身边只跟着泽风,倒是好意思将脸红成熟透的蜜桃了。他心里还琢磨呢,怎么原始人都这么会撩的吗?
某人完全不记得那可是是他亲自示范教习的,厉也只不过是在他的基础上又自我提升了下而已。
待外城一切安置妥当,原水族和新分出来的留越族已经步入正轨,住在东巡防城的一百五十多人才被接到外城。
将役人转到外城时,常念随口一说也要有个名字,当时忘记是谁说的,他们都是自愿留在延越的人,不知道叫留越族可不可以,在场的大家都觉不错,厉便点头应允。除了早已有姓名的雍留,其他人便以刘为姓取了名字领了户帖。
带人回来之前,丘已经将外城新规与他们说了,听说只要参与延越主城分工,得到的物资就会比在巡防城时还多,便爽快答应了。
他们之前的部落叫祝鲜,到了延越便为祝鲜族,不像之前自己选择姓氏,厉直接规定族人以祝为姓,交代了安置和登记的相关事宜,便带着常念回了主城。
既然同居外城,伏甄叫上雍留带了些东西过去走访。她知雍留早前是祭司家臣,所以平日来往稍微多一些。
这次有新人加入,她如此做即是笼络邻里感情,也是为了帮着祭司将新人盯住。
两人提着东西来到祝鲜族营地跟前,伏甄一眼看到他们族的令官,走上前说:“见过祝蠡令官,我是原水族的伏甄,他是留越的雍留。”
见是两个新邻居来了,祝蠡不敢怠慢,客气道:“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没有安置好,有些杂乱。”
因为两人一个是祭司家的家臣,一个是祭司的好友,身上穿的自然与其他外城居民不同,都是衣裳而不是皮衣,祝蠡见着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关窍,但也心生羡慕。
伏甄无所谓地摆摆手,“祝蠡令官先忙着,我们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以后有事可互相照拂一二。”
人家过来表达善意,祝蠡自也要客气一番。总算真的被接纳,他和族人也能松一口气。
要说之前见到巡防城,他们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总觉得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如今来了主城,才知道什么是开了眼界。纵使没有进去,就单看首领和祭司的气度,还有来往之人皆穿着布衣,也让他们对新的日子有了期待。
尤其是在首领允诺,延越日后定会对破岳有所动作,叫他们安心生活即可。
两日时间的安顿,祝鲜族的人也如其他两族一样渐渐融入延越的节奏。要问每日累吗?那确实不轻省,要问有何不满吗?那也的确没有。
原先在巡防城的时候,他们便觉得吃用不错,今成了外城居民才发现还能吃的更好。尤其是每日进出主城,见到主城之人的生活,他们更是心向往之。
来的时候首领和祭司便说过,以后每年都会从外城选拔人进入内城,发内城户帖,这叫他们干劲更足了。
要说时间过得快呢,转眼又过了一个月,来到了四月。
小安安满月酒办得十分热闹,家里来了不少道贺的人,常念给大人发了喜蛋给小孩子发了奶糖。
瑶产后恢复的很好,现在每日最喜欢逗弄小家伙。如今满月,安安也不像之前见天的睡,偶尔也能陪着大伙玩一会儿。
常念抓着他的小肉手左摇右摇,嘴里嘟囔:“你说我几时教你识字,三岁吧,三岁就与我早起晨读可好?”
瑶在一旁拍了下大儿子,“你是教人教出先生的瘾了?三岁,我可不应。”
“阿娅,你偏心。”他在一边撒娇道。
厉从门口进来,询问:“谁偏心啊?”
瑶叫蔓将温在锅里的饭菜端过来,说:“今日怎么忙得连午饭都顾不得吃。”
厉端起饭碗大口扒饭,含糊道:“没事,就是想多练他们一会儿。”
那日之后,常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在厉没有为难他,两人还如之前一般。只偶尔趁人都睡下,厉还会跑到他的西厢房抱着他睡。
出了院子,常念才开口:“是有什么事儿吗?”
厉将他被安安踢乱的衣襟整了整,说:“也不确定,丘今日回来报,前几日在外面听别的部落传言,最近破岳似乎要有动作。以防他是针对延越,我叫人一起开了个会,提前做些部署。”
听是此事,常念点点头,做到有备无患便可以了,倒也没必要为事时担忧。
“明日我的商业街就要开业了,首领大人可要前去一观?”
厉伸手上前,说道:“自是要去的,只是我的家底都给了祭司,现下是没什么能拿去交换的。”
常念手一个没忍住,捏了捏他的下巴,“放心去,首领大人只需要刷脸即可,没人会要你交换。”
说完,他怕那日的事又重演,迅速收回手作无事发生状。